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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所迫变得焦虑而已。我知道,父母是真心爱我们孩子的,想带给我们更好的生活。写到这里,我突然又想到了我弟弟很小时候的一张照片。那时候弟弟很小,还不到一岁,穿得很漂亮板正,带着可爱的帽子,脸蛋儿很圆润,坐在青青麦地里。这张照片现在一想,就是这一年,也就是1990年春天照的。那时候弟弟估计八、九个月大了吧,都会坐了。然后弟弟两岁那年的夏天,也就是1991年的夏天,我六岁,我妹妹三岁,我们三个孩子在家东边的地瓜地里照了一张相,我们三个都穿得很板正,精神面貌最好的是我弟弟,微微笑着,表情自然,很帅气精神。而我妹妹,则是斜瞪着眼,有点瞅人的感觉,我还记着但是我笨得都不知道是把嘴闭上还是自然张开,一紧张,把嘴紧绷了。弟弟的衬衫和短裤是成套的,很板正。我穿的是连衣裙,妹妹穿的连衣裙是暂时借的西街邻居家一个小男孩的。这是我们三个第一次照合照,也是我第一次照相。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照过一次相,所以,我不知道我6岁之前长什么样,不知道我还是个小娃娃时长什么样。我一直想知道我小时候,也就是从出生到6岁期间的样子。但是这是个遗憾,因为没有照片。然后,同样是1991的夏天,还有一张是我和弟弟的合照。这张照片拍摄时候的事情我是记得的。是我三叔的一个朋友来找他玩,那个人带了一个相机,看到我和弟弟、妹妹,就对我三叔说,要给我们三个孩子照张相,我和弟弟愿意照,但是我妹妹躲在一边不愿意照。所以,照片中就只有我和弟弟了。我们是在家东边通往河边的田间路上照的,身后是路边的洋麻,也就是蜀葵,还开着花。照片中我和弟弟穿的衣服,还是跟我们三个合照中的一样。我穿着连衣裙,弟弟穿着成套的衬衫和短裤,很干净整洁。接着再继续讲我四周岁九个月,也就是1990年夏天的第二个记忆场景。还是北边那片瓜地,瓜地里还有个别人家的坟子。因为土地是每隔几年就抓阄轮流换着种的,所以抓阄拾到哪块地就种那块。我家西瓜地里有个坟子,但是我一点都不害怕。不是不害怕,是当时太小,还不知道害怕。那天,我在西瓜地里看西瓜,地边上还有个父亲弄的瓜屋子。那个瓜屋子其实是一张破旧不用的窄木板床,上面架上了半圆状的棚,再盖上点树枝遮挡夏天太阳光。然后,我朝北边望去,看到河边北侧的路上,一辆面包车停下了,从车上下来好几个人,然后那些人就朝着我家瓜地来了。那些人走到我家瓜地来,我看到有大人,有小孩,有男的,有女的,他们说口渴了,想让我给他们摘个西瓜,还让我自己选,我选哪个他们就要哪个。最后他们喝完西瓜,一个女的指着我连衣裙的兜问:“你兜里有钱吗?我们给你钱,你找我们零钱。”我说:“没有。”我的记忆场景也仅到此而已。后面的完全不知道了。并且,很多年里,我都以为这就是全部的记忆了,那些人就那么走了。但是,好多年前,我偶然听我母亲在和邻居拉家常说话时,居然说到了这件事。真的是很偶然听我母亲说起。我母亲对邻居说:“那一年,xx很小,在地里看西瓜,一群人去了西瓜地,还是村里一个锄地的人远远地看见瓜地里来了那么多人,以为出什么事了,赶紧跑回来叫我,说:‘二婶子,你们家西瓜地里去了好多人,就xx一个人在那里,你快去看看怎么回事。’