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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将信笺推倒她的面前:“我说,你写便是。”
通常长篇大论的事,傅宴山都能以最简单的几句话给回过去,最开始宋以歌还能拿捏好写字时一些小习惯,可真当她写多了后,笔锋慢慢的不受控制,有偏向了原先的笔迹。
不同于现在写的簪花小楷,原先她的字是跟着庄宴沈檀他们练的,没有一般姑娘家的婉约秀气,反而显得大气疏狂,还有几分潦草。
傅宴山坐在对面翘着,纵然面色平静如初,可搁在膝上,用衣袖掩着的手却是不自觉的越握越紧。
宋以歌是璎珞的闺中密友,他自然也是识得宋以歌的字迹的,也并非是故意去记,只是曾经粗浅的看过一眼之后,便记得了。
而今对面那人虽是宋以歌的模样,可落笔时候,却完全是璎珞平常落笔时的字迹。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自己心中的狂喜,不动声色将一旁快要凉透的茶盏一推,说道:“先喝些茶再继续吧。”
“不用。”宋以歌推拒,继续落笔。
傅宴山将茶盏收回,目光却是掠过宋以歌落到了另一封还未拆开的信上。
这封信是他专门用来试探她的,里面写的是林家的事情。
等着面前的这封信写完落款,宋以歌便从手边拿了一个信封封住后,递到了傅宴山的面前,又动手去拿了另一封。
傅宴山瞧见她去拿那一封信的时候,瞬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宋以歌倒是没怎么关注傅宴山,她自顾自的低头将信函拆开,最先入眼的便是一个熟悉无比的名字——
林璎珞。
她。
宋以歌拿着信函的手一颤,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他,见着那人微合着眼靠在椅背上,烛影落了他一身,满身清寒。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低了头,朝着信看去。
上面只零零散散的记了一些事,不算多,可却也足够将她平静已久的心湖给激荡开,那些深埋于心的情绪,终是在瞧见这封信的时候,骤然崩溃。
她双手颤着将信放下,捂住了脸。
不知何时,傅宴山已经悄悄地睁开了眼,他神色复杂的看着趴在书案上的小姑娘,她的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难受的厉害。
他想要伸手揽住她的肩,可伸到一半却蓦然停下。
他不敢。
世人皆道璎珞是上吊自杀,追随父兄而去,可他们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如何不知他的姑娘,心性到底有多坚韧,怎么可能不顾一切的追随父兄而去。
可种种迹象,却又无一不在表明璎珞当初就是自杀。
若她真的不是自杀……他此刻却将她认回来,被人知道了,又该怎么办?
难不成还要他在承受一次璎珞离开他的痛苦吗?
傅宴山紧紧地攥着手,将一切的痛苦和绝望全然埋于心底,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心绪平稳后,这才道:“是不是累了?”
“若是累了,今儿便先回去歇息吧,明早再来。”
听见声音,宋以歌豁然抬头,此刻她双眼微红,似乎哭着,眸子中应着盈盈的一汪泪,瞧着傅宴山只觉得心都有几分难受。
无人知,他此刻有多想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告诉她,他回来。
他的檀郎并未故去。
可是——他不能。
宋以歌忍着心中翻滚的绝望,微微一笑:“突然瞧见璎珞姐姐的事,有些抑制不住,刚才有些失态了。”
“无事。”傅宴山亦说得云淡风轻。
他伸手将那封信函拿过来微笑道:“此事是我的失误,明知你同秦王妃情同姐妹,却还让你瞧见她的事。”
“是我自己心思太过敏感了,与表兄无关,表兄自然也无需自责。”宋以歌扶着桌沿颤颤巍的站了起来,“不过今儿,表妹恐怕无法在代表哥执笔了。”
“如今我心绪有些不宁,恐一会儿抄写出错,还是等表妹明儿再来吧。”
傅宴山也站了起来,拱手道:“今儿还是要多谢表妹了。”
“无妨,举手之劳罢了,何足挂齿。”宋以歌微笑着摇手,又同他福身之后,脚步有几分蹒跚的出了屋。
刚跨出门槛,宋以歌便觉得双脚一软,要扑向地面,幸好绿珠就守在屋门口,见着宋以歌出来,立马就伸手将她扶住,这才免了她的出丑。
“姑娘。”绿珠低声唤道,语气中带着担忧。
“无事。”宋以歌反手握住了她,“扶我回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