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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出院
傍晚时分,杨嘉画依依不舍的走出病房。临死还想挣扎一下,眼睛里温情脉脉,像一湾静默蕴深的湖泊:“今晚必须走么?”千期月白他一眼,继续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别闹,明天又不是不来了。”他的眼神看得她鸡皮疙瘩起了一地。不就是一个晚上不见么,至于吗?杨大少爷就这么被千期月小姐赶出去了。他心情太过低落,没有看到千期月在他走之后停了笔,目光如鹰隼。
“我的天,什么情况。”千期月送走了杨嘉画,又遇到了千期尧。千期月看到杨嘉画出门不久,门口就晃过一团黑影,不用猜她都知道是谁。今晚注定没有合适的时间睡觉了,搞不好还会费上好大一番口舌。
千期尧提起手上的盒饭,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笑着:“我来给你送晚饭你有意见么?杨嘉画也走了,我不来的话你想饿死?”看起来他心情很好,还有心情看玩笑。千期月心里暗道糟糕,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转了好几圈还是没有什么话说出口。也罢,今晚就当看好戏了,反正迟早都会这样。
“对了,听说你今天下午又胃痛了,没事吧?”千期尧把东西摆好,关怀问道。千期月吸吸鼻子,看着想了很久的萝卜老鸭汤垂涎三尺,拿起筷子迫不及待的开动了。千期尧看着千期月不怎么样的吃相,摇头叹气。
他不会告诉她,杨嘉画在离开之后给他打了电话,要他好好的照顾下千期月,说他今天很早就被支走了,怕她出什么事或者想什么鬼主意。“她今天又胃痛了,要是乱来的话,身体会吃不消。”原话是这样的。杨嘉画当时的语调担心满满。就连那份老鸭汤都是杨嘉画做好了给送到暗火让他转交给千期月的。他一向把她的话看得比谁的都重。
千期月今天又画画了,不比之前的两极分化男子,今天画的是一个长衣飘飘的古风男子。黑色签字笔勾勒出硬朗的衣服线条,在衣尾处却是散开成一片黑暗。那个人站在一片荷塘边,看着荷塘里田田的荷叶和偶尔露出来的荷花,笑得很优雅。他的线条优美流畅,透过他的眼瞳,却看出了深深的寂寥。他长身而立,黑色的衣服,黑色的线条,黑色的眼神,黑色的一切,不知道为什么,千期尧越看越觉得心被揪紧,莫名的觉得凄凉。
“那种事情你还不知道么,过了就没事了。”千期月完全不在意千期尧话里的担忧,一边喝汤一边含糊不清的说。千期尧回过神来,轻轻从她手里拿走汤勺和桶子,摇头道:“没人告诉你大病初愈的人不能大吃大补么?这么吃还要不要你的胃啊?”很霸道的语气,不愧他“妹控”的称呼。
千期月眨巴眨巴眼,也没多说什么,只顶了一句“没有啊”,就又拿起了笔记本,在刚刚千期尧看过的那张图继续涂抹,至少在那个人来之前她要找点东西打发时间。千期尧很安静的把一切都收拾好,然后在一边看着千期月的手左右翻飞。
画面上的男子是站在左下方的,荷塘在他右边,千期月在右上方轻轻描了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做出要抚摸男子脸庞的样子。那只手的轮廓画得很模糊,不仔细看不大会看明白,手掌里放着一枚圆圆的东西,经千期尧虚心求教之后才知道那是一枚莲子,苦涩的莲子。
千期月勾勒得越是仔细,千期尧心里的压抑感就越重,最后那种感觉几乎要把他压倒。他揉揉眼睛,移开视线,努力忽略心里的异动。
千期月刚刚画完最后一笔,护士就走进来了,是来给她送今天晚上的口服药的。千期尧站起身接过来,随手放在柜子上就要给千期月倒水,千期月却看着护士离开的方向笑,即使她现在不施粉黛也有种说不出来的妖冶。千期尧把水和药送到她嘴边,千期月接过,如往常一样皱着眉喝下去了。她不喜欢吃药,尤其是那些特别苦的药。
吃完药没多久,千期尧就觉得自家妹妹不对劲。一向她都不会在11点之前睡的,现在刚刚九点多她就想睡觉了。看着千期月不时哈欠而眉眼弯弯的样子,千期尧也没有想太多,本来感冒药里的消炎成分就很容易让人睡着,再加上今天胃疼,睡得稍微早些也正常。
可是不正常的是,连他今天都想睡了。千期尧是个标准的夜猫子,再加上他刚回国不久,所以要在九点多睡觉是绝对不正常的。更何况,千期月现在还打着吊针,等液体输完了他还要去通知护士拔针的,所以不能睡。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再怎么信誓旦旦最后还是在几分钟之内睡着了。
冬天的夜黑得很早,特别还是在祖国北边的帝都。十点过,千期月和千期尧睡得跟死猪似的,没有人醒着,或者说除了他们这间6人病房就没有人了。其他人都是输液的时候才在这里待一会,输完液就行色匆匆的离开这里,各自忙各自的事了或者回家团圆了,谁会像千期尧兄妹俩这样只有互相可以依偎?不过也好,只要他们都在的地方,那就是家,还没有拖家带口这么的麻烦。
黑影慢慢的靠近千期月的病房。走廊上米色的灯光给黑影镀上了一层温暖,但空气里的杀意好不掩饰的释放着。发热门诊晚上本来人就不多,护士自然也没有必要随时巡视,顶多有需要的时候去护士台走一遭就是了。所以没有人注意到黑影,就像吃草的羚羊没有发现靠近的狮子一样。
病房里只开了一盏灯,光亮不强可以睡觉也不会让人在起来的时候不至于摸黑。黑影穿着黑衣连帽衫,在灯光下也没有露出自己的脸。但是从身形上来看,应该是女孩子,男孩子的骨盆不会那么小,手指也不会那么细弱,爪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她走近病床,两个人睡得真的跟死猪差不多,虽然是习武之人,但却一点都没察觉到有人靠近。抬起手,她第一件事就是拔掉千期月的针管,完全不知轻重的用着自己的力气,似乎是知道不管自己做什么,躺在床上的人都不会醒过来一般。
千期月没有用留置针,只是一般的钢针,拔掉之后血开始滴出来,红红的颜色染在雪白的手上煞是好看。这是医院,看到了什么都是正常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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