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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公主眼睛一亮,连忙恭敬地行了一礼,“皇后娘娘,前几日听说您身体有恙,一直不曾前来拜见,今日特来觐见。”
舜音微微一笑,“公主有礼了。”
维哈娜公主目光在她倾城的面庞上一扫而过,只觉得她一过来,周围的百花都黯淡了,她本来信心满满,这一刻却忽然有些气馁,但她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她盯着舜音看了一会儿,舜音便坦坦荡荡的任由她打量,唇畔一直带着几分笑意,落落大方。
维哈娜公主踌躇了一下,迟疑道:“皇后娘娘,父王想派我前来和亲的事,想来您已经知道了,以后等我入了宫中,还要请您多多关照。”
不等舜音说话,她笑了一下,又继续道:“您放心,我不会跟您抢皇后之位的,只会安心的做一个嫔妃,但……皇上长得那样好看,我想多看看,皇后娘娘可否允许他多到我宫中坐坐?我不求其他的,只想吃喝不愁,能让我多看他两眼就行,如果您不想让他去我的宫中,那么就还让他来您的宫中,您允许我来您这里多坐坐就行。”
“……公主想的长远。”舜音一言难尽的沉默须臾,神色略微诧异道:“你觉得陛下好看?”
维哈娜公主听她这样问,立刻滔滔不绝起来,“陛下当然好看了!我以前从未见过那样好看的男子,我们那里的男子全是身材魁梧,须髯如戟,虽然他们也很好看,但我欣赏不来,我还是觉得皇上这样的好看,而且我来大邺这么多天,发现这里的美食特别多,珠钗首饰也漂亮,我特别喜欢这里。”
舜音再次沉默下来:“……”不知道墨醉白如果听到自己是靠一张脸捕获了维哈娜公主的心,会是什么心情。
维哈娜公主看着舜音,沉声道:“皇后娘娘,您就让我进宫吧,您长得这么好看,我也喜欢,到时候我连您一起看,咱们三个在一起快快乐乐过日子。”
舜音:“……”不敢想三个人要怎么过日子。
维哈娜公主软硬兼施道:“您如果不答应,我就一直住到您答应为止。”
舜音默默许久,才再次开口:“公主不必着急,陛下已经说了,会在京城中给公主修建一座府邸,公主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大臣们这两天应该一直在找府邸的位置,等府邸修建好了,公主就可以搬过去。”
“做妃嫔不是应该住在皇宫么?”维哈娜公主眉心微拧,语气微微疑惑,“你们的意思是不让我进宫为妃,就让我一直在京城住着,那不是跟质子差不多……”
她忽然想到什么,面色一变,紧张地看向舜音,试探问:“那我如果想回塞外,你们会允许我时常回去吗?”
“这……”舜音抬眸,继续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不变,故意用高深莫测的神态道:“就要看陛下的心情了。”
维哈娜公主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惊惧的后退了两步,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仿佛越想越心惊一般,不敢继续待下去,连忙告退了。
舜音看着她走远,垂眸浅笑了一下,顺手摘了一朵海棠回屋。
维哈娜公主得知自己要被留下做质女,吓得连夜逃出京城,连哈鲁特王子都没有告知,就马不停蹄的往塞外而去,生怕耽搁一刻钟就会被抓回来一样。
墨醉白得知消息的时候哑然失笑,舜音这招以退为进还真是好用,倒是省去了很多口舌,轻飘飘就把问题解决了。
他想了想,把那日出言促成和亲一事的臣子调出了京城,经此一事,他要彻底让朝臣们明白他对于纳妃一事的态度,免得舜音以后还要为此事费心思,也避免小馨宁跟着无谓的担忧。
……
“母后,裙子做好啦!”小馨宁抱着小裙子乐颠颠的跑进来。
