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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李肆没将这孔尚任看得多重,既然康熙有心讲和,即便只是缓兵之计,对英华来说也是好事。Www.QΒ5。CǒM\\现在南北两方其实都有些投鼠忌器,怕对方打破坛坛罐罐,一拼到底。李肆怕康熙丢开顾忌,大搞军队火器化,向地方放权,只为了解决英华。康熙自然也怕他李肆不考虑内政问题,兴兵直捣北面。
英华立国根基,已从最初单纯依靠工商,转向了社会各个层面。长沙会战,工商、读书人和民间三方合力,给了前线战事莫大支持,这已是英华一国根基融汇的征兆,所以李肆必须将工作重心转向内政。
同时就云南马会伯、江西田文镜和四川年羹尧等人的表现来看,清廷治下的民心还算稳固。之前羽林军没能席卷常德,表因是没有大炮,实则是争取不到常德内应。如此民心,还不足以支撑英华北伐。
斟酌许久,李肆对尚俊道:“转告叶重楼,让他跟叶天士说,尽量让康熙好转。”
之前觉得康熙已无价值,但既然康熙主动求和,姑且再让那老儿活个一两年吧……
李肆这么想着,自己跟康熙这一斗,还真是绵绵无绝期呢。
不过形势终究是变了,现在斗争重点,已经从康熙转到了他的儿子身上,从某种意义上说,康熙已是一具摆在明处的傀儡。
随后几日,李肆就忙着整顿天王府政务架构。之前御前听政会议上,文武官员都提出了一大堆问题,必须一一梳理。与此同时,于汉翼代表李肆,与胤祯和胤禩的代表接触,打探这两位阿哥能开出的价码。
于汉翼汇报时一脸郁闷,也难怪,那两方派来的都是阿哥门人家人,地位低,不太知内情,没能获得更多有价值的信息,胤祯和胤禩的条件,在密信里已经大致说清。
代表胤禩的是李煦,李煦在信中说,除了两广云贵湖南,胤禩上位,还可让出四川福建,清英两国兄弟相称,鉴于胤禩年纪大一些,委屈天王以弟相称。两国还可在江南、湖广等地互市,南北和睦相处。
胤禩本人如何想还不清楚,但就李煦开出的条件来看,至少他是真心想要跟李肆讲和,以此为根基,扶着胤禩上位,因为条件切合实际,同时关照了英华对工商事的注重。
胤祯那边,左未生既代表胤祯,又代表年羹尧,话就说得飘渺不定了。直接说划江而治,江南都可以给李肆,在李肆看来,诚意很是不足。李肆判断,左未生更多是在为年羹尧打算,希望能稳住他李肆,好让年羹尧推着胤祯,在西南搞出更大动静。以此既给年羹尧添功,也让胤祯尽快从西南战事里摆脱出来,回到京城,参与夺嫡大戏。
分析透了这两家的情况,李肆亲自接见了马尔泰,毕竟是熟人,而且马尔泰直通胤禛,看起来似乎诚意最足。
肆草堂的私密偏厅,马尔泰朝李肆恭恭敬敬叩头,口称天王陛下,不伦不类,让李肆很是好笑。
“我家主子愿与天王约为兄弟,共治天下……”
马尔泰一通唠叨,竟是没任何细节,李肆当下明白,这家伙只是来搭线的,胤禛之所以要让身边家人来,不是诚意十足,而是因为在外面就没有可信之人。
“不知小女是否侍奉得当……”
见李肆脸色不是很好看,马尔泰话锋一转,提到了女儿,倒不是他关心女儿,而是想借此话题拉近关系。
李肆冷冷一笑,侍奉?那个马尔泰-茹喜,他本就不上心,丢到石禄城任其自生自灭,她却一直搞着小动作。不是根本无心与这个小女子计较,他早就一句话拿了她的人头。马尔泰提到她,也让李肆动了心思,那茹喜也该处置了。
“你这就回去转告你家主子,谁坐上北面的龙椅,我李肆作不了主,但谁坐不上去,我却能一言而决。这话并非虚言,且让你家主子看着。能不能上位,还要看他自己。他若是没有大决心,我也爱莫能助,另外……”
李肆俯身,眼中闪着精芒,跪在下面的马尔泰顿时感觉一股无形之力当面压来,摄得他全身肌肉都有些控制不住,膀胱更是有失控的迹象,连话都说不出来,就呆呆回望着李肆,像是侯着老虎拍下爪子一般。
李肆微微一笑,嘴角露出一线森白,淡淡地道:“让你家主子听好了,我不需要他开什么条件,我要的,自会亲手去拿。”
马尔泰失魂落魄地走了,出了无涯宫,被凉风一吹,才醒悟过来,李肆那一番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他要帮自家主子的原因,不在于什么土地,不在于什么名义,他要的就是自家主子得位不正
可李肆这番用心就是阳谋,自家主子只能受着,只能朝那罪恶深渊扑去,除非自家主子退出夺嫡大戏,可想想自己行前,主子对他交代时那副神情,马尔泰直打哆嗦。在主子眼中,他看到的是两团熊熊焰芒,那是什么都可以不顾,只要能拿到那位置的决心,也正是李肆所说的“大决心”。
马尔泰一身是汗地嘀咕:“我大清到底是谁坐上龙椅,为何还看一个反贼的眼色,事情怎会落到这步田地呢?”
料理了马尔泰,再布置好胤禩胤祯两面的事务,李肆的心思终于从阴谋诡计中拔了出来。将案卷汇总好,按下桌子上的铃铛,一个浅黄丽影蹁跹而至,正是段雨悠。
将案卷递给她,见这姑娘低头垂目,李肆想到了刚回广州时,于汉翼跟他提及的一些零碎消息。
“听说你看上了某位翰林郎?”
李肆淡淡说着,段雨悠惊住,接着又是惶恐又是恼怒。惶恐的是,这段日子她跟严三娘、关蒄和安九秀来往很密了,听她们说起过,李肆可不是个心胸豁达的人,若是他对某些事上了心,还不定有什么苦头吃。恼怒的是,自己跟那郑翰林不过是偶然相遇,心有戚戚,一时失态而已,怎么事情越传越离谱,成了自己看上谁了,女儿家清白就这般低贱么?
想分辨吧,她却有心要跟李肆保持距离,总想着寻机摆脱自己嫁入李家,成为又一王妃的命运,让他误会不是更好?可不分辨吧,自己又不甘这般自污,李肆在长沙大战后,回到广州那一幕,让她对李肆的权威已有了深刻认识。这已经不是五年前的那个小毛头,是个真正手执生杀大权,千万人命运因他一言而决的君王,触怒了他,真是好事么?
心绪来回,她就呆在了那,既不抬头也不出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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