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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清的都不用伤脑筋打听,马上有前排的人把瓜撒后面去,于是人群里喧嚣惊叹此起彼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丁德胜的话刚说完,李景隆身后的一帮家丁立马笑开了花,笑的肆意妄为!
徐妙锦眸光闪动,时而盯着丁德胜的表情,时而望向那万年无动于衷的车夫。
李景隆本来只想着一个普通老奴罢了,掳来问问他那人根脚,随手放了就是,哪知这老奴死不开口,心虚是有那么一点,不过此时吃瓜群众众多,又被人当门威胁,哪里还顾得上,勃然大怒,
“老头,你见过2万两黄金么?你可拿的动?偌大国公府应有尽有,要不,叫你那神棍少爷亲自来取?”
丁德胜依旧不恼,淡淡道,
“小公爷做人最重要是听劝,我家少爷还有一句,错上加错可以,放人加4万两黄金,此时可作罢!”
“噗嗤…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徐妙锦被这家少爷的新奇讨人方式斗乐了,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马上捂嘴,双肩颤抖不停。
一众家丁此时不再如之前傻笑了,点子扎手,一个个都作出了随时出手的姿态。
李景隆骑虎难下,既如此,那就干脆不承认好了,大不了灭口,反正谁也没证据认定是他国公府抓的人,色厉内荏道,
“老家伙,小爷不知你说的什么人,曹国公府没你要的人,莫要找不自在!”
丁德胜点点头,与少爷所料一般无二,
“我家少爷知道小公爷要这般说,他有言,一错再错,放人加6万两黄金,此事依然可了!”
吃瓜群众喧嚣声大涨,连累李景隆愤怒到了极点,
“大胆,再敢胡闹,打死勿论,曹国公府可不是任人欺辱的!”
丁德胜憨笑点头,
“我家少爷还说,为百姓疾苦,为天下不公,曹国公等一众将卒从尸山血海杀出血路,助陛下驱除鞑虏,恢复汉人山河。不曾想短短十几年,屠龙者的儿子已然成了恶龙,放人加8万两黄金,才能善了!”
李景隆此刻哪有心思听丁德胜念经,扬起手就要下令家丁将这老家伙打出去。
徐妙锦一把拉住他袖口,低声耳语,
“你多错一次,就多2万两,不是白银,是黄金,所以想清楚再决定!”
李景隆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8万两黄金,就是32万白银,他老爹既不贪污受贿,又不暗中经商,全靠当年征战时分润缴获的战利品,至于那点俸禄和田产,勉强够府上开销。若是真要赔出去32万两,那这国公府基本离空架子不远了。
大明黄金这么兑换是很吃亏的,肥了不少周边小国。
按理说,黄金白银1:10都不为过,可惜大明如今虽每年从外面流入数亿两白银,可都叫那些玩意埋地窖里了,明面上白银紧缺,老朱才无奈印了宝钞。而白银紧缺,自然造就了金银对比离谱。
这也是陆长生索要黄金而不是白银的缘故。
李景隆讷讷无言,他麻爪了,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事情闹大了!
家丁有人怂恿,“小公爷,此人如此辱我国公府,打杀了事吧!”
“是啊,小公爷,您下令……”
“闭嘴!”
李景隆怒斥,而后求助地望向徐妙锦,毕竟这位才智可不是盖的。
徐妙锦微微点头,走到李景隆前面,朝丁德胜略一拱手,粗着嗓子开口,
“小生徐锦,乃李兄之友,贵府少爷倒是不同寻常,敢问这位管事,贵府少爷名讳。”
丁德胜哪里看不出粗浅的男扮女装,名号徐锦,除了隔壁魏国公府上的千金还能有谁,也不点破,笑吟吟回礼,
“徐公子客气了,老奴少爷姓陆,名长生,一无官身功名,二无显赫出身,如此徐公子可满意?”
徐妙锦扇子都不会抡了,虾米玩意?
所以能写出两首神作的大才他毫无背景?
那为何如此有恃无恐,书呆子不成?
斩断纷乱思绪,赶紧甩开扇子扇扇尴尬,
“丁管家,陆公子如此大才之人,我等日后定要结交一番,所谓不打不相识,此事可能善了?”
