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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人后接手父母的家业。没想到,他们在一次出远门时,飞机失事,连同带出去的山石样品一起没了踪迹。墓碑里是他们的衣服和物品,想等找到尸首时安葬,但后来在飞机残骸处没找到尸首,当地的警察也解释不清原因,只好不了了之。
山顶,文世勋穿着一身黑衣,几把黑伞下,大家静默,文来福把百里兰汐的墓碑擦了又擦,雨水滴在上面,流过照片,似乎是百里兰汐留的泪,文来福怕文世勋见了心里难受,用伞撑着墓碑上方,擦干了照片上的雨水。
谁也没有说话,在文世勋离开时,跟在他后面下山,文天赐看见半山腰的祁翰舟向他们望过来,抬手挥了挥,算是打招呼,他能从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中分辨出祁翰舟,好像仅仅是凭感觉,还没怎么错过。
感觉这东西真是奇妙,祁翰舟为自己找了无数个理由,不能靠近文天赐,不能让大家尴尬,可是在看到文天赐的时候,之前的想法全不作数,他不得不把目光转向别处。
祁执安注意到了弟弟眼神里的失落,无处安放的手捏搓着。祁执安抬头,三个男孩子,望向这边的是文天赐,阳光自信的脸,在烟雨中清澈而稚嫩。是弟弟喜欢的人?这念头在祁执安心头闪过后,他迅速将这段时间弟弟的异常联系起来,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释。
等文家人下山后,祁泰安带着家人离开父母的墓碑,他可不想在刚才的话题后面添新的话语,要不然,今天白天基本上是在哄老婆中度过,而且是在外面,在孩子们面前,说不定会在夏家人面前,一个大男人的颜面捏在小女子手里,祁泰安可不想惹她生气。
孩子们习惯了母亲生气,父亲哄,母亲不生气,他们就该听话了。祁泰安把雨伞侧向左丘雅慧,在她后面殷勤的没话找话,孩子们自觉得离出一段距离。
山底的车棚里,祁铭见文家人如往年一样走远,知道祁泰安他们也该下山了,从车里出来,等在车边。
来空山寺祭拜的人挺多,祁暮漓的白色运动鞋被一个小孩子踩了一脚,没等祁暮漓责备,小孩子竟假装摔倒,哇哇大哭起来。祁翰舟抓住她,蹲下身,在她耳边说道:“小朋友,今天可不是能开玩笑的日子,混在人群里,就该有个人的样子,出了岔子,自会有人替你受过,他一向如此,你,好自为之。”
正在哭着的小孩恶寒的眼睛瞪得鼓圆,收住了哭声,用袖子擦过还没有掉落的眼泪,爬起来顺着上山的台阶跑了。祁执安用纸擦了擦妹妹鞋子上的泥:“没事,回去后换一双,出门在外,又下着雨,难免弄脏,下次下雨时,别穿你喜欢的白鞋子,又不是来选美的。”
祁翰舟听不下去了:“出门穿漂亮点,有什么不好的,我们的妹妹最好看。”祁暮漓只注意上山的人里有没有文世勋,哥哥们的话没往心里去:“好了,哥,别人看着呢,小孩子调皮,走吧,爸妈走好远了。”
祁执安与弟弟并肩走着:“刚才的小孩是小北?我说怎么溜那么快,一个仙家小姐成了水魔,还真的应了句老话‘见鬼了’,不知道今天那只鬼有没有来,这么热闹的场合,不来可惜了。”
“别取笑人家极老,他只是不想成仙,也不想成人,坐山成鬼,鬼市开得有声有色,闲来无事,还化成人形到城里溜达,日子不要太舒服不是,就这个曹小北,娇小玲珑一姑娘,冲他来的,他拿不下,只能说太笨。”
“你是不笨,有人冲你打招呼,怎么没见你抬手回一下?”
“谁?”
“和我打哑谜呢?山上,是不是他?”
“不是。”
“那山下呢?”
“哪里?”
