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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压不住好奇心地撑着伞过去,停在小孩的旁边。她微微弯腰,把伞撑到俩人的头上。“小朋友,你可以把刚刚那篇故事讲给我听吗?”
小孩拍着手叫好,他兴奋地开始讲起故事:“北山愚公想要平掉大山,河曲智叟呢,觉得那是不可能的。然后愚公就说:’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愚公他坚持不懈,不停地挖山。天帝被他的努力所感动,给他送来了帮手,然后大山就被移走了。我们呀要好好努力,感动别人,齐心协力面对困难,一起做打不死的小强!”
段微握着雨伞的手收紧,“那他为什么爱笑?”
“呃,哥哥没说完。”小孩不好意思地挠头,段微也没有为难他,把伞送给他之后就带着思绪离开了。
有人爱笑,有人不爱笑。段微不爱笑,因为没人告诉她要笑。那流卿呢,他为什么爱笑?
那天之后,段微清早起来去听曲时,发现流卿不在。问了才知道,流卿去喝酒了。她连忙撑着伞去昨天的酒楼外等。
等了一早上,流卿才出来。他一出门就看到了段微,“嘿嘿”两声说:“这雨来得巧啊,我去拿把伞。”说完,他转身返回酒楼了。
段微愣了半天,反应过来后,收起雨伞走上回府的路。走到一半,段微后悔了。于是,她一步一步地重新朝酒楼走。
在酒楼门口,一道黑雾聚拢,向流卿卷去。段微靠近了才看见地上咽了气的一名少女。
这时,流卿开口:“如果她是我的阿姐,一位好人是我的养母,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会信吗?”
“看你多正经。”段微抬头看向流卿。
“唉,那你可得小心了。我这么一个大义灭亲,心怀天下的智叟,最正经了。”流卿笑得凄凉,段微心慌地看着他走远,伸出去去拉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那晚段暄告诉她,梨雨戏班烧了。段微想起她早上去戏班子时,所有人开心的笑容。
他们在看到她后,一脸笑眯眯。
“嫂子,你来找流卿那小子啊?”
“嗯。”
“嫂子,我说,你就该好好管管他。他不能再花天酒地了,你不管,他的烂桃花都要排到桃林城去了。”
段微越想,越是坐不住。她半夜出府,逛遍了九渊所有的酒楼,在叶柏楼的一间包房内找到了身陷一群舞女中间的流卿。
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终,段微厚着脸皮在旁边坐下。房间的另一端没有理会她,喝酒的喝酒,劝酒的劝酒。
冷眼旁观,段微心里不是滋味。问题是,流卿不是她的,他做什么从来都不是段微能决定的了的。
熬了一夜,流卿喝酒喝到吐。在段微的搀扶下,浑浑噩噩地离开酒楼。他们停在街上,两边的灯笼亮着,段微扶着流卿在街头坐下。他们没有屋顶,没有床睡,像露宿街头的沦落人。
流卿又吐了几遍,醉酒后的他一点也不安分。他指着几米外的大树痛骂,段微耐心地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任由流卿把他夸得天花乱坠,把自己这种人贬义成牛屎。
段微努力地提起精神,但还是敌不过困意,靠着流卿睡着了。
天刚亮没多久,段微就被流卿摇醒。“饿了吗?我去买玫瑰糕,你想吃吗?”
段微猜测是他饿了想吃玫瑰糕,于是她抿了抿唇,微微点头,“嗯。”
“萍水相逢,我请你。”流卿往另一头的大街走,留下无奈的段微。他从来都不记得自己,无论他们见面几次,每一次,流卿都认不出她来,她已经习惯了。
流卿说要请的玫瑰糕,最终还是没能请成。段微等了他一天,但是他没有回来。
段暄见到段微回府,急了一夜的心总算安了,“阿微!”
“阿暄,你听说过孟婆汤吗?”,段微忽然问道。
“孟婆汤?阿微,你想做什么傻事?”段暄从来不明白段微的痴心,她到底要折腾自己到什么时候?
“阿暄”,段微的答案很简单,“我想做鬼。”
几年后,段微成了恶鬼,段暄嫁了人,时光一年一年地流逝。在那漫长的等待中,段微非常思念当年在台上耀眼夺目的少年,一别之后,她没有再见过他,他没有再回过九渊。
在九渊,段微维护着人与恶鬼之间的和平,她想告诉流卿,其实人没有那么不堪,恶鬼也是人。
奈何鬼的名字在九渊传遍,她成了九渊守护神。
这一切,流卿什么时候会看到?数年等待之后,还是死后奈何桥上?
段微不觉得有什么,她既然用了年少的那段时光来等待,再等几年又何妨。何况那个人,还是他。
***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何错之有?何苦在人间,八面四方皆是因果。”
段微一如往昔的岁月,坐在观众席上。可惜,她好久没有看到心里的那抹身影了。
“小姐,怎么样?”汝画从台上下来,走向段微。段微点点头,算是对她的认可。
当时,段微重建梨雨戏班,汝画奄奄一息地躺在戏班子外。见她可怜,段微便收留了她。意外间,汝画长得十分像梨雨戏班的一名少年,如果没有脸上的伤疤,堪称一致。她唱曲也非常好听,所以一直留在戏班子。
“小姐,我去后台准备下一台戏了。”段微目送汝画离开,久久没有从席上起身。她不知道在等什么,一直看着台上。
过了许久,段微才站了起来,离开戏班子。
戏班子外,有一位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年轻妇女向段微挥手。“阿微,想我没啊?”
