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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连接处的皮肤像是朽木一样干燥。
荼蘼花的枝叶从金色的裂缝中钻出,像是部分魔阴身士卒身上长出的枯叶那样,暗金的瞳孔一片冷漠,纯黑色充满了眼白。
「巡猎」的注视可真不好受,把他最丑的一面展露出来了。
云诃面无表情地想,真是一个讨厌的家伙。
“我们不是朋友吗?”他再次轻声询问,脸上满是不解,像是一个无知的孩童般天真。
他似乎听见一声极低的抽泣,像是一场梦一样朦胧。
他听见镜流开口:“我的朋友不会是一个孽物。”她依旧是冰冷的语气,但云诃莫名觉得她很悲伤。
“你病了,云诃。”她说。
“我们会想办法把你治好,但在那之前??”
她举起支离,红色的眼睛一片冰寒。
“你需要睡一觉。”
剑锋再次袭来,但目标却在剑锋到来之前就已经消失,只余下温和却冰冷的话语:“所谓睡一觉??就是要我死吧?”
“对吗?镜流。”
“这就是你的,还有巡猎的意志。”
金色的火焰包裹了这间小小的,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房子,他们曾经在这里生活过,欢笑过。他们在这里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但现在,一点都不会剩下。
因为主战场是在长乐天,引发的慌乱可不小,人们在现任罗浮剑首身边议论纷纷,喧闹的人群让镜流不禁皱起了眉。
火焰缓缓散去,原本整齐的街道莫名空出了一块,但偏偏周围的房子完好无损,显得这块地方格外显眼。
什么都没了。
镜流忽然这么想到。
他们最终什么都不会剩下了。
云消雾散,长夜无歌。
“镜流?怎么??”原本在工造司的应星听到长乐天出事了,过来看看,刚想向镜流询问的话语突然顿住了。
他看着原本熟悉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就像是那些回忆都只是一场梦,一场荒诞的梦。
“??云诃呢?”他问。
镜流转过身,长剑支离背在身后,她淡淡地开口:“他病了,他不会再回来了。”她那颗被坚冰笼罩的心似乎也颤动了一下。
她走出几步,向着身边云骑吩咐:“不要设通缉令,没有用。”
“我?我们会亲自抓捕他,将他,丰饶第一令使「涅盘」,送入幽囚狱,或直接就地格杀。”
这个我们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应星,叫丹枫先瞒住白夜,你知道为什么。”
应星闷闷地嗯了一声,没有在意镜流命令的语气,也没空去惊讶云诃的身份,只是觉得心里很闷。
这一切似乎都在瞬间就发生了,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与机会。
他好像还没来得及告别。
应星想,他原本以为自己身为短生种,会比云诃走的早,但现在看来,倒真是命运无常。
而他,似乎还没和对方告别。
哈??
这也仅仅能说一句,命运无常罢了。
????
瞒住白夜这个任务最后没让丹枫去做,因为景元代替他完美完成了这一任务。
景元不知道丹枫哥和应星哥还有自己的师父与白珩姐要去干什么,但他总觉得这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不想知道,他觉得白夜哥也不会想知道。
景元看着正在静静擦拭着训练用刀的白夜,露出了一个毫无雾霭的笑容:“白夜哥,我们开始下一场练习吧。”
既然如此,那就瞒住好了,尽管这个谎言很快就会被揭发,尽管这个谎言同样在欺骗他自己。
“你在想什么?”
遥远的荒芜之中,庞大的水龙自天而降,却飞快地消融于纯白的火焰中,无垢的火焰从神使的身上四散。
他听见丹枫这么问自己。
他忽然很想笑,他也许是疯了,他早就疯了。于是他开始笑了起来。
他捂住了自己的脸,弯下腰,但淡金的液体不停地从指缝中流出,他分不清那是血还是泪,他无法抑制般笑着,然后反问:“为什么是我在想什么,而不是你们?我什么都没做。”
他直起身,黑底暗金的瞳孔里倒映出丹枫的身影。
“仅仅因为「巡猎」,仅仅因为我是「丰饶」,这就是我的原罪。”
他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什么一样。
“丹枫,我不恨你们,但我也不会再爱你们,没有必要跟我这样的罪人浪费口舌,但你们抓不住我,也杀不掉我。”
他舔了舔嘴唇,尝到了一丝腥甜。
无数玻璃裂缝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像是世界在一瞬间成为平面,下一刻,世界如玻璃破碎一般四裂。
丹枫愣了一下,没由来地感到悲伤。
“丹枫??云诃呢?”
白珩在他身后姗姗来迟,迟疑片刻,依旧问出了声。
“??他走了。”丹枫说,“镜流去追他了。”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别叫他云诃了。”
白珩沉默了一会,缓缓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谁最能欺骗自己,谁就能活得最快活。
(引自《罪与罚》作者: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他是想欺骗自己吗?
「涅盘」不断地询问自己,就像是自己现在即使没有星神注视,没有如山的压力,却也不再使用人类的皮囊一样。
欺骗自己,仅仅是长生种的云诃的确是病了,的确是死了,他与他的过去是和平地进行了告别。
做千万件好事,能不能赎一桩微不足道的小罪,使罪行得到赦免,你认为呢?
(引自《罪与罚》)
但他已经做了不止千万件好事了,为什么连不属于自己的罪孽都无法得到赦免。他的朋友们将要将他绑上火刑架,但他不会因此认错,他从来没错。
他抚摸着胸口,感受着那颗人类的心脏在跳动,淡淡的蓝色环绕在他的指尖,他的表情是在微笑的,像是庙宇中的神像。
他遗忘了有关这团钴蓝的记忆,但在此刻,至少还有它在陪他。
他也只剩这些了。
????
“我们的故事像是一个荒谬的悲剧,没人期待它的下一场,因为那结局注定将走向衰败。”
“在那之后,丹枫被迫褪鳞,应星被判死刑,镜流身堕魔阴,白珩死无全尸。”
“而景元被迫扛下了沉重的一切,白夜出走曜青,于是我们的故事结束了。”
“那在这个故事之外的人呢?”
“仰慕丹枫的持明族被迫接受了这个结果,应星的师父怀炎将军接到最后一封来自小徒弟的信是他的死刑通知书。”
“而那些云骑军将与前任剑首兵戈相向,名为白珩的一切将彻底消磨在历史中。”
「丰饶」是一切的根源。
但并不是全部。
“我们都有原罪。”
“我们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而在那之前,他们的故事终将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