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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风雪一阙玉瓶碎,佳人向南醉’,祈儿觉得高妙,却又不知一位土生土长的北国公子,何以对南国念念不忘,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这《少年游》原就是自家拙作,气急败坏的左相王佑知知晓,自然也只瞒得过八面玲珑的沐祈儿一时,何况那豹一抱草包一个,骑马打仗还凑合,要他拈断根须吟诗作赋,世人皆知,掐断命根也断然写不出来。
“姑娘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险恶,想豹兄他才高八斗,诗词造诣可谓博大精深,我本不该妄自推测,今日便姑且猜上一猜。想来,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南卫立国不知多少前朝旧人香消玉殒,豹兄应该是拾人牙慧感念故国佳人而已,当不得真。”
南卫与北燕不同,掌国之人并非皇室,传闻乃是四圣之一的琴先生,生杀予夺,架空的卫氏不过傀儡。
北地风沙烈,南国水泽深。
那沐祈儿深深把人看了一眼,“还道公子知我本是南卫人,看来是多虑了。”她不再倒酒,俏目半闭,束手说道:“这最后一问,乃是祈儿有个不情之请,便是要公子再代为书上一曲,几年里陈词滥调翻来覆去地唱,了无新意,想那豹公子如此高才,不知,可还藏有惊世杰作不肯现世?”
“好说好说,姑娘不嫌污了眼才好!”
苏锦取来纸笔,略一思索在纸上娟秀写道:尘拂玉台鸾镜,凤髻不堪重整。绡帐泣流苏,愁掩玉屏人静。多病,多病,自是行云无定。
搁笔再观,这字不同以往飘逸,多少像了几分娘亲南国女子的手笔。
浮生如梦,为欢几何?
沐祈儿默念几句,情不自禁击掌叫好,她拿起那纸《如梦令》翩翩而去,撇下苏锦眼巴巴盼着大被同眠。
那首词令并未传开,这南国女子沐祈儿将其藏在袖中去了红杏亭。
二皇子燕秉文不见醉态,此刻正坐在亭中煮茶,他见人来迟,道:“有劳姑娘,不知,那苏府镇北将军之子如何作答?”
“殿下如何猜的,他便如何答的。”
见二皇子了然一笑,沐祈儿好奇又问:“殿下就不失望?”
“失望?不不不,若非如此,才算真高看了他。东都城卧虎藏龙,老侯爷的能耐,绝非你我能想象,而越州一行,孤身斩了龙骧罗诚开门迎四象,这苏府纨绔少爷也同样绝不是你想的那般贪财好色,单凭一个苏字,你南卫要想复国重振,也断不可小看了人。”
二皇子说完,又拨乱发髻揭开衣衫,再朝身上洒了半壶酒水之后,这才左摇右摆向后院走去。今日,皇兄又要代父皇考教自己学问,若是不装扮得像些,再念得拧巴点,他那太子之位,岂不坐得寝食难安。
沐祈儿待人走远,又拿出那张绢纸来看,只一句“多病,多病,自是行云无定。”便让人心生涟漪,尚不及收起,就听人道:“沐姐姐偷偷摸摸,莫不是又要使坏勾引哪家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