然后我一听可坏了,我紧赶慢赶跑到了瓜地里,一看那些人正在瓜地里走来走去,我就气呼呼地朝他们喊‘你们喝西瓜可以,但是别在地里乱走,把西瓜秧都踩坏了’”。母亲的叙述也仅此为止。听母亲这么说,我才知道,原来我那时的记忆仅仅是不完整的一部分,原来这个记忆还有这么个片段。记忆真是神奇。总之,我真佩服那时候我那么小,才不到五岁的孩子,就自己一个人看西瓜地。再说1990年夏天的第三个记忆情景。夏天的晚上,天很黑了,我一个人坐在瓜屋边上,在静静的黑暗中,守着我家的西瓜地,地里就是一座坟墓,我也不知道害怕,也不知道孤单。然后,大老远地,父亲的声音传来了:“xx,快回家吧。”一听到父亲的声音,我太高兴了,多么亲切的声音啊!对于在黑暗中的夏季田野里独自一个小女孩看西瓜地的我来说,空旷寂静的旷野里能传来父亲的声音,那是多大的欣喜。我连忙激动地喊道:“嗒大。”(我们老家方言里,我喊我父亲不叫“爹”,也不叫“爸爸”,而是有点古老的感觉,称之为“嗒大”,音调的话读作“dādà”我喊我娘,不叫“妈”,在自己家里对着我母亲时称呼“niǎ”,对外人说起我母亲时,则说“俺娘”)。我父亲说他刚吃完饭,来晚了。我是理解我父亲的,他白天赶集买菜,很累,晚上还要来田间看西瓜,真的很累。我父亲对我说:“回去的时候别迷了路。”就从这句话,也足以看出,当时我是多么小,不到5岁,自己一个人从瓜地走回家,父亲都怕我迷了路。我真的是很懂事,也很胆子大。我是从小就坚强的。不是说我不害怕,也不是我天生胆子大,完全是因为我太小,不知道害怕是什么。也许,是因为我太体谅父母,我太懂事的缘故。我真的很听话,一个人在瓜地里看西瓜,就算天再黑,只要父亲还没来,我就不走。我是多么“坚守岗位”,坚守职责。然后,再说一下1990年夏天的第四个记忆情景。也是家北边这块瓜地里,也是天很黑了,我父亲还没来。我独自一人坐在瓜屋子床边上,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没想,就那么一个人守着瓜地,守着那座坟墓。就在这时,我小姑来了,来和我搁伙,也就是来陪我了。我小姑说:“xx,你嗒大晚一点来,还没忙完。叫我先来和你搁伙,怕你一个人害怕。”我很乖巧。然后我和我小姑就一起坐在瓜床边上,我小姑还替我驱赶蚊子,说着:“这么多蚊子。”小姑去陪我,我心里是充满了温暖的。就是在这片瓜地里,我父亲有一天还从我们家瓜地里捡到了一个大泡沫箱,父亲说那里面有什么瓶装液体,还有很多塑料薄膜之类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天上的飞机抛下来的。父亲捡到“宝贝”的情景我是没看见的,我是听我父亲这么说的。村里邻居还传言着仿佛我父亲捡到钱了。其实根本没什么钱之类的。我记得的场景是,晚上,我们屋里很多透明塑料薄膜。也就只有这点记忆而已。直到现在,村里还有不少人记得当年我父亲捡天上掉下来的“不明物”这件事。想想也真是神奇。不过,我小时候那会儿,抬头望天空时,经常可以望见飞机飞过倒是真的。那时候很向往飞机这种东西,就像向往外面的世界,遥远的摩登城市一样。

