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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地图目不转睛。
盖俊此时已经得悉对岸战事正式宣告结束,高顺没有让他失望,为盖军抢得河西立足点,这个功劳着实非小。盖俊回过头来,问三人道:“你们对今日之战怎么看?”
盖嶷xìng子沉闷,司马懿行事谨慎,皆无言以对,王粲环顾左右,一脸无奈,他知道,自己又要被迫先开口了,这不是第一次,也绝不是最后一次。
王粲考虑一下道:“高校尉者,昔为吕布爪牙,素无名声,人莫知之,将军察而用之,先以练兵,再为先登,信重冠于诸将,高校尉亦不负将军之所望,用兵如电,击溃群丑,立下大功。此,皆赖将军慧眼,若无将军识珠在前,岂有今日之功?”
王粲的话令盖俊颇有哭笑不得之感,他是想听听几小对此战的看法,自己好从旁加以指点,让他们扩充眼界,快速成长,盖俊要听恭维话还不简单,多少文臣武将正排号等着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小儿的马屁听起来似乎比大人诚恳一些?
王粲适可而止,接下来开始道出自己真正的想法:“金城至长安,地跨两千里,韩遂率步骑长途奔袭,先战车骑(朱儁),再破西都,看似风驰电掣,蹑景追风,凌历关中,顾盼生姿,威风不可一世,实则在粲看来,外强中干耳。董越、牛辅招合徒众,yù行忤逆,却受阻于郑县城下,垒尸无边,后虽除皇甫氏,锐气尽折矣,与韩遂略同。今日之战,韩董联军兵马数万众,挥师猛进,围攻孤旅,反铩羽而归,即此理也。”王粲身材短小,容貌不扬,然而此刻却是意气飞扬,指点江山,口若悬河。这一次,他没有再强调高顺的作用,而是直接指出韩、董联军是疲惫之师,强弩之末。
盖俊满意地点点头,暗赞王粲眼光果然远非寻常少年可比。
王粲最后斩钉截铁道:“如果长安别无他术,待我方以荀(攸)中郎“舟舰破局策”突破北岸,届时两路并进,抢攻不休,不令对方休整养息,韩遂小丑,董(越)、牛(辅)匹夫,虽桀骜,旬月可擒矣。”
盖俊再次点头以示赞赏,说道:“仲宣你倒是猜猜,韩遂可有“他术”否。”
王粲低头想了想,又看向司马懿,两人彼此jiāo换一个眼神,显然这件事他们两个人si底下有所讨论,之后,王粲以不太确定的语气道:“当在西南?”
盖俊对此毫不疑问,微笑着道:“当在西南,谁?汉中邪?蜀中邪?”
“益州一动,汉中又岂能置身事外。”王粲这回语气有所坚定,不再动摇。
盖俊不动声sè道:“你是说刘益州会与我为难?”
王粲点点头,直言道:“刘益州素来野心勃勃,yù为割据久矣,其与韩、董,chún齿也,一旦韩、董败亡,下一个,必然轮到蜀中,刘益州宦海数十载,岂能不知?对于长安,实不得不救、不得不援。”
盖俊抚掌而笑,谓司马懿道:“司马郎,你也说说看……”
司马懿沉yín一声道:“蜀中历来道险,高山峻岭,悬崖峭壁,何其之多?就算刘益州出兵相助长安,最多两三万众,耗时数十百日,以目前的情况看来,蜀兵赶到关中时,我方多半已经入据西都。益州对我方影响不大,要说变数,我认为是袁荆州……”
王粲点点头,深以为然。两人si底下讨论时,亦未料到韩、董联军这般不济,所以才将益州考虑进来。如今自然可以把一时难济的益州,暂时放到一边,而袁术就在武关外,倒是己方更应该留心才是。
盖俊正yù指使长子盖嶷也谈谈想法,mén外忽然响起鲍出的声音,他把卞秉、马超带回来了,盖俊当即作罢,叫外面几人进来。
盖嶷一脸担忧地望向mén口,一是忧舅舅卞秉伤势,二是忧父亲责罚舅舅。
卞秉臂缠白布,尚是自己走进mén,马超却是躺在担架上,被两名部曲一前一后抬入。
看着两人“惨烈”的模样,兼且被蚊虫咬得满头是包,形象既可怜又可笑,盖俊心里火气顿时散去了大半,但是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简单的算了,不然下次他们会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从而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定要好好敲打敲打一番,乃面带厉sè道:“擅离职守,si自参战,目无军法你们两个人可真有出息说——是谁唆使谁?”
卞秉看了马超一眼,硬着头皮道:“是我唆使孟起的。”此事两人乃你有心、我有愿,倒谈不上谁唆使谁,卞秉自认是盖俊外亲,便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来。
马超不甘落后,亦言是我。
“怎么,争着受罚?男子汉大丈夫,义气为先,好啊、好啊……”盖俊气笑了,声调突然拔高:“你们以为chou几鞭子就完了?信不信我把你们两个狗头砍下来?”
“……”一室尽默,气氛诡异。
卞秉、马超面如土sè,他们倒不是真怕盖俊砍了他俩,盖俊绝非六亲不认之人,他们是对盖俊的怒火估计不足,后者明显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生气,这下,有得苦头吃了。
盖俊目光如刀,先是扫向卞秉,最后定格在马超身上。
卞秉虽然未征得盖俊的同意便参与战斗,但前者乃是盖军右翼领兵将领之一,至少在明面上,他有权利决定渡河与否,未触犯军中律法,盖俊就算要处罚他,也属于姐夫和妻弟间的si事。马超就截然不同了,这小子是他的亲卫长,负有保护他的职责,未经同意,擅离职守,抛弃主君,这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迎着盖俊冷冰的目光,马超垂下头,暗暗叫苦不迭。
“马猛起,孤平日间是否太过娇惯你了?以致你如此任xìng妄为,视军法为无物……”盖俊si下一般自称我、吾,孤这个称谓,多用于公事,盖俊目下称孤,其用意不难猜测,他是在以骠骑将军、并州牧的身份向马超发问。
“麾下该死……”马超“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以致伤口撕裂,再次淌血。
“……”室中之人,无不sè变,尤其是盖嶷、司马懿、王粲三小,这一幕对他们造成了极大的冲击,马超平日里和盖俊有多亲近他们最是清楚不过。盖嶷倒还罢了,毕竟盖俊是他的父亲,司马懿和王粲则暗地里相视一眼,心皆道这就是人君,所谓伴君如伴虎,一点不假。乃暗暗提醒自己日后当小心谨慎,莫要自恃亲密,妄作胡为 。
鲍出见马超伏在地上,额头溢出丝丝冷汗,强自咬牙忍耐,忍不住出声道:“将军,孟起阵斩都、校、司马共计四人,为我军立下大功……”
“嗯?”盖俊淡淡地瞥了鲍出一眼,后者立时止声,不敢再言。盖俊目光转回马超,一天下来,光都、校、司马就斩了四个,首级恐怕更难计数,以功绩论,少说也能排进前五,甚至一举跨入前三。而今敲打得差不多了,过犹不及,盖俊有意松缓语气,说道:“此番你立功不小,但罪责更大,以功补过,鞭五十,你服不服?”
“岂能不服。”马超叩首拜。
发觉卞秉似乎长舒了一口气,盖俊乃冷声道:“公枢,你也去领二十鞭。”
卞秉不想厄运临头,苦着脸道诺。
盖俊挥舞大袖,一脸不耐道:“滚吧看见你们两人就有气。”
卞秉、马超如méng大赦,互相搀扶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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