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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山的问道:“怎么了?”
“凛凛。”贺公子有气无力地唤了声,“能不能帮个忙?”
“帮你联系资深服务技师?”
贺从泽:“……”
他不怒反笑,“我在你眼里就那么禽兽?”
“不,你只是偶尔精虫上脑。”江凛坦然,毫无歧义,“经常偶尔。”
“还真是伤人。”他佯装失意,语调却是轻快的:“我工作忙到现在才回家,你竟然也不关心一下。”
听起来也不像状态不好的人。
江凛想起方才看到的新闻,蹙了蹙眉,“你伤怎么样了?”
“挺糟糕。”贺从泽疯狂暗示,懒洋洋地:“而且家里没吃的了,我还不方便动手,怎么办?”
“有话直说。”
“你帮我买点吃的过来。”
江凛将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你怎么不点外卖”给咽了回去,反正贺公子矜贵得很,肯定不会吃那些。
毕竟他受伤是为了自己,江凛的良心受不得谴责,便叹了口气答应下来-
大约一个时辰后。
江凛循着贺从泽给出的地址,按响了门铃。
等了会儿,门被人打开。
江凛抬眸,愣了愣。
贺从泽好整以暇地站在她面前,一身玄色丝绸浴袍,头发湿漉漉的,几分杂乱。
神态倒仍旧风流从容,是教人看了便舍不得移开眼的模样。
男色误人。
几秒后,她迅速从这视觉冲击里抽身,侧身经过他,径直走进屋中,淡声:“多穿点,容易感冒。”
贺从泽:“……”
这清奇的关注点。
江凛脚刚踏上木地板,便听“喵嗷”一声,与此同时,有个雪白团子落到眼前,看上去蓬松又柔软。
她猝不及防,惊得退了半步,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是只极漂亮的布偶猫
如果那眼神不那么敌意的话。
贺从泽反手关上家门,侧目便望见一人一猫在原地对峙。闹总对于这个陌生来客十分提防,紧紧盯着江凛,毛都竖了起来。
他瞧着有趣,没进行干涉,想看看这两个性情相像的生物如何相处。
江凛面无表情地和闹总对视,也不主动亲近,也不做声,好像压根没把它的威胁往心里放。
最终,闹总百年难遇的主动示弱,它缓缓放下紧绷的神经,踱着步子走到江凛脚边,抬起脑袋观察她。
几秒钟后,闹总歪了歪身子,脑袋蹭上江凛小腿,一本满足。
江凛挑了挑眉,评价:“果然猫随主人。”
贺从泽:“……”
他不忍直视闹总那狗腿模样,便瞥向江凛手中几个购物袋,里面装着花花绿绿的水果蔬菜,好像还有些熟食肉类,不太好分辨。
意外的齐全,贺从泽哦豁一声,“买这么多,看来是想好晚上吃什么了?”
江凛颔首承认,风轻云淡道:“而且你八成没吃过。”
他眼底一亮,不由有些期待她的手笔,不知这次她带给自己的惊喜是什么。
正想着,贺从泽便准备帮着整理食材,然而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蓦地止步。
江凛没注意他,刚要走向厨房,却被人拉住了手腕。她眉心微紧,侧首去看,果然对上贺从泽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我现在还湿着头发,这样很容易着凉。”他缓声道,嗓音低润地补充了句:“而且我右肩受伤了,不方便抬手。”
江凛简直服了他拐弯抹角占便宜的本事。
见她蹙着眉似在考虑,贺从泽便乘胜追击,低声开口:“帮一下忙,好不好?”
那语气柔和温润,让人近乎抵不住。
江凛没应声,他又轻晃了晃她的手臂,“好不好?”
简直拒绝不了。
江凛叹了口气,随手将买来的东西放到厨房,看到沙发旁放着吹风机,便拉过贺从泽摁在沙发,随后插上电打下按钮,一气呵成。
贺从泽唇角噙着抹得逞的笑,然而那笑容尚未完全展开,便被江凛那粗暴冷酷的手给揉没了。
感受着头顶那除草机一般的手,贺从泽默默调整心态,闭上眼催眠自己
她是在伺候他,她是在伺候他。
江凛素来雷厉风行,大发善心帮贺从泽吹完头发后,她便将吹风机一扔,去厨房准备早餐去了。
贺从泽于是便去卫生间苦苦整理发型,闹总被铲屎官的鸡窝头惊住,瞪大眼看他。
贺从泽不理它,专心致志地抢救仪表,满脸的悲戚,实在是明白了什么叫“痛并快乐着”。
待贺公子将乱翘的头发整理好,餐厅里已飘来阵阵芳香,他扬眉,心下泛起喜悦,快步上前查看江凛的成品,是碗面条。
面条色香味美,只是形状卷曲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是什么手工面。
贺从泽心生感动之余,还觉得新奇,便坐在江凛对面,问她:“这是什么面,我好像没见过?”