    1991年10月9日星期三农历一九九一年九月初二秋天这一天我满六周岁了。有了弟弟妹妹后,屋子小,家里的床窄,有段时间我就经常晚饭后独自一人走夜路去我奶奶家睡觉。我家离我奶奶家并不远,我家在村北头,我奶奶家在靠近村南头的地方,还没到村子最南头。我们家和我奶奶家差不多是在一条线上了,都在村子最东边的这条路边上。所以,一出我们家,我经常坐在东邻居家朝东的大门口上静静地沐浴阳光,有时候是看东边山头红彤彤升起的鲜红太阳,有时候是生病了感冒了坐着晒上午或者中午头的太阳。如果要看夕阳,那就只能是在北边田间地里往西望去,红得像个西红柿一样的太阳渐渐地落下西山头去,那景色真是好美。秋天的晚上,晚饭后,我一个人去奶奶家,途中会经过路边一座坟子,我也不害怕。我一个人走着夜路,感觉身后有脚步声跟随着我,其实那是我自己的脚步声,我也知道身后没人。村里有大孩子还谣传着什么路的拐弯处那座坟子边,有个大人曾经遇见过狼。狼有没有我不知道,反正我没遇见过。不过我父母那一辈的那个年代,村里应该是有狼出没过的,尤其是冬天下雪的早上起来,开门会看到一些类似狼的脚印。听大人们说,以前村子人烟稀少,人少狼就多,田间地里有狼,山上有狼。死了的孩子或者死了的老人的聚集埋葬处,容易招狼,狼能闻到人尸体的味道,都扒拉出来吃了。到了奶奶家,我小姑给我洗脚,边洗边笑着说:“xx,瞧你这脚丫子脏的。”小姑用力给我搓灰,把我脚搓得很痒。那时候村里还没通电,昏黄的屋子里,我爷爷、我三叔都在。我还跟着小姑去“聚会”,所谓的“聚会”,其实就是“信xx”人一块聚在一起听年长者布道传教。在我们村里的这种“聚会”,跟真正意义上的宗教还不同,也仅停留在教人们心平气和、不骂人、不打架、健康长寿治病这个目的作用上。所以,我姥娘也会去“聚会”。我小姑先领着我去邻居家约上另一个她的女同伴,然后我们就去人家“聚会”。在“聚会”上,我遇见了我姥娘。我姥娘从怀兜里掏出几个山楂给我,我咬一口,酸酸的,还挺爱吃。姥娘看我吃,说:“姥娘嘴里都淌酸水了。看你吃都觉着酸牙。”大家都坐在那里听,给大家讲解的是一个年老的老头,坐在中间大桌子旁的椅子上。我是唯一一个小孩子,一会儿在小姑身边,一会儿走到姥娘身边,走到那个老头身边时,那个老头儿还和蔼地对我笑笑,说得什么我忘记了。“聚会”都是晚饭后闲余时间去,散会时,时间也已经不早了。我有时候会突然心血来潮,要跟着姥娘走,去姥娘家睡觉。然后小姑就让姥娘带我走了。我毕竟是个小孩子,路上对姥娘说:“姥娘,你背着我走。”然后,漆黑的胡同里,年迈的姥娘背着我走路。我姥娘和我奶奶一样,都是裹着小脚。裹着小脚的女人,走路都是很艰难,跟常人不一样。即便如此,裹着小脚的姥娘还是那么疼爱我这个外孙女,一路上背着我一步一步地不紧不慢地走着,我则在背上困得要命,几乎要睡着了。在姥娘背上的我,是不会累的,因为姥娘背着我。但是那时我那么小,不知道姥娘会累,根本想不到这一点。现在想想,那时候我真的也只是一个小孩子,晚上很晚了,困了,走不动路了,就让姥娘背着。坐在大人背上,被大人背着走路,真的是很难忘的事情,因为的确,对于小孩子来说,起码对于我来说,我觉着那是很舒服的事情。以至于每次我都想着“千万不要到家啊,要慢点到家啊!”但是背着我的人,的确很累的。我毕竟也只是一个小孩子,享受了小孩子该享受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到了第二天早晨醒来,我经常睡迷糊,看着木头窗棱上糊着的白色纸,不知道是在姥娘家,就习惯性地喊“奶奶——奶奶——”,然后姥娘走过来,笑着说:“就光惦记着你奶奶了。”