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大人都曾是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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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提着一些水果和吃食回到了病房。妈妈正坐在病床旁看着外婆发呆。
“妈妈，我买了一些吃的，你垫垫肚子吧。”
浅浅弯下腰轻声说道。
妈妈点点头，看着浅浅若有所思。
“哦对了，你外婆养的那盆君子兰你回去的时候别忘了带来，放在你外婆这床头，她养得用心，你带过来她醒来心情也好一些。”
“嗯，记住了。”
“你忙了一天也累了，先回家吧。”
浅浅看向妈妈，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眼里露出丝丝难过。
“妈，你别总是一个人撑着……你也在这坐了一天，我年轻身体好，你回去休息吧，我会照顾好外婆的。”
“我就想看着你外婆，不累。”
“妈……”
“回去吧，刚好旁边这铺床也没人，晚上能睡在这，明天给我带点洗漱的东西过来。”
浅浅不理解，但也没有再多说了，她一向使不出什么强硬的手段，况且妈妈的语气坚决，不容她反驳。
浅浅坐了一会，看着还在沉睡的外婆，默默走出了病房，她站在门前看着安静给外婆整理房间的妈妈缓缓地关上了房门。
浅浅回到家，打开冰箱，看着满满一冰箱各种各样的菜烦躁起来，虽然她喜欢吃，但做饭这门手艺她可是半点没受到妈妈的熏陶。妈妈这么会做饭，怎么会生出我这样没有烹饪天赋的人？浅浅郁闷地想。
妈妈总不会是从小就会做饭吧？浅浅想着，妈妈一定也是从不会做饭一点一点变成现在这样精通厨艺，一定是在外婆的指引下慢慢从浅浅现在一般的水平成长的吧。浅浅在冰箱里挑来挑去，找到几根胡萝卜和一颗青菜，她跟随着印象里妈妈做饭的身影，洗净，切片，热锅，下油……好不容易做好这一碟卖相不太好看的青菜炒胡萝卜，浅浅连忙夹上一筷子，不咸，盐放得刚刚好。浅浅看着这一碟，却丝毫没有胃口。她坐在餐桌旁，看着这一碟菜，心里又不禁想起了妈妈。妈妈也曾经是个少女，她也曾经五指不沾阳春水。
浅浅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给第一个名字打了一个电话。
她很庆幸这个时候她找得到倾诉的人。
不一会，电话那头便接通了。
“浅浅，怎么啦？”
“……没什么，想你了。”
“心情不好？”
“嗯……我外婆住院了，我妈坚持要让我回家休息，我担心她一个人会很累。”
“……会好起来的，我过几天就回去了。”
浅浅看着眼前的一碟菜出神了好一会，对面也没有再说话。
“辜幸，你说妈妈为什么总是一个人撑着呢？明明现在的我已经可以为她分担了。”
浅浅语气里尽是难以掩饰的失落。
“……阿姨一个人把你抚养长大，一个人撑着早就养成习惯了吧。”
“可是我不想总是被她保护着，我想让她依靠我，我是她唯一的女儿。
“你知道我站在门口看着她一个人打理病房的背影，有多难受吗？她唯一一次向我袒露心扉，是在外婆手术室门口她跟我说害怕，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她在我面前总是一副强硬的模样，她说害怕的那一刻我突然发现，妈妈原来也不是一直都那么坚强的。”
“是啊，妈妈们总是会为了她们的孩子变得坚强，但大家总是会忘记她们也曾经是少女，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辜幸叹了口气。
“你记得写在《小王子》第一页的那句话吗？所有的大人都曾经是小孩，虽然，只有少数人记得。”
浅浅想起了自己那本小时候妈妈给她买的《小王子》，收到那本书的时候浅浅开心得手舞足蹈，小心翼翼地放在枕头边不让爸爸妈妈碰，生怕折坏了书角。那是一本彩页的硬纸绘本，应该被她收在她装童年玩物的盒子里了。
“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本。”
浅浅走到房间，找到了那个盒子，里面放着许多玩具，最底下就垫着那本《小王子》。
浅浅小心翼翼地把它拿出来，抚摸着它的书封，心里缓缓涌出丝丝奇妙的情感，也许那便叫时隔多年的灵魂感应吧。
浅浅轻轻地打开它，第一页的下方赫然写着妈妈清秀的字体。
‘十月十一日购于新华书店，给宝贝女儿的生日礼物，愿女儿永远纯真，守护好自己的小王子。’
浅浅的嘴角微微上扬，笑了起来。
“我会的。”
“什么，浅浅怎么了？”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