“你朝后看,跟了我们一路,本来在我们前面出的陵园,好像把车故意停在名玉斋的停车棚里等着,等我们走了才跟着走的。”
文天赐的黑色雨伞被祁翰舟认出来,因为伞下的人太特别,很难不被发现,文天赐抬起雨伞边缘向上看时,遇上了祁翰舟的目光,他兴奋地举起手挥动,祁执安把弟弟的肩膀碰了一下:“打个招呼,别傻站着。”祁翰舟才把手举到耳边挥了两下。
祁翰舟从小跟着哥哥和父亲读过很多书,走过很远的路,他走过人山人海,遍览山河湖海,母亲让他寻一有缘人,母亲只知道他的有缘人只有一人,错过了,此生无爱,孤独终老。至于是谁,师奶们没有明说,世事无常,只可意会,不可言说,或许错过和相遇都是最后的结局。
走近的文天赐开心地和祁执安打招呼:“祁大哥好,我能和你们一起上去吗?家里人都回去了,妹妹太小,在家里,今天不能来这儿,妈妈回去照顾她们,大哥和弟弟不喜欢凑热闹,我代他们祭祖。”
祁执安把手搭在文天赐的肩头:“没问题,我一点问题都没有。”
祁暮漓听说文世勋没有来,拿过祁翰舟手里的雨伞,一个人气冲冲地踏着石阶挤过人群向上走。
雨不大,两旁还有树木遮挡,祁翰舟不用伞也可以,他看着哥哥雨伞歪到一边,没有递雨伞的意思,干脆慢点走,在他们后面,还能一直盯着文天赐的背影看。
这时候,如果把祁翰舟和文天赐单独放在无人的屋子里,文天赐痛快地“啊”一声,祁翰舟大概会憋出内伤。
前面的祁执安与文天赐有说有笑,手从肩头拿开,在空中比划着什么,文天赐更是说得起劲,一副崇拜的神情,要命的是,他们两个人同时向祁翰舟看过来,弄得祁翰舟的眼睛躲闪不及,直接抬头看雨、看树、看路边坡下的落叶。
脸上没了雨滴,祁翰舟回头,同在伞下的是文天赐,那一刻,祁翰舟的心跳急速跳动,准备后退,一只脚踩在了台阶边角,整个人失控要跌倒时,文天赐伸手拉住了祁翰舟:“祁小哥,注意脚下,大哥说了你好些有趣的事,你真在走路看书时掉到水池过吗?”
站稳脚的祁翰舟故作镇定:“小时候的事情,他还记得,书是他借的,隔壁班一个女生带给他看,说好了一周归还,书打湿后,没得还,只能满城的书店去找,买了本新的还给人家,我哥被数落了好久。我哥是想与那个女生多说话,被我弄砸了,他可真是记仇,他还说了什么?”
“没了,就讲了这一件事。”
“那你们?”
“你哥在夸你,爱看书,跑步,赛车,滑雪,跳伞,冲浪,还爱生闷气。现在就生着闷气。”
“没有,没有,就是……是……是刚才有个小朋友把我妹鞋踩了还不道歉,跑了,嗯,对,就是这个。不生气,怎么会生气,小孩子家家的,淘气点,没必要生气。”祁翰舟边解释边踏着台阶的边缘走。文天赐把他向身边拉了一下:“向我这边靠点,小心掉下去。”
一路上,祁翰舟既想快点到空山寺,又想慢点走,多听文天赐说些生活中的趣事,打架闹事,课堂见闻,同学间的鸡毛蒜皮的事情,祁翰舟听得津津有味。
祁执安在空山寺门口等,雨小了点,他收起伞,寺内的超度法会已经开始了,爸妈的后面站着妹妹,妹妹旁边站着夏林一,他一早就在寺里帮舅舅布置会场,祁暮漓来后,就跟着她,告诉她要做的事情,祁暮漓没有拒绝,按照夏林一的话乖乖做着,烧香,礼拜。
下着雨,来烧香的人倒不少,文天赐喜欢这种热闹的地方,他在人群里穿梭,被寺里的三个和尚费力拦住,劝诫他要知礼节。祁翰舟将他挡在身后:“我会带着他,辛苦各位了。”
文天赐只得跟在祁翰舟后面在寺里行走,夏林一与祁暮漓结束了祭拜的仪式,引祁执安他们到山顶看风景,走不多远,就会有个亭台,修建在峭壁上,亭台的顶部有大小不一的铜钟,游人可以拉系在柱子上的绳子敲响铜钟,声音清脆悠远,回荡在山谷。
夏林一与祁暮漓走在前面,许是景色宜人,祁暮漓多看了几眼身边的夏林一,清爽中带着暖意,这暖意或许来自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左丘雅慧带来的水果和零食交给夏林一,嘱咐他别让祁暮漓饿着,祁暮漓不吃寺里的斋饭,只好先这样了。
中间走着的是祁执安,留着祁翰舟与文天赐在后面溜达。祁执安发觉弟弟的紧张,越发肯定之前的猜测,所以留出空间让他们独处。山上的行人少,有些已经开始下山,小路旁的枝丫被祁翰舟拨开,方便在他看来娇小的文天赐走过去。
发现祁翰舟拨树枝的手没有放下,文天赐抬头:“祁小哥,是不是走累了,要不我们下山,到车里等他们。”车里?为什么到车里等?他想回去了?觉得我太无趣了?祁翰舟脑子飞速地转着:“车里闷,我晕车,到夏林一家的名玉斋里坐坐,你饿了吗?我让棒槌给你做点好吃的。”
名玉斋的饭菜在这一方是出了名的好吃,没有提前预约,准备食材,是吃不到的。棒槌原名史来坤,矮胖矮胖的,一看就是个福相,听说,祖上是宫里的御厨,后来战乱,家道中落,但是厨艺却是一代代传了下来。
文天赐听说可以吃到棒槌师傅的菜,感觉口水都快出来了:“真的吗?可以吃到他做的菜?”