“好叫徐公子知晓,如此已是在善了了!”
“多谢!”
徐妙锦讷讷拱手,便退了回去。
李景隆赶紧咬耳朵,
“妙锦,你觉得此子可是虚张声势?”
“要不你还是花钱了事吧,无任何背景却如此有恃无恐,你觉得正常吗?”
李景隆头疼无比,他比徐妙锦掌握的信息多些,当然知道这陆长生很不正常。
自己怎么就脑子抽风,掳了他的下人,能被贴身带着的,怕还不是个简单的下人!
“这位…管家,你要寻的那人,或许迷路了,想来晚些时候就能回去了,毕竟在这京城里,大活人哪能回不了家不是!”
李景隆这般说辞自己都脸红,可硬耗下去不是办法,服个软算逑!
在一众吃瓜群众低声唏嘘中,丁德胜抱拳笑眯眯道,
“承小国公吉言,人或许不会丢,但摸着着也吃了苦头,这会儿就是放人加10万两黄金,此事才可能了了!”
周遭乃至徐妙锦等国公府门廊下,皆是一片哗然!
李景隆都服软了,竟还是要不死不休?
徐妙锦此刻终于明白了,此事非同小可,人家分明是摸清了你国公府会仗势一错再错,就是要你付出惨痛代价,陆长生究竟何许人也,竟如此跋扈?
李景隆双目喷火,
“真要如此?”
“真要如此!”
说罢,丁德胜晃悠悠朝马车走去,叹息自语,可声音却不小,分明是说给众人听的,
“少爷说的对啊,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本是小恶却要,错上加错,一错再错…”
“仗着祖荫,你们欺负的那些百姓之家得有多委屈,多凄惨,恶人还需恶人磨…”
说到这里,丁德胜已经上了马车,车夫依旧像个没有感情的木桩,无需吆喝,吃瓜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路。
“这就走了?”
“屁,人家只是把条件开好,我觉得越拖下去,代价越大!”
“是啊,无辜掳了人家,人家客客气气来要人,那被掳之人肯定是受了苦的,索要2万赔偿而已,这国公府却一而再再而三,无非是仗着身家背景,这下好了,遇上狠人了,人家可不惯着你,也叫你这些纨绔子们尝尝被欺负的滋味!”
“陆府,应天府好像没听说过啊…”
“陆长生啊,就是写出《迎永乐》和《念百家》两首神作的人啊,你们可是不知,那位公子年纪轻轻,却是如谪仙般……”
“你怎么知道?”
“对啊,你怎么知道,莫非你见过这位?”
“嘿呦,我哪有这机缘,不过是听人说而已,这位公子昨晚可是出现在烟雨楼,才与这李家小爷发生的冲突!”
“扫得斯奈…”
“不愧是你!”
那位瓜民当即大红大紫,被一帮瓜民簇拥着朝远处走去。
其实这些瓜民也是些没素质的,故意躲在人群里嚷嚷,那声音压根就不避当事人,曹国公府上的这些家丁一个个面红耳赤。
李景隆更是脸色青白,
“哼,又能奈我何?还不是灰溜溜走了!”
家丁问,
“小公爷,那老头放不放?”
“都知道了,留着吃干饭嘛,放!”
“可是少爷,他如今受了些伤,怕是…”
李景隆仰天长叹,
“你们……叫郎中,赶紧治,治好了赶紧叫他走!”
——————
应天府今日瓜真多!
《迎永乐》狂妄些也就罢了,文人们大抵会叫好,极个别剑走偏锋背道而驰,主打变着法子博名声;
《念百家》则不然,没有文人不拍案骂娘的,不拘一格降人才,我降你姥姥,老子们个个饱读诗书,耕读传家,品性高杰,圣人门下…
皇帝可以不姓朱,但哪个皇帝离得开我儒家,离得开咱的天人感应学说?
老祖宗定下的唯儒独尊,庶子安敢乱我等道心?
道统之争,不死不休!
清流同仁们,让我们燥起来!
茶馆,书舍,酒肆,青楼,文人们正在集结……
接头暗号:
干念百家?
对,对,干,俺也干!
你的暗号过时了,现在是干陆长生!
哦,好,好,我这组清流马上跟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