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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女孩的轮廓在幽幽跳跃的灯芯前忽明忽暗,红绡的手指摩挲着信的封口,许久…
一刻钟后,她轻轻揭开了它,眉心拧紧,却是三个字,红绡轻轻念:“芳屿阁。”
“芳屿阁”何处是也?红绡有些印象,听说是一家古董店,既是国人开的店,却是在租界中,想必与那租界的洋人颇有些渊源。
舅父此意欲为何,也只能亲自去探探虚实了。
火苗窜起,信已成灰烬。
翌日清晨,红绡便出了梨园,正是早市的时候,街上人来人往,一个黄皮车夫正歇着脚,长袖小白褂,黑色宽筒裤,干瘪的脸一如年末时风干的腊肉,脚腕上原是有细绳束着的,方便落脚。
世道艰辛,谋生不易,即便自己沦落为戏子,活着也仍是比这些人轻松了许多。当年若不是方姨,自己也许无家可归吧…想到这儿,她的心便软了几分。
“海叔,今天拉客莫得?”问话的是一个街头缝穷的中年妇女。红绡瞧着那车夫两人年纪相仿,这声“海叔”倒是奇怪。
“没呢!”声音如细砂磨过砂纸,听了让人不禁皱眉。
这时忽得有一位年轻的公子,从不知从何处闪了过来,迅速的坐上了黄包车,急切的命令:“快走!”
海叔知是贵人,可不敢当误随即便走了。
那不是赵家公子吗?红绡想跟上去看看情况,只是那海叔看起来人瘦如柴,跑得确实连马都要自惭形秽一番了。
红绡轻叹,寻了路,去了租界。
芳屿阁位于英租界的一排洋人商铺尽头,外观瞧起来倒是与古式店铺无异,门半敞着,熟悉的药香扑面而来,奇怪的是,这药香虽一直萦绕鼻尖,却总是淡淡的,即使是走入阁内也是若有若无般的漂着,这不禁让她好奇这香味的来源。
博古架上是各式的玉器与异石,画案上是几幅水墨写意画,粗略扫视一眼,却见其中一幅图绘荷叶下一只水鸟栖于孤石上,形成全图之焦点。水鸟形状独特,单足独立,神态凄凉,似在休憩。红绡立刻走近了看,落款是形似“哭之,笑之”的潦草字迹。
八大山人!红绡没料到这小小的芳屿阁竟有朱耷的画作。她凑近了去,借着尚好的光线细细观之。
若说是仿笔,这幅画未免过于精致,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可若是真迹……又为何如此摆放之?书案上其他画作大多是当代画师或是西洋画师所作,兀的将此画放在正中,实在令人费解。
“我要买这幅画,多少银元?”一个洋人熟练的用汉语询问着一个瘦弱的女孩。说也奇怪,来阁的客人多是洋人,倒是未听他们用母语交流,阁内大体是静的。
“抱歉,芳屿阁规矩,画作只赠有缘人。”那女孩礼貌性的回应。
“何谓有缘人?”他似乎有些不甘。
“悟得彼画者。”女孩的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红绡所站的画前。
悟得此画?她红唇微勾,这芳屿阁倒是有趣的紧,他但凡是知道这幅画的作者及其经历,也会因感到羞愤而拂袖而去,又何会来求画呢?
想那女孩许是能带自己见到老板娘的人,红绡便就地取才,取案上的一半宣纸以楷书写下了一句诗:“墨点无多泪点多,山河仍是旧山河。”
才一落笔,那女孩果真笑着迎来:“姑娘,有请。”
红绡见那个搭话的洋人朝自己投来几分羡慕的神色,便转身继续观赏那幅西洋画,甚是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