“不就一顿饭吗?没问题,不过,夏林一已经定了一桌菜,没想到你会来,所以师傅做什么菜,我们就吃什么,可以吗?还有,我让师傅给单独开个单间,你看……”
“都可以,地点,饭菜,你定,我不挑食。”文天赐晓得祁翰舟的意思,想让祁暮漓不要因为看到他想起了他大哥文世勋。而在祁翰舟这里,则是希望能与文天赐独处,那种既怕又想的感觉,有点上头了。以至于下午回去时,祁执安问他和文天赐吃的什么,他还要想几秒才能说出来,坐在前面的祁暮漓转过头责备哥哥和别人分享好吃的:“我问过棒槌师傅,他说你三天前就定了餐,带文天赐吃,都不愿意让我坐下吃两口,小气,下次,我让夏林一不给你留座,站着吃。”
祁执安担心弟弟不会撒谎,急着给贪嘴的妹妹解释:“你喜欢跳舞,身材很重要的,漂亮,可不是说说的,怎么能动不动就是吃,管不住嘴,长胖了,又说是我们的错,尽带着你吃。”
“说的也是,明天的舞蹈课,我还是领舞。”祁暮漓转过头去,想着第二天的舞蹈动作,手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子。
到了第二天早上,祁暮漓和祁妍竹七点半出门,到市区一个舞蹈培训中心的三楼等着老师,两人做了会儿热身活动,其他人才陆陆续续到来。
八点,老师开始指导练习动作,祁妍竹则到训练室外面等二楼的老师,她们原来是一起的,高一下学期刚开学,祁暮漓发现文世勋在二楼学舞蹈,就让祁妍竹报了二楼的舞蹈课,文世勋的课是九点到十一点,祁暮漓十点结束后会在二楼的角落里找个位置坐着,看文世勋跳舞。
想当初,祁暮漓就是在学舞时见到了这个帅气冷峻的文世勋,从那么多人中只看见了他,眼里便再也没有离开过,打听他在读高二,一个学校,是与爸有生意往来的文家大儿子。
夏、祁、文三家常聚会,只是这个文世勋很少参加聚会,所以见面的机会不多,越大越见不着面儿。
读高中了,竟然在一栋舞蹈培训中心里遇着,干嘛不多看会儿?这么帅气,他的双胞胎弟弟,就是和夏林一在一起的那两个跟屁虫,想到这里,稍带着夏林一的讨厌值也降低了点。
在舞蹈训练室门外,祁暮漓在看文世勋跳舞,一举一动都那么吸引人。祁妍竹时不时要透过大玻璃提醒他:别只看他一个人,很傻。
努力这东西还是要看天分的,文世勋就属于那种天分好还特别努力的人,老师示范的动作,他看一遍就会了个大概,再多学几遍就能跟着节奏跳的贼溜。
王弱水就没有大哥学得快,九岁开始学跳舞,有点笨拙,手脚放不开,他把束在后脑勺的头发整理了一下,重新扎紧,撇过额头的刘海继续练习,虽说学得慢了些,但并不影响女孩子对他投来爱慕的目光。和文天赐一样,俊朗的脸,白皙的皮肤,几个学舞的同伴在休息时都想过来教他跳舞。
祁妍竹恪守“卧底”身份,将文世勋的点滴记在心里,结束时向祁暮漓汇报,所以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文弱水,他的引入注目在祁妍竹这里,比不上夏林一的醒目,但是做“卧底”还是比较枯燥的,祁妍竹会随大流跟着其他女生围在文弱水的旁边,看他做各种舞蹈动作,腰又软又细,有几个女孩子自叹不如。
祁妍竹也不例外,况且,从他这里或许还能得到文世勋的其他情况,祁妍竹有意无意的与文弱水搭上了话,文弱水和她很谈得来,祁妍竹发现自己慢慢喜欢上了文弱水,舞蹈室,学校,路上,两人常常能走到一起。