段微走过去,“阿暄。”
段暄听到了儿时的小称呼,得意地笑了笑。不过,在看到梨雨戏班的牌匾后,笑容淡了很多。“阿微,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
段微回头一看,喜欢他?嗯,喜欢他。现在的她,好想他啊。
“阿微!”
“你怎么来了?”,段微回过头去,问了一句。
成天到处游走的段暄,罕见地停在一处,还不是为了见段微一面。段暄气得失笑,“求平安符啦,我有小孩了。”
段微眨眼,没有一下子反应过来。她慢吞吞地低下头,张了张嘴,“小孩?”
也是了,段暄已经成家了,有个小孩也很正常。“恭喜,阿暄。”
“哈哈哈”,段暄笑得很甜,满满的幸福。她拉着段微,一路把她拉到九渊城外的寺庙。
段微不信佛,这是她第一次来。
寺庙外有等候的两只恶鬼,段微认出了他们。显然,他们也认得自己。
“奈何鬼”,叶方抬头打了一声招呼。“没想到又见面了。”
白彬温和地笑,“好久不见。”
段微朝他们点了点头,他们还是当年的模样,那是段微没有想到的。
“想必这位就是段暄姑娘了吧”,叶方没有继续跟段微盘旋,把目光投向段暄。“我们想跟你聊一聊商队的事情。”
段暄微微皱眉,拍了拍段微的肩膀说:“阿微,你先进去,我一会就来。”
无奈之下,段微进了她不怎么关注的佛教圣地。寺庙的香火不错,人也很多。有不少小师父上前问候,段微被说得晕了,从神像后的门逃了。
院子里有淡淡的烟香,段微靠着一颗树站着发呆。这几年,她是越发喜欢静静地发呆了。
“喂,干什么呢?”,树上传来一道男声。段微抬头看过去,那里有一只正在撸猫的恶鬼。她看得半响说不出话来。
“这么惊讶做什么,我是寺庙里的帅师父,你来外面做什么?”帅师父跳下树,站在段微的面前。
段微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有些干地说:“求平安符。”
帅师父笑了笑,“来院子里求平安符?恰好,我有一个,送你了。”
他离开得匆忙,段微没来得及道谢。她从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看向自己的双手,慢慢摊开手掌,里面躺了一个平安符。平安符的字绣歪歪扭扭,段微勉强认得那几个字。
段暄找来的时候,段微还在树下盯着平安符,惹得段暄疑惑不已。“你怎么回事?怎么在发呆?还求了平安符?”
“是啊”,段微抿唇,握着平安符的手在发抖。
段暄愣在原地,震惊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指着段微。“你、你......阿微,你是不是见到他了?”
“嗯”,段微抬眸,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她久违地笑了,“看见他了。”
说完,段微二话不说地回到佛前,破天荒地上了一炷香。她不信佛,不信天,但是她真的很想念流卿,再见一面,她做什么都愿意了。
“阿微”,段暄见她这样,不知是福是祸,长叹一声。
段微回过身去,看着段暄问道:“你怎么了?遂鬼怎么会找你问商队的事?”
“唉,他们就是在变相问我柳钉在哪里。我说不知道,他们也不信,我找借口说要上茅房才让出来的。”
“噢,原来是个借口。”
段暄一怔,黑着一张脸,“你们有完没完啊?”
“你多说几句,我们就不缠着你了”,舒云好心提醒。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张氢的妻子是奈何鬼的义妹段暄。
“我是真的不知道。”段暄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向段微。
段微扫过眼前的几只恶鬼,在看到流卿后愣了愣。“阿微!”段暄就知道这个时候的段微不靠谱,恶狠狠地叫道。
“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比如,“一个商”的秘密之类的,我们好有钓柳钉现身的筹码。”
段暄撑着腮帮子想了想,“秘密?倒是有一个,你们知道‘一个商’为什么是‘一个商’吗?”
舒云好奇,“为什么?”
“因为有一个商队,才可以赚大钱。‘一个商’想做唯一的那一个,名镇大陆。”
舒云:“......”好无语啊。
叶方抽嘴,“柳钉在哪里?”
“在巫南的沙漠下找尸鬼中的双生鬼,诺,你知道了,别再问我了。”
舒云:“......”
他们争吵半天,段微微微皱眉,在看见流卿偷偷离开后,果断地快步跟了上去。
“段微”,花清雨叫住了她。
她跟花清雨有过一面之缘。当年段微被人赖上,说她是那个人未过门的妻子,段微一阵无语,但是不善言辞,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个人。那时,花清雨经过,揍了那个人一顿,替她摆平了麻烦。不然,段微该莫名地成了哪家的未婚妻了。
“清雨”,段微停住脚步说道,但是心里心系着走远的流卿。
“他是无情鬼。无情无意,你何必吊死在那一颗树上呢。”花清雨苦婆口心地劝着。
段微笑了一下,“但是他是他啊。”
兜兜转转,离开寺庙后,段微再次回到了梨雨班,一扭头,流卿也站在梨雨班门口。
兜兜转转,他们都回到了这里。
“这是新建的吧”,流卿看着大门上方的几个大字,“我当年走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废墟。”
段微站在他的身后,那道身影她最终还是见到了,她没白等啊。
忽然,眼前的流卿转过头来,笑着对段微说:“你好啊,我是无情鬼流卿。”
“我”,段微愣了两秒,话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流卿笑了笑,“段微,奈何鬼。”
段微像个孩子一样不知所措,心慌意乱。在这时,梨雨戏班内传来一道歌声。
“你来呀,来一城繁华,来鬼都呀。”
流卿的表情立刻僵住,他颤着声音低喃:“他没死吗?”
“什么?”段微皱起眉头,那道歌声不是汝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