我想,还是因为我太小了,睡在谁家都迷糊不清了。姥娘床头边的石头窗台上,经常有一些田螺贝壳,那是我舅家表姐积攒的。我怕表姐不给我,又怕表姐生气,有时候我就偷偷拿一个自己玩。我舅家住在西院,我姥娘家住在东院,仅一墙之隔。姥娘家大门前的坝子下面是树林,也有酸枣树。酸枣成熟的时候,我去姥娘家玩,姥娘会走到石坝子下面给我摘酸枣吃。有一次姥娘还给了我一个菱角。姥娘有了洋茄子,也就是带口哨的小气球,也会分给我和姨家的孩子。春天的时候,姥娘会领着我去田间拔荠菜,我挎着篮子,姥娘拿着小铲子,拔了荠菜回来后,姥娘给我煎荠菜呱嗒吃,也就是荠菜饼。有时候姥娘还会让我去撸槐花和榆钱,给我煎槐花呱嗒和榆钱呱嗒吃,也就是槐花菜饼和榆钱菜饼。秋天的时候,有时我跟着姥娘和姥爷一块去姥娘家后边的田间岭地,也就是西岭上放牛,一边放牛,姥娘和姥爷还逮着蚂蚱,然后串在长草的茎上,一串一串的。我跟在姥爷姥娘身边,帮忙串蚂蚱或者摘草叶玩。回家后,姥娘把蚂蚱用油煎了给我吃,绿色蚂蚱用油一煎就变红了,亮红的蚂蚱酥脆,越嚼越香。有一年的端午节,我姥娘还来我家,和我母亲一块报了好多粽子,真香的粽子啊!我姥爷也经常来我家。我家和我姥娘家也都是同一个村的,只不过我家在村东北头,从我们家往东走是菜园和河,往北走是田野和岭地,有北岭、高岭。我姥娘家在村西北头,从我姥娘家往西是地和西山,往北走是岭地,也就是西岭。村子南边的山下的土地,是南岭。姥爷有一次来我们家,就在我们家的屋框子里,也就是堂屋西墙和西垣墙之间放柴草垛的地方,搭上架子,用高粱秸秆和麻绳编簸,是那种很大的像帐子一样的簸。我就在旁边看。我觉着姥爷在我们家,和我在一块很好。我喜欢姥爷和姥娘来我们家。有时候姥娘也会来帮忙做晚饭,因为大卡车藕经常下午来,等到分完藕我父亲用三轮车拉回藕来时,已经很晚了。我们孩子也去帮忙拾藕装藕,有时候快装完时,父母会让我们先回家。我姥娘帮我们做晚饭。有一次,姥娘用一块肉炒菜,发现那块肉上有白渣,也就是肉上有虫子,估计是肉放长时间了才有的。然后姥娘用手把虫子去掉,继续炒菜。姥娘还说让我不要告诉我父亲。那时候生活条件不是很好,有肉吃已经很难得了,肉长了虫子,扔掉太可惜,我姥娘肯定是心疼,但是又怕我父亲知道了嫌弃。其实我父亲人很好,不会嫌弃什么。我父亲对我们孩子也很好,虽然父亲那么没白没黑地忙碌,但是父亲总是能记住我们三个孩子的优点和做过的一些值得表扬的事情,并且经常不经意间就提起,说给我们听。有一次,我对父亲说,当然,这是后来的事情了。我对父亲说:“我们三个孩子的名字不是你给我们取的吗?是我大娘给我们取的?要是你给我们取该多好。我觉着我大娘取的不好。”但是我父亲却微笑着说:“你们三个的名字是最好听的。”这就是我的父亲,很随和的人。我父亲勤劳、有韧性、能吃苦耐劳、善良朴实、慷慨大方、心胸宽广,从不会耍嘴皮子说个不停,也不会小肚鸡肠记恨谁,总是宽容大度对待一切人事。我父亲毕竟是高中毕业,那个年代,高中毕业就已经相当于现在的大学水平了。我想,我父亲就算没上过学,也是一个很出色的人。我父亲有一台老式收音机,经常听收音机,我父亲曾对我说:“种地也是要讲科学方法的。”我父亲种的西瓜特别甜特别大,我父亲种地都那么认真,赶集买菜回来,就算再累再困,也照样下地干活,整地、锄地、灌溉、管理菜园、管理庄稼作物。别以为我父亲只是一个农民,就算是农民,也是一个很出色的与众不同的农民,我父亲思想境界很高,我想这一点比任何人都强。