刚开始,祁妍竹还不禁为自己的这么快的移情别恋有点不好意思。后来想想,也不能算移情别恋吧,夏林一本来就是祁暮漓定下婚约的那个人,她只不过是在传信的时候多了点别的心思。没有开始的事情就是没有,而这个文弱水是真真切切出现在眼前的人。
课间休息,大家围在文弱水旁边,问他红丝带是谁送的,用小纱巾绑在手腕上,开学到现在的几次舞蹈课,他每次都带着,有的时候还是不一样的花色。这次的红丝带颜色格外红,大家就很想知道红丝带是怎么回事儿。
文弱水有点不好意思,用手把手腕上的红丝带握住。教室外的祁暮漓看着屋里热闹的一群人,文世勋在镜子前独自练习,反反复复,同样的动作,他做得很养眼,祁暮漓看得入了迷,全然不顾几个路人异样的眼神。
天空阴沉,有风,细雨渐至。祁暮漓在文世勋快要下课时,先行离开,在街对面的梧桐树下等祁妍竹,心情如雨丝样潮湿:道是春风化雨,雾了天际,湿了衣裳,迷了远方,嘈杂的街,有你,步履渐进,道是浮萍涟漪,逐了清波,浮了眼眸,暖了心窝。
祁暮漓就这样目送着文世勋远走,站在街对面的灯柱旁,躲着他。
是有多小才能被挡着?
祁妍竹一见祁暮漓那唯恐别人发现不了的样儿,又有点可怜文世勋,可别被追到,有点降智商。
新长出来的青绿色的梧桐树叶被雨润湿,树叶上的小水滴滴落在祁暮漓望向文世勋时傻傻的脸上,祁暮漓向树叶翻了个白眼儿:不懂时宜。
街道转角处的车很多,在等红绿灯,文世勋忽略街道对面炙热的目光,独自走着,他没那个意思,就不想去拒绝,也不想接受,因为无论怎样的解释,祁暮漓都会以为他有了回应,如果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事情,任何形式的相遇都是辜负,或是多此一举,多余。
在文世勋的心里,他从来没有相信过有人会真正带着诚意来喜欢他,那些礼貌地问候,善意地帮助,匆忙地离开,孤寂地躲藏,才是文世勋原本的样子。
相比于文世勋冰冷的拒人千里,离祁暮漓不远处的夏林一的心里装着一丝火苗,有对文世勋的讨厌,也有对祁暮漓的心疼。
夏林一默默地站在公交站牌的另一侧,看着周遭的人和物,一瞬间失神,希望路边走来的女孩子是祁暮漓,像以前一样踩他一脚,凶他一顿也好,听到她的声音就很好了,只要她说,让他干什么都可以,可祁暮漓不想给他任何消息,他能怎么办?
祁妍竹看着他们三个人,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于是走到祁暮漓身边:“人都走远了,不要再看了,要不,掉个头,旁边还有一个人,想请你吃晚饭。一起?”
祁暮漓没动:“看到了,不要,他可真闲,走吧。他还等公交车呢?装得也太假了。”祁妍竹只得朝夏林一摆摆手,与祁暮漓回去。
清明假期的最后一天,祁执安早早起床,阴天,无雨,祁铭叔叔把他送到了马场。
马场里的马被技师牵出来训练,祁执安的白塔见主人过来,扬起马头,吐着气,想引主人的注意,祁执安检查一遍装备,鞍具、肚带松紧合适。
祁执安换好衣服,骑着白塔在草坪场地上遛马。觉得乏了才出来,拿出手机查看消息,没有弟弟的消息,可能是昨夜折腾累了,弟弟还在睡,他在楼下的花园里,等了他好一会儿没见窗帘拉开,看来是不想和自己一起骑马,只好一个人走了。
等到中午,祁翰舟还没有来,祁执安想着可能到下午的时候才会来,到湾山酒店用了午餐,又一个人到山下马场骑马。可是到了下午的时候,还是没有收到弟弟的消息。
没有下雨,到户外散散心,会让弟弟高兴点儿,但他不来怎么办呢?