自从知道维哈娜公主离开后,她心情就极好,又恢复成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今天新裙子做好了,她的心情就更好了。
舜音笑着站起来,从嬷嬷手里接过新裙子看了看,小馨宁前段时间突发奇想,想跟她穿一样的衣裳,她便命人做了两条相同的裙子。
现在裙子做好了,她看过之后十分满意,带着小馨宁去屏风后面将裙子换上。
裙子是浅粉色的襦裙,裙摆上撒着银粉,款式别致,轻纱柔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两人穿好裙子,去屋子里最大的雕花镜前照了照。
两张相似的面容出现在镜子当中,穿着同样的襦裙,一大一小,一个明艳动人,一个乖巧可爱,脸颊全都白里透粉,跟这套裙子十分相配。
小馨宁捂住嘴巴,开心的咯咯笑着,舜音把她牵到妆奁前,亲手给她束发。
小馨宁坐在杌子上晃着两条腿,兴致勃勃道:“母后,我要梳跟你一样的发髻。”
舜音手上动作一顿,换了一个发髻绾起来。
她给小馨宁束好头发才给自己绾发,因为要迁就小馨宁,舜音便也梳了一个少女发髻。
她看着头上久违的少女髻,弯唇笑了笑。
小馨宁靠在舜音怀里笑得开心,不停地看着她们身上相同的衣裳和发髻,眼中全是喜悦的神采。
小馨宁现在正是闲不下来的年纪,闻到外面飘来的荷香,从杌子跳下来,牵着舜音的手往外走,“母后,我们去摘莲蓬。”
舜音莞尔一笑,提着裙摆跟了过来。
……
哈鲁特王子得知维哈娜公主不辞而别之后,感到羞愧不已,连忙进宫亲自给墨醉白致歉,希望墨醉白不要怪罪他们。
墨醉白恨不能维哈娜公主越早离开越好,根本不想见她,她不来告别正合他的心意,他当然不会怪罪,可哈鲁特王子却放心不下,总觉得自己没有完成好汉王交给他的事情,极其不安,不断地向墨醉白解释。
两人从乾安殿里走出,哈鲁特王子仍喋喋不休的说着抱歉的话,墨醉白一边走一边听,心情不错的抬头望着沿路的湖景。
等哈鲁特王子说完了,他才淡淡道:“王子不必介怀,朕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哈鲁特王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微微松了一口气,现在大邺日渐强大,他们只有俯首称臣的份,可不敢得罪大邺最尊贵的帝王。
他放下心里的紧张,跟墨醉白一起望向寂静的湖泊,看到湖畔旁穿着相同裙子的两道身影,忽然眼前一亮。
他仿佛入了迷一样,定定看了许久,忽然语气激动道:“陛下,那位姑娘是谁?”
墨醉白垂眸望去,看到舜音和小馨宁蹲在湖边摘莲藕,目光一柔,唇边不自觉扬起微笑。
舜音一袭粉裙蹲在碧绿的湖面旁,裙摆微微拽起,她伸手勾着莲蓬,侧头跟小馨宁说着话,脸上带着温暖的微笑,阳光照在她的面庞上,干净又透亮,比摇曳的荷花还要娇嫩,小馨宁在旁边雀跃的捧着莲蓬,不断蹦蹦跳跳,一派天真无邪。
如果不是身边没有笔,墨醉白想立即把这一幕画下来。
哈鲁特王子只觉得墨醉白朝那两个身影望过去的时候,周身的气场忽然变得不那么可怕起来,好像身上镀了一层柔光一样,让人不再觉得他遥不可及。
哈鲁特王子渴望的看了一眼蹲在湖边的姑娘,又看了看眼前好像变得好说话的年轻帝王,忽然开口:“陛下,我想求娶那位公主。”
墨醉白脸色一沉,面上的笑容淡去,“公主年仅七岁,跟王子年岁相差太大,而且朕无意将她嫁的太远,就算她长大后朕也不会将她送去和亲,王子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别说是塞外,就算是离京城远一些的地方他都不会把小馨宁嫁过去,如果小馨宁嫁的太远,舜音一定会思念女儿,他早就想好了,除非小馨宁长大后自己非要远嫁,否则他就把小馨宁留在京城,给小馨宁挑选一位人品贵重的驸马,再在皇宫附近给她赐一座公主府,让舜音想见小馨宁随时就能见到,也免得女儿在别处受委屈。
哈鲁特王子笑了出来,“陛下误会了,我想娶的公主不是那位小公主,而是她旁边那位大公主,大公主能出现在宫里,还穿着跟小公主一样的衣裳,我猜想她应该是陛下的妹妹吧?”