我很崇拜我父亲。我父亲对我说过:“人活着不在于长度,而在于高度。”我父亲对生死这件事看得很开。我父亲还说过:“金钱和衣服之类的都是身外之物。”我父亲还对我说过:“一句话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质量。”我父亲还说过:“不会休息的人就不会学习。”那时候还没通电,有的人家有电,好像也是发电机发的。晚上,母亲对我说:“我去打洋油。”母亲去买洋油了,我弟弟妹妹在床上睡熟了,我就在家看家。母亲关上屋门,就走了。我在家对着一盏洋油灯,托着腮帮子发呆。昏黄的油灯,墨水瓶里盛着洋油,灯芯露出瓶口,我坐在堂屋北墙正中央处靠近后墙窗户放着的大桌子旁的椅子上,双腿搭在椅子扶手上,面对着桌子朝西坐着,两个胳膊肘支撑在大桌子上,双手托着腮帮子,目不转睛地望着洋油灯的火焰。屋子靠近东墙处的床上,我的弟弟妹妹睡着,屋子里静静地,弟弟妹妹均匀地呼吸声听得很清楚。屋子里其它处洋油灯照不到的地方,昏黄、昏暗。我困得睡眼惺忪,脑袋也迷糊不清,但是还是那么一动不动地对着洋油灯的火苗发呆,一动不动地等待母亲回来。那时候,自行车都还没普及,只有少数人家才有,我父亲说他学骑自行车还是偷偷用一户经济条件较好的人家的自行车学会的。我母亲学骑自行车时,那时候好像大家都是在我们家后面的空场上学的。空场地上,收麦子的季节,就晒麦子。那时候北边田野里还有很多人家种麦子。春天的时候,小麦返青,越长越绿,越长越高,我就挎着蓝子在麦地里拔荠菜、拔面条菜、拔米蒿,野菜真的好嫩好新鲜,回家后就让母亲做给我们吃。

    1992年7月1日星期三农历一九九二年六月初二夏天这一天我六周岁九个月了。夏夜的一天,我半夜醒来,发现小姑在我们家,小姑正在看床头北侧木柜上的黑白电视,上面演的是《西游记》。小姑对我说:“快睡吧,你嗒大和你娘去西瓜地了,让我来看着你们睡觉。外面刮着大风,下大雨,瓜床子都被刮跑了。”我看了一眼电视机,黑白画面上,演的正是《西游记》里猪八戒在西瓜地的情景。然后我又迷迷糊糊睡着了。我父母在狂风大雨的夏季深夜里,忙着在西瓜地照看西瓜,瓜屋子都被狂风刮得轱辘轱辘跑。那种艰难的画面,让我很揪心。虽然各行各业都不容易,但是从小亲眼看到身为农民、身为庄稼人的父母那么艰辛,我自己也在田间土地上亲身体验到农活的艰辛,所以,我还是最喜欢农民,最尊重农民。农民种地,收获庄稼粮食作物和蔬菜果木,没有朴实忠厚老实的农民种庄稼,哪来的饭菜粮食?我最喜欢土地,我最尊敬农民。秋天开学季,我开始报名上小学了。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踏进学校,我开始学习认字写字,学习知识文化了。我是由屋后胡同里住的邻居家的红霞姐带着去学校报名的,我的家人并没有去。我母亲给我用布缝了一个巴掌大的书包,我就背着跟着邻居姐姐去报名了。邻居姐姐跟老师说了我的名字“xxx”,老师登记了,我就算是上学了。后来,其实直到高中毕业前参加高考,才知道我用了那么多年的学名“xxx”,居然跟我的户口本上的名字“xx”是不一致的。户口本上的“xx”,是在户籍制度不健全的年代,村里负责登记的人随便给我编了个名字就那么上户口了。