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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皇帝朱元璋一生分封25个藩王,其中24个亲儿子,1个侄孙。
儿子们自然是一字亲王,子孙则是二字郡王。
九大赛王兵权各有不同,又以秦王、晋王、燕王更胜一筹,毕竟是嫡出。
马皇后所出5子,即太子朱标,秦王朱樉(shuang),晋王朱棡(gang),燕王朱棣(di),周王朱橚(xiao)。
8月25日下午,烈日当空。
应天府外,三队各百余人的铁骑如三道洪流,渐渐汇聚到一起。
20出头的雄壮男子,一身甲胄在烈日下闪闪发光,轻磕座下纯黑高头骏马,哒哒哒凑近另外两支队伍的年轻头领。
“二哥,三哥,多年不见,四弟可想死你们啦!”
说话之人,正是受诏从北平赶来的燕王朱棣。
不要疑惑这三兄弟,从不同的封地赶路,如何能同一时间会师城外。
古代行军必有斥候打前哨,若本土都不能协调控制行军时间与速度,还怎么指望多路大军深入敌境协同作战。
“四弟,几年不见,你愈发结实了!”说话的是冷漠寡言的秦王朱樉。
“哈哈,四弟,你带的这支骑兵不孬,看来没少往草原上跑!”这是狂放残暴的晋王朱棡。
“两位哥哥抬举,可知老爷子是怎么个章程?”
朱棣急切询问,是有原因的。
藩王封地还有另一个称呼叫封国,也就是皇帝承认的国中之国。
一般藩王与藩王之间不可私交,当然老朱在位,对此倒是没有多作限制。
尽管如此,大家依然会自觉规避,若朝中没有重大事件,几乎不可能同时召回藩王。
除非涉及削藩、削兵权、皇帝、皇后之类驾崩…
朱棡声如洪钟,
“确是不知,我等坐等就是,总不能犯咱爹的忌讳,带兵入城吧!”
朱棣嘴角抽搐,他爹那鞋底抽人贼疼,
“礼部是怎么办事的,大热天叫咱们兄弟晒太阳!”
“二哥,你觉得咱爹派谁来接的,怎么不见人影?”
朱樉闷声道,
“十有八九是老五!”
朱棡语带埋怨,
“二哥说的对,四弟,礼部敢这么怠慢咱们才怪!”
“也就是这混账老五,赖着不肯就藩,整天捣鼓那些瓶瓶罐罐,咱爹肯定是打发他这个闲人来接咱,可这小子犯迷糊不是一次两次了!”
朱棣对这个弟弟很有好感,解围道,
“三哥,打仗有咱哥几个足矣,五弟喜欢医道也不赖,哪天真搞出名堂来,咱说不得还指望他呢!”
“瞧,来了!”
没有特殊情况,老朱是不可能出来迎接儿子的,于理不合,太子乃国本,同理。
亲王仪仗在众人视线中逐渐接近。
“果然是老五这小子!”
朱棡一脸不快。
待近前,仪仗中的车辇上下来一人,17-8岁的模样,微胖白净,身着亲王蟒袍,正是痴迷医道的朱元璋嫡5子,周王朱橚。
朱橚理了理袍服,高声唱喏,
“陛下口谕!”
三兄弟齐齐下马,朝皇宫方向一礼,
“圣躬安?”*3
“安!”
“陛下有令,着诸王之亲王卫队于城南5里幼军驻地驻扎,诸王于明日入宗庙祭拜长嫂常氏母子,28日大朝会觐见!”
“儿臣遵旨!”*3
这时朱橚才一改严肃,面带歉意,深深一礼,
“朱橚见过二哥,三哥,四哥,接驾来迟,还望哥哥们恕罪!”
古人最重礼制,迎来送往,迟到是大忌。
朱棡一脸不爽,
“老五,你且看看我身后这群将卒,这大太阳下,受老鼻子罪了!”
朱橚连连点头,
“是小弟的不是,三位哥哥,还请快快入城,到小弟府上畅饮一番,算是弟给三位哥哥赔罪!”
朱棣打圆场,
“走吧,铠甲里湿透了,先进城再说!”
“老五,喝酒可以,但要给哥哥们说道说道这几年京城里的新鲜事!”