“当然没见过。”江凛面不改色,从容开吃,“这是方便面。”
话音刚落,贺从泽表情僵住,心里仿佛一万袋方便面被捏碎。
他脸色变了又变,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江凛则饶有兴致地瞧着他的表情,着实比吃饭还有趣。
最终,贺从泽憋出来一句:“……这个能吃?”
自小养尊处优的贺公子,从来不喝速溶咖啡,不去路边小摊,日常甚至精致到喝豆浆都要用高脚杯,方便面这东西就是被他归类为【不可食用】里的。
“体会普通老百姓的日常,没什么不好。”她淡声,筷子夹起面条绕了两圈,道:“放心,吃不坏你的玻璃胃,工作忙的时候我基本顿顿吃这个。”
见江凛吃得毫不犹豫,贺从泽只得战战兢兢拿起筷子,尝试着吃了口。
下一瞬,他顿住。
这味道实在难言,贺从泽只觉得自己作为贺氏财团未来继承人,以后的确该多去体会平民生活。
江凛抬眼扫向对面的人,吃得还挺香,看来这不知人间疾苦的贺公子,也终于沾上些烟火气了。
反正她除了方便面也没别的花样,能吃是最好,不能吃也没办法。
贺从泽去厨房翻了翻饮料,“你喝什么?”
“除酒以外的任何饮品。”
他想了想,拿了瓶可乐过来,坐在椅子上拧开瓶盖。
由于右手不能用,左手不好发力,所以贺从泽一时只顾着控制力度,却忘了手底下是碳酸汽水的事情。
于是乎只听“嗤”地声响,江凛还未将面条放入口中,便觉迎头一阵清爽。
场面陷入沉默,尴尬在空气中肆意蔓延。
她的手动了动,贺从泽能看出她在极力克制不摔筷子。
江凛只穿了件毛衣,粘黏的液体自发梢滴下,浸入布料,滋味十分不好受。
她拧着眉看向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贺从泽。”
贺从泽当即撇开视线,讪笑应之-
待江凛从浴室走出来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天边缀着两三颗星。
幸好贺从泽这里有备用浴袍,不然江凛都怕自己掀了他的家。
男人的浴袍过分宽大,将她浑身裹得严严实实,丝毫不用担心多余的问题。
江凛戳了戳被可乐湿透的毛衣,只觉得太阳穴突突作痛
来吃个晚饭都能冒出乌龙事件,是贺从泽克她还是怎么?
门拉来的瞬间,在旁边靠墙等候多时的贺从泽,条件反射般的侧首看过去。
由于浴袍尺寸问题,穿在江凛身上格外宽大,领口敞着,洁白玉颈与那纤细锁骨,被他尽收眼底。
贺从泽喉间干涩,心底涌现几分燥热。
他将视线挪开,强迫自己清心寡欲,随口调侃:“江凛,你这样子,让我真想再实践一次我的座右铭。”
江凛闻言,便想起先前在约利山的事,她眉心敛起,“你傻了?”
“疯了。”贺从泽哂笑,“想亲你想疯了。”
江凛对这人的厚脸皮免疫,直接将他说的话当空气,淡声回应:“你这话对多少人说过?”
“就你一个。”
她默了默,自认骚话技能不如贺从泽,便将这些废话给跳过去,直奔主题:“衣服,我要回家。”
贺从泽经她这么一说,才想起这个问题,“等等,我给助理打电话,让他买了送来。”
江凛愣了愣,似乎有点惊讶:“你这里没女人的衣服?”
贺从泽:“……”
他扯了扯嘴角,尽量维持自己的笑容,嗓音渐冷:“我是做了什么,才会给你我女人很多的错觉?”
在江凛的印象里,好像一贯如此。
她皱了皱眉,不太想纠结于这个问题,摆摆手:“好吧,是我误会你了。”
贺从泽捏捏眉骨,拿过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等待时间却出奇得久。
对面接起后,虽极力掩饰,但声音的沙哑仍旧明显,还隐有喘息。
“小贺总,有什么事吗?”助理终于开口,气息有些不稳。
都是成年人,再听不明白就是傻了。
贺从泽抬首看向挂表,晚上九点多。
他顿了顿,抱歉地笑笑:“没事,你忙。”
看来是不方便麻烦助理了。
江凛正坐在沙发上把玩闹总,便听到脚步声逐渐接近。
她掀起眼帘,目光落在贺从泽身上,似乎是等他一个答复。
贺从泽慢条斯理地在她面前止步,垂眼对上她视线,似笑非笑道
“穿我衣服回家,或在这过夜,你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