刚上一年级的我,上学很积极,早晨早早地去邻居家约上邻居家的孩子一块去上学,有时候随手抱着去上学的木板凳落在邻居家了,到了学校,我以为自己弄丢了,就呜呜哭个不停。老师问我怎么了,我说自己把凳子弄丢了。老师说:“没事,你再找找。”后来,才发现是落在邻居家了。其实我是怕我弄丢了我母亲会打我,我才吓哭的。也有时候,放学回家后,发现把自己家的笤帚落在学校了,然后我又以为弄丢了,母亲也是斥责我。总之,感觉一丢了什么东西,我都会吓哭。有一次,母亲要去集上卖小猪,需要赶着母猪和一群小猪,母亲对我说:“xx,明天你跟老师请假,帮我赶着小猪去卖吧。”那么多猪,母亲应该是担心途中猪乱跑,所以才让我帮忙。但是我却想着上学,有点不情愿。但是我还是跟老师请了假。可是第二天早上,母亲却并没有为难我,她大概看出我喜欢去上学。所以母亲说:“要不你去上学吧,我自己赶着猪去卖。”然后我就又继续去学校了。那时候轮流值日打扫教室,笤帚要自己从家里带,就连抬一桶水,也是两个同学一组,轮流从家里抬水去学校。我当时和另一个同学一组,有时候我拿木棍,她拿水桶,我去她家,然后抬水去学校。有时候是我拿水桶,她拿木棍,然后她来我家,抬水去学校。我家和她家隔着挺远,她家在村子西南头那里,我家在村子东北头这里。那时候去学校的时候,带水喝,也是自己拿个啤酒瓶,灌满温开水,就去学校。中途有时候就去小卖部买跟皮筋和糖精放进瓶里,那种皮筋是软软的,类似于吸管作用,糖精类似于细颗粒糖沙,还带颜色。在学校里,喝水的时候,经常一不小心就把瓶子掉地上摔碎了。然后,我害怕我母亲训斥我,放学后我就先去我奶奶家,给我奶奶要个新酒瓶,拿着回家去。有时候我在我奶奶家睡觉,早晨起床晚了,就会噘着嘴去学校。我在奶奶家睡觉,经常落枕,早晨起来难受,在学校也难受。有时候我奶奶说,我晚上睡觉不老实,半夜从床上掉下来,然后奶奶就把我弄上床去。从我记事起,我奶奶就是半偏瘫,只能弓着腰扶着板凳一步一挪走路。一年级我上了两年,可能是因为我年龄小,7岁入学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我知识方面学习还不太牢固吧。总之,一年级上完的时候,看着老师陆续叫着一些同学去前排的二年级教室,而我最终没有被老师叫到,所以我就继续在一年级再上一年了。当时我心里还有点小失落。不过,幸亏在一年级多上了一年,不但理所当然地换了老师,书本也由黑白的换成彩色的了,更重要的是,多年后的高考那年,碰巧数学很简单,数学没有拖后腿。因为我数理化很差。如果我一年级没有多上一年,那就说明要早一年高考,那么数学试题可能也就很难了。所以,人生不需要着急,不需要失落,一切的安排都自有道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上帝关上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这都是最有道理了。我能看得开失意之时,所以才永保快乐的心态。那时候,我经常对着语文书上的彩色课文配图欣赏,尤其是喜欢那种春天景色的插图。我喜欢读书,喜欢认字,喜欢书香。我背诵课文能力一直是班里第一,语文老师也经常点名让我背诵课文,让我领读课文。小学期间,我得到的奖状很多,都贴在我家堂屋的东边北面墙上,离电视机很近的墙上。我数学不好,可是我父亲很有耐心,从来不训斥我,总是耐心给我讲解。我还让我父亲给我制作九九乘法口诀表,父亲也是很耐心地写乘法口诀表。