哈鲁特王子不了解大邺的规矩,看她们穿的一样,还以为她们穿的是公主装。
墨醉白眉心一跳,下意识看向小馨宁旁边的舜音,这才注意到舜音今天梳着少女髻,显然哈鲁特王子所指的‘公主’是舜音,墨醉白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难看起来,眉宇间一瞬间冷凝如雪。
哈鲁特王子满面红光,“家妹虽然已经离开了,但小王还可以跟大邺联姻,陛下如果愿意把公主嫁给小王,小王必定待公主如珠如宝,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我还愿意向大邺每年多进贡……”
哈鲁特王子对上墨醉白冷如寒潭的眸子,声音戛然而止,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不懂眼前的年轻皇帝怎么转眼就变了脸色,好像想要一脚把他踹进湖里一样。
哈鲁特王子下意识离湖边远了一点,不敢继续说下去。
气氛莫名尴尬起来,哈鲁特王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又忍不住看向舜音的方向。
舜音摘下一支莲蓬,开心的站了起来,她弯腰把莲蓬放到小馨宁的怀里,小馨宁剥了一个莲子喂进她口中,两人吃着甜甜的莲子,一起笑了起来,清风吹过,将她们的裙摆微微扬起,美好又宁静。
哈鲁特王子几乎看痴了,可他来不及细看,墨醉白就已经一步挡在了他面前,高大的身影遮挡出一片阴影,将湖畔旁的景致全都遮挡的严严实实。
哈鲁特王子抬头望去,墨醉白已经脸色黑如锅底,他心里咯噔一声,不自觉后退一步,他敢肯定,他如果不是临国来的使臣,墨醉白如果不是一国之君,他现在恐怕已经在湖里扑腾了。
当天夜里哈鲁特王子就被连夜送走了,虽然墨醉白派了十几位官员相送,但他跟被赶回去的没有什么区别,差点连收拾行李的时间都没有。
哈鲁特王子满头雾水,在离开的路上得知舜音的身份,才知道自己犯了天大的忌讳,差点连想哭的心都有了,传闻中大邺皇帝和皇后鹣鲽情深,比寻常人家的夫妻还要恩爱,看来半点也不做假。
他一时之间心情复杂,既为自己说的那番话后悔,又为舜音的身份感到遗憾可惜,如果她不是皇后,他一定不惜任何代价娶到她。
现在他也只能叹息一声,狼狈回去了,只盼望着大邺皇帝不要迁怒才好。
哈鲁特王子离开后,墨醉白立即下了命令,从今往后绝不允许哈鲁特王子踏入大邺的领土颁布。
做完这一切,他才稍微安下心来,他绝不会给任何人机会觊觎舜音,所以这辈子哈鲁特都别想再有机会靠近舜音。
墨醉白解决完所有事,才回到玉华殿。
舜音听说哈鲁特王子也离开了,不由有些惊讶,“他不是说要在京城住上半个月,想好好体验本地的风土人情,然后再离开吗?”
墨醉白嘴角抿紧,不悦地皱起眉来,将她抱进怀里用力亲了一下,“你怎么对他的事这么了解?”
舜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宫里的人都知道啊,太妃们闲着没事的时候最喜欢聊这些,我自然就听到了。”
墨醉白提起哈鲁特王子就满脸不高兴,从舜音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更不高兴了,“以后少听他的事。”
舜音很少看见他这么孩子气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他惹到你了?”
“嗯。”
舜音唇边的笑意加深,看着墨醉白臭臭的脸,好奇问:“他怎么惹到你了?”
墨醉白看着舜音,眸色晦暗不明,将舜音紧紧的抱到怀中,像怕别人偷走一样用力揽紧,声音低沉,“他觊觎我的宝贝。”
“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宝贝?”舜音从来不知道墨醉白有什么宝贝的东西,他好像对物欲的要求很低,从来没有对什么东西格外上心过。
“你这个宝贝。”
舜音还来不及思考他这句话的意思,就被墨醉白打横抱了起来,大步往屋内走去。
穿过一层层粉色的纱帐,墨醉白将人放到绣着牡丹的锦被上,舜音柔顺乌黑的青丝在红色的锦被上铺展开,衬得她面如桃花,肌若凝脂,配着身上的粉色襦裙,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墨醉白俯身,自上而下地看着她,手指轻轻抚过舜音的鬓发,眸色微深,手指在她颊边细滑的肌肤上流连忘返。
“音音,你看这衾被可像你我成亲那日的喜被?”墨醉白将手伸到舜音腰间的衣带上,轻吻舜音柔嫩的脸颊,声音不自觉变得喑哑,“洞房那日我们浪费了喜被和良辰,今日可不能再辜负这喜庆的红。”
舜音脸颊渐渐红了起来。
帷幔被放下,遮住了里面的一室春光,遮不住的唯有那偶尔传出帷幔的娇音。
舜音只觉得这一天的墨醉白格外霸道又强势,像要将她拆吃入腹一样,后来听说了哈鲁特王子匆忙离开的真相,她再回想起墨醉白那天的反应,一个人闷笑了许久。
……
小棣安回京已经是半个月后。
当时舜音正在院子里看宫女们摘桂花,小馨宁突然受惊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喊‘母后’,就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一样。
舜音把扑进怀中的小馨宁搂紧,抬头望去,就见一个黑不溜秋的男孩追在小馨宁后面跑了过来,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个男孩就同样扑进了她怀中,抱紧她的腰,哽咽的喊‘母后’。
听到熟悉的声音,舜音和小馨宁同时愣了愣。
小馨宁从舜音怀里退出来,不确定地唤了一声:“太子哥哥?”
小棣安抬起头来,舜音和小馨宁看到了一张黝黑的面庞,仔细辨认半晌,细细去看他的眉眼,才敢确认他真的是小棣安,“……”
舜音看着晒得像个黑石炭一样的儿子,气得一晚上没理墨醉白,直到后来儿子肤色渐渐变回来,她才重新给墨醉白好脸色看。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孩子们一天天的长大,岁月悠长,冰冷的皇宫渐渐变得热闹温馨起来。
他护她一世安稳。
她陪他白头偕老。
她和他生死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