三人都有心想知道更多内幕,为啥将他们都召回来,从老五这里应该能问出些什么。
四大一字亲王,合计领着百余贴身护卫,浩浩荡荡入了应天城。
随着这些年老朱的迁入政策,应天府较数年前热闹了太多。
藩王们的马前卒代表着各自藩王,分寸了三小队开道,谁也不甘示弱,无端丢了自家王爷的排场。
这下本可通行6匹马的西市坊街道就有些不够用了。
一茶摊老翁手脚慢了些,来不及收了那些摆在路边的家当,叫这群膀大腰圆的悍卒,纵马踏了个稀碎。
老翁护着个8-9岁的娃娃,后背叫某个马背悍卒一鞭子下去,衣衫开裂,血肉模糊。
孩子哇哇大哭,老翁不顾疼痛,死死护着孩子。
“快滚开,老东西,挡了王爷们的道,挨打都是轻的!”
三兄弟骑在马上并排同行,畅聊着这些年的趣事,对前方的喧嚣毫无关注。
这本是常态,就像猎人们带着猎狗出门,那猎狗在路边扑腾麻雀玩耍,猎人们难道还要特意去关注不成?
朱橚的辇驾落在后方,心里还惦记着出门前看了几页的医书,那可是他花高价搜罗来的。
长生医院的简章对医道冲击太大,朱橚闻听如此惊世骇俗的消息,第一时间去宫里,希望他爹能给开个后门,让他近水楼台,先一步去陆长生府上拜会。
换了寻常人,他周王只需让下人递个帖子,人早就屁颠屁颠主动去王府拜见了。
可陆长生那院子古怪啊,下人连个帖子都送不进去。
可惜竟然叫老朱给拒绝了,如此他一个王爷,也只能拼命找补些底蕴,希望能在一众医师中拼出一个名额。
此刻突闻喧嚣,远远望去,那不是三哥的护卫么?
朱橚眉头紧蹙,三哥还是一如既往的跋扈啊,猛然间想到什么,
“不好,快,赶到前面去!”
朱橚急忙给车夫下令加速。
隔着几丈远,朱橚着急喊道,
“三哥,快,快叫你的人住手!”
马上三兄弟收了趣谈,齐齐扭头,朱棡带着生冷口气道,
“老五,何事急躁,失了体统!”
“哎呦,我的三哥,还是先叫你的人住手吧!”
朱棡虽残暴,却不傻,在封地做的那些天怒人怨的事,想来父皇是知道的,此次召回,难道是因为这等事?
也不是没可能啊,自己那个爹可是时刻把平头百姓挂在嘴边的。
想到这,朱棡朝前面挥挥手,那老汉算是逃过一劫。
人马继续前行,待朱橚车驾路过稀巴烂的摊位,悄悄扔下了一小锭银子。
看着远去的车马,老汉连连磕头,
“谢贵人,谢贵人赏!”
老汉也好,远在陆府的陆长生也罢,想来都不会知道老汉的因祸得福,竟然是炮轰国公府的社会后遗症。
夕阳西下,周王府。
洗去一身臭汗,各自换了清爽蟒袍的四兄弟,齐聚一堂。
藩王们几乎不可能去那风花之地喝酒,毕竟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天家颜面,就算不怕朱元璋的鞋底,不怕死的言官也会念叨的他们无颜面。
酒楼就更不去了,除非私服出行,凑合着对付,什么样的酒楼能有王府的条件。
一番祝酒后,入了正题。
“老五,适才街道无端阻我,可是让三哥我有些失了颜面!”
朱棡不咸不淡开口。
“嘿呦,我的三哥,小弟这可是为你好啊!”
三兄弟第一时间聚在周王府,都是存了从老五这探口风的心思,朱棣赶紧催促,
“哦?老五,何故如此快快道来!”
“前些日子,李文忠那小子…”
朱橚巴拉巴拉才说到炮击和赔款就被打断了。
“嘶……”
“何人如此生猛?”
三兄弟异口同声。
京城里头除了他们的爹,居然还有人敢炮轰国公府,还讹诈10万两黄金?
三兄弟交换眼神,齐齐感到不可思议,即便他们是藩王,也自认做不到。
“陆长生,弟也没见过,听说年纪不大,来历更是不明,但无官身,也非权贵之家,这两点是可以证实的。”
“老五,你莫不是寻哥哥们开心,既如此,哪来的炮?”朱棡满脸疑惑。
朱橚回答的一本正经,
“自己造的,而且老爷子曾在朝堂上透露过,比普通大炮多飞出几里地,更可怕的是,这炮可无视围墙,高高飞起,然后一头扎下,落地后爆炸,还很准,听说指哪打哪,三炮全部落在曹国公府上中庭的位置,把中庭炸的稀巴烂!”