总之,我父亲是一个很耐心的人。上小学期间,除了上学,就是干家务、下地干活。我学习好,但是干农活也很积极。我很懂得体谅父母的不容易,所以很卖力地替父母浇菜园。那时候浇菜园都是人工用力压那个压水机,很累很累,夏季火热太阳下,就算是下午了,太阳还是很热,我用力卖命浇菜园,面朝着太阳一侧,结果累得满头大汗,泪如雨下,晒得黝黑。邻居看到我,都说:“xx,你怎么那么傻,赶紧歇歇吧。”可是我还是不歇,继续浇菜园。我太负责了。我太懂事了。这种性格就是天生的。春天和父母一块整地、播种,夏天一块锄地,秋天一块收获,冬天周末帮父母赶集看摊子。这就是我的小学,学习和农活两不耽误,身心健康发展。除了干我家的农活,也去亲戚家帮忙干活。那时候我家和亲戚家都是互相帮助干农活的。我舅家表哥和表姐会帮我检查作业,我的邻居xx姐有时候也会看我写的作文。在田间秋收时,有时候还会拾牛粪烤地瓜吃。有时候,不上学的时候,我也会自己或者带着弟弟妹妹去亲戚家玩。秋收时节,我们在田间干活,中午不回去,就在田间吃饭。那种时光太美好了!闻着田间的庄稼和土地气息,吹着微风,坐在田间地头吃饭,没有比这再惬意的“食”光了。我想,最近几年,我的心中不断涌起的田间小屋生活梦想,可能就植根于此吧。现在,我和儿子一直念叨着我们的“农村小院子”梦想,那是一种美好的生活向往。小学期间,每逢暑假,除了干农活,还在父亲种西瓜的地里看西瓜。有时候邻居家也种西瓜,邻居的孩子也去看西瓜,我们就互相到彼此瓜地边玩耍,比如胡扯说话或者拾石子儿游戏。但是有时候我们家瓜地周围没有别家种西瓜,就只有我一个人看西瓜地了。单独一个人的时光,我也觉着挺好,因为我从小就习惯了一个人在田间。秋天刨完地瓜,擦地瓜之后,最头疼的就是晒地瓜了。父母擦完的地瓜在地瓜地里堆成一堆一堆的,父母每天还要赶集买菜,没时间晒地瓜片,就只好交给我们三个孩子去晒了。父母去赶集了,我和弟弟妹妹来到地里,开始晒地瓜片。但是弟弟妹妹有时候也嫌烦,不好好干,我虽然心里也嫌烦,但是必须硬着头皮干,我不干,就没人干了。因为我知道父母那么忙。先把一堆一堆的地瓜片满地里撒均匀,然后再把互相叠加压着的,一片一片拿开来摆好。那么一大片地,蹲着晒地瓜片,真是一项愁人的活。还有的时候,夏季雨后,地里很泥泞,但是父母赶集还没回来,我就和弟弟妹妹先去地里摘辣椒。我们三个拿着几个化肥袋子和筐,一筐一筐地摘,再背到地头边,装进袋子里。虽然地里很湿滑泥泞,脚都陷进泥里,但是我们三个孩子还是很懂事,知道怎么摘辣椒,知道摘成熟的辣椒。所以,我们是很懂事,很体谅父母的孩子。记着我上初中后,那时候弟弟还上小学,我无意间看到弟弟写的日记,有的写着冬天和伙伴去用弹弓打鸟或者去田间烧荒,或者去赶年集,站在大桥上看集上热闹景象。其中有一篇写其它季节的,说是放学后,看到家里没人,自己就给兔子喂上草,然后去田间找二姐干活去了。弟弟所说的二姐是指我妹妹。所以,当时我读完这一篇,觉着弟弟虽然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又是最小的,但是实在是很懂事的。弟弟很小就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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