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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中随他南下,连续行军作战,一月有余,颇为疲惫,既然已知对手不可卒除,与其仓促开战,不若养足jing神,补全体力,再启战端。
事情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第四日、即昨日,盖军龙jing虎猛,斗志高昂,出营列阵,与韩遂自日出战至日落,局部虽然大占上风,整体来说,则是旗鼓相当。今日双方再次ji战一天,盖军优势有所扩大,可依然未能动摇联军本阵。
明日,也不知道韩遂还会不会出战,如果这老狗死守营盘不出,他只有强攻一途可走了。韩遂大营是依托长安东郊市井所建,比他临时搭建的营垒坚固甚多。
盖俊目光从长安身上稍稍偏开,看向左右两边,粮秣,历来为军旅最重,长安十数万军民,每日所耗甚多,全赖右扶风接济,盖俊当然会派遣轻骑,截其粮道。但是,随着他跨过渭、霸二水,深入长安,致使自己的粮道也暴lu在韩遂的眼皮底下。双方几日来你截我一次,我还你一着,焚粮之数,虽以万石计,但也不痛不痒,无碍大局。要想给韩遂来一下疼的,还是需要杨阿若那边打开局面才行。
“阿父……”
盖俊心念战事,连有人靠近都未察觉,直到背后响起一把童音,盖俊头也不回,伸出手勾住长子盖嶷肩膀,拉到身侧,说道:“富平,已近子时,怎么还不去睡觉。”
“睡不着。”盖嶷仰着清秀小脸,问道:“阿父在忧心战事吗?”双方连日大战,局面始终相持,盖嶷一一看在眼里,以为父亲忧愁,因此半夜不眠,特意跑来安慰。
“忧心?”盖俊洒然一笑,要说他关心战事或无不可,说忧心,就太过了。况且就算真的忧心,他也不想让长子看到,任何父亲都希望自己在儿子眼中,是无所不能的,盖俊自也不例外,豪情万丈道:“韩遂小丑,早晚必被为父所擒,还不值得为父忧心。”
“嗯。”盖嶷眼中满是崇拜之sè,重重点头。
盖俊mo了mo长子的头,很是乐在其中。
“阿父……”盖嶷半晌开口道。
“嗯?”盖俊含笑看着儿子。
“阿父,你见过当今天子吗。”盖嶷眼睛长且媚,晶莹剔透,宛若宝石,与其母卞薇相似,此时迸shè出好奇的光芒。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天子,心里颇觉新鲜。
盖俊微微颔首道:“中平元年末,二年初,为父在京为羽林中郎将时,曾见过数面,那时他才四五岁大……”盖俊回顾往事,忆起刘协,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童。
盖嶷说道:“天子和我差不多大。”
盖俊点点头道:“如今应该十二岁了,比你长两岁。”
盖嶷还要开口,突然听到帐外有求见声响起,当即止住话语。
进来的人是盖衡盖伯正,他年约弱冠,容貌俊朗,神采英拔,沉稳有度。他是盖俊族兄、平虏校尉盖观之子,盖观早年大战屠各、匈奴叛军,战死晋阳城下,盖俊如折一臂,极是痛惜。盖衡为父守孝三年,又在北地有所历练,去年末、今年初随盖勋至晋阳。盖俊对他颇为欣赏,有意栽培,遂留于身边,如今任司马之职,随shi左右。
“伯正,何事?”盖俊问道。
盖衡先向盖俊施礼,又与盖嶷相见,方慢条斯理地道:“将军,适才斥候遇到约两什人马,领头人自称羽林中郎将张辽张文远,特来投奔将军。”
盖俊听说张辽来投,以他的养气功夫,也不由喜浮面上,问道:“现下人在何处?”
盖衡答道:“就在帐外。”
“速请。”
“诺。”
盖衡刚yu转身离开,盖俊抬手止住,决定亲自相迎,才出帐mén,就见张辽一人立在空地,虽周身落魄,气质不减,面对周围持戟甲士虎视眈眈,颇显从容。
“文远……”盖俊扬声呼道,继而朗声大笑,大步流星地走到张辽面前,全不顾后者血污满身,一把握住其手。
“将军……”张辽没想到盖俊会亲自迎出,大感意外,急忙见礼。
“这里说话甚是不便,走,进帐说……”盖俊说罢,也不等张辽回应,半强迫地拖其入帐,边走边道:“文远来投,孤心甚慰、孤心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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