“嘶”*3
三人都是统军藩王,这么厉害的火炮,瞬间勾起了心头熊熊烈火。
“陆长生此人,至今只在16楼的烟雨楼路过一面,其余都在胡惟庸遗留的宅子里猫着。那里护卫森严,除非老爷子亲口下令,无人能靠近一步。”
三兄弟若有所思,朱樉点点头,
“合该如此,此人既能造出此等火炮,岂能叫外人轻易窥视!”
朱棡回过神来问,
“可这与你接头阻我,又有甚牵扯?”
“哎呦,我的三哥,……”
朱橚将这早传的满城皆知的因果说了个透彻,包括朝堂上发生的事。
三兄弟听的入神,朱橚小酌一口,继续道,
“如今应天府风气陡然好转,纨绔子们仿佛一下子从良了。”
“民间传的更邪乎,说陆长生人在家中坐,瞅谁欺负百姓,那炮弹就能飞进谁家的宅子里。”
“哈哈哈哈,这等屁话就不必说于哥哥们听了,以讹传讹罢了,炮弹还能长眼睛不成?”
朱橚一脸不屑。
“所以,你阻我就是为这等谣传?”
“特娘的,那陆长生还敢朝我晋王府开炮不成?”
朱樉稳重些,劝慰道,
“三弟,莫要意气用事,此间不是你的封地,还是约束好下人,老爷子那有甚章程还未知,莫要无端生事。”
“是,二哥!”
朱棡还是敬重他二哥的,眼珠扑闪,提议道,
“二哥,四弟,这陆长生既然身怀如此利器,若是等工部安排,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入咱弟兄们的军中。”
“不如咱们去他府上瞧瞧,得了秘法,自己回去安排匠人造就是了。”
朱樉、朱棣皆意动。
朱橚连连摆手,
“几位哥哥莫要作此想,弟弟我试过,连帖子都递不进去,转头去求爹,也是不允。”
朱棣愕然,
“老五,你何时对火炮起了兴致?莫不是弃了医书,打算领兵就藩了?”
朱棡乐了,
“哈哈哈哈,老五,听哥哥劝,军武不是谁都能玩的转,你这身板他不行!”
周王脾气温和,也不生气,反正打小这三哥就不怎么待见自己,也就大哥和四哥照顾自己多些。
“三哥说的不错,弟自然没那天分,小弟是去求医的。”
朱橚说话间朝一位婢女发话,
“去将我书房那份誊抄的简章取来!”
“是,王爷!”
三兄弟有些懵,老五得病了不成?
正此时,有下人来报,
“启禀王爷,有自称是魏国公府的一位公子求见。”
周王愕然,
“徐辉祖带着水师不在京城,莫不是徐增寿这小子?他寻本王能有什么事?”
“罢了,请他进来吧!”
待门房领了人进来,一身黑金锦袍,唇红齿白,面若冠玉,哪里是什么公子,分明是徐家二小姐。
朱棣气笑,
“却是你这丫头!”
徐妙锦回应了个俏皮笑脸,这才分别抱拳行男子礼,
“见过秦王,见过晋王,见过燕王,见过周王!”
一众王爷皆是露出笑脸致意,周王更是直接下令安排加席。
这年头女子基本没有可能登上男子的宴席,可徐家的这位二小姐一直以男子装扮自居,众人习以为常。
一来徐达乃大明开国功臣之首,二来徐妙锦自身才貌双绝,所以相熟的地界,一般都能同桌共饮,算是尊重与包容。
“来,且与姐夫同桌。”
“多谢姐夫。”
徐妙锦笑嘻嘻在朱棣身边入座,尽管是分餐,但每个案几足够长,坐两人绰绰有余。
“姐姐没与姐夫一道回京吗?”
“她呀,带着你大侄,走不快,大概明后天能到。”
周王询问,
“二小姐是稀客,却不知寻本王何事?”
“回周王,妙锦本是去燕王府寻姐夫,却被告知姐夫在您府上,也正苦于没有契机拜访周王,这不就赶巧了嘛。”
“哦?这么说还真是寻本王有事?”
“不瞒周王,妙锦对长生医院心生向往,可惜自身对医学所知甚少,自知绝难从一众医师的考核中争来名额……”
三王听的云里雾里,却都是有基本涵养的。
周王苦笑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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