算了,闷葫芦只会生闷气,知道在生谁的气,问他还不说。
弟弟是那种不知道从哪里可以哄好的人,也许过几天就好了。
祁家大院里,三楼的窗台,窗帘被拉开,祁翰舟站在窗户边,远处的房子,近处的树,朦胧的松枝间传来鸟鸣声,路边车来车往,人来人往,祁翰舟莫名的期待,见到某个人,一眼就好。肚子虽然很饿了,可是他就是不想吃东西,文天赐的样子,似有似无的出现在脑海里,招之即来,挥之不去。
祁翰舟为有这样的想法,深深不安,那是除了哥哥外,另外一个想让他亲近的人。想把他拽到被子里的人,想压在身下尽情亲昵的人。以至于文天赐走过来时,空气都变得柔和了,他控制不住无来由的紧张。
这些无端的想法,让祁翰舟感觉自己的手被束缚了,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因为一个人这么紧张过,甚至于不敢用手去触碰。祁翰舟伸出手,空气中的细雨落在手上,清冷的凉意与心里的燥热相冲,他把手拿了回来,到卫生间用冷水在脸上擦了擦,感受一下凉意,平复烦乱的思绪。
城市的街道旁,三个女孩子嬉笑打闹着:“你说你是不是看上文弱水了?我发现你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祁暮漓坏笑着,对祁妍竹说:“如实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对不对呀?祁妍文,你和你姐说说,什么眼神,看上了个胆小鬼,听说,他还爱哭鼻子,别不是个宝宝吧?”
学了半天武术的祁妍文听得眼睛瞪老大:“什么?是个宝宝?姐,你有喜欢的人了,谁?我认识吗?要不要我先去试试他的身手,我告诉你啊,男孩子要有阳刚之气,霸气侧漏的那种,这样才威武。我未来的姐夫要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将军一样的人物,可不能是个小哭包。”
“没有的事,你们俩想什么呢?祁暮漓交代的事情。我呢,尽心尽力的办着,文弱水是那个人的弟弟,我当然要全力以赴了,还不是为了你。你说这样的话,心不会痛啊,我的大小姐,不许说了。还有你,姐夫还早,读完大学再说,别在妈面前说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小心我不理你了。”
“哦,文弱水啊,那家伙长得标致,比姑娘还娇羞,我还逗过他,看上去,可爱。姐,我真的可以试试他的身手,为你把把关。”祁妍文对文弱水的评价还不算糟,祁妍竹听着倒是放心了不少。
祁妍竹显然对别人发现了她的小心思感到慌乱:“你这是比武招亲,会孤独终老的,一点儿也不淑女,退后,好好走路。”祁妍竹用手把妹妹撇到后面。
祁妍文满不在乎,把衣服和头发理了理:“我觉得吧,你们两个完全在浪费青春,尤其是祁暮漓,文世勋对你没有一点点化学反应,你是不是想让我们看苦情剧?大可不必,你的剧中就没有情,只剩下苦,纯粹一个单相思在线,人家从来不上线。换一个,那个夏林一,看久点儿,蛮帅的,不比文世勋差,我觉得挺好,有趣,幽默,最主要的是,满眼都是你。开学一个多月了,你也看了文世勋一个多月,他就把你当空气,说明你根本不在他的女友标准范围内,没戏。”
祁妍竹怕祁暮漓生气,忙着解释:“没戏,不是说你不好,是那个文世勋根本就没有谈女朋友的打算,你看到了吗?他对每个女生都是那样子,不能怪我们祁暮漓,这么优秀一女孩子,错过了,是他的损失。”
祁暮漓听不下去了:“我知道啦,你们就说人家没看上我呗,什么对女孩子没有兴趣啊,哪有男孩子对女孩子没有兴趣的。我知道了,你们不要说了,我要走了。”
见祁暮漓有些失落,祁妍竹轻轻碰了一下妹妹,眨眨眼,摇摇头,祁妍文点了点头,两个人都闭上了嘴,没再说话。
祁妍竹一只手给祁暮漓撑伞,另一只收在背后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远处一个身影激动地握了握拳头,然后一本正经地离开。
在祁暮漓和夏林一这两个人的事上,祁妍竹尽力撮合他们两个。她之前也就是想一想,怎么敢插足呢?那是两家大人早就定好的事情,祁妍竹顶多算是出于对夏林一偶尔的迷醉,出于被他吸引,想多了那么一点点,好在夏林一啥也不知道。
出于心虚,祁妍竹答应夏林一的请求,把能透露的有关祁暮漓的行程和异动告知他,刚才见祁暮漓有点松动,就按事先说好的传了个手势。
雨渐渐小了,天地间还是雾蒙蒙的,微风伴着细雨,有些雨还未落下,被风吹散开去,隐藏到片片树叶里,草里,花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