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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那么多反而不是件好事情,现在这样也不知道那个人想干什么。反正他们是被动的一方,就这一点來说是他们输了。“鼎湖也被偷袭了,冲着我來的。”这是事实,不管什么地方那群人都进得去的样子,越是这样越要防。
“哦。杨嘉画全身多处骨折,肺部穿孔,内出血严重,左小腿上有一条七公分长,三公分深的刀伤,以及颅脑血管破裂伴有有间发性昏迷,抢救了这么久只是把他的腹内积水和破裂血迹清理完成。但是暂时沒有问題,最终结果不确定,如果可能打算明天上班后找几个老医师一起会诊,然后再定后面的解决方案。我尽力了,他能不能熬过去取决于他自己的身体基础和明天的会诊结果。希望你做好准备吧。”庄臣的语气可不像遗憾或者什么的,就事论事,他客观公正得不像话。千期月也异常平静,听完全部的描述之后眉毛都沒皱一下:“晚点你去查房的时候对他父亲和哥哥好点,别吓到他们了,他们也很着急。”
庄臣倒是冲她眨眨眼:“这件事你去说不是更好么?给他们留个好印象以后能好过点什么的。”千期月心里动一动,这个家伙原來是在替她着想啊,生怕她被人欺负了的表情看得千期月抿起了嘴,怎么可能不开心?“谢谢你替我着想。但是你是医生,能帮衬就帮衬点吧,辛苦了。”庄臣被她的客套惊了一下,看着她急忙摆手:“沒事乱说什么呢,我要是想让你说谢谢,老子不等到你來才收治他才怪。”千期月笑笑,安宁美好。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已经耗地差不多了,千期月的手机突兀的震动起來,贴在皮肤上跟催命一样的焦躁,她连看都沒看一眼,只是站起來看着庄臣,再叮嘱他几句然后走出去。
“伯父,你们先休息下吧,庄臣说天亮來巡房的时候会把他的病历给你们的,先不要担心了。这里有我就好了。”就几个小时,哪怕是最后几个小时也好,她只想再看看他,能有多久就多久,快点,快点走啊,让她和他单独待会,不然她会哭出來的,她不想临走的最后一面都只有短短的时间啊,快,快走啊。
杨航瑜看到千期月虽然脸上温和,但是眼底的浓重悲哀和绝望出卖了她,她比他们之中哪一个都更担心。杨嘉祯看到她坚定的样子也止了劝阻的念头,扶着杨航瑜缓缓站起來,往外走去,临走瞥她一眼,一个字都沒來得及说,也沒必要说。
千期月隔着ICU的门,眼睛透过方形的窗户看着里面病床上的一堆拱起來的白色,回想着早些时候他还给自己送來了一堆拉拉杂杂的事情给她处理,笑着敷衍她说弄完了是有礼物的,那从现在的情况來看,礼物就是被白色包围的他自己么?这么走心的礼物她收了会短命的。
人家说人死之后是会有灵魂的,如果真的是这样,千期月会不会真的看到杨嘉画灵魂离体?如果真的是那样,该有多绝望?心里突然冒出來一个声音:“他就要死了啊,你会像洛期月一样陪葬么?”声音很轻,但是掷地有声。千期月愣了一愣,勾起嘴角。会啊,为什么不会呢。洛期月在某些地方和她像得简直沒话说。她们都那么深切的爱着一个男人,生与死都不是距离,不管是殉难还是陪葬,不够勇敢的人做不到不代表她们做不到,她们都从黑暗里爬起來,知道温暖有多重要,知道唯一到底意味着什么,或许是爱情,或许是知己,或者两者都有,不管哪样,她们的选择都是一样。
这世界要是沒有了你该有多寂寥?这世界要是沒有了你该有多绝望?
冤魂厉鬼不愿意投胎的原因多是有牵挂,有的是恨有的是爱,有的是欲望有的是伤感,都无所谓。那些鬼她不知道怎么超度,但是关于鬼火里的东西他知道怎么操作,一切都沒关系,你死我活的多么乏味?为什么不找点乐子玩玩?人们怕死的原因无非两个,一个是怕痛,一个是有牵挂。千期月不能了解那群人有什么牵挂或者想念,她只知道她会让他们痛够了才去死。
选择很简单,但是后果很难料。当初暗火招新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有人來可以,但不能靠暗火活着,就算要靠暗火也要有正当理由,他们不要那种游手好闲的废物,然后那群人就去了鬼火。既然是自己都放弃了自己的,她就更沒必要再怜惜了,给谁看啊?那群人如果來暗火或者还有出路,如果真的放弃了自己才真的悲哀。或者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是鬼火的人,重点是,他们和千衡绞在了一起,重点是,他们摸到了她的逆鳞。
这样的人,不死不泄愤。
五个小时里的第四次冲锋,鬼火里的每个静静的看着外面的人潮,心里同时默数。他们面前站着的是两个人,他们现在还能淡定的站着的唯一支撑。年纪大一点的男人有一副好嗓子,讲起话來跟唱戏一样的好听:“阿溪,你说我们这的门还能扛几次?”后面的陆溪冲他摇摇头,别说再扛了,现在整个鬼火的门都是摇摇晃晃的,下一次他们冲锋的时候,应该能一举攻入吧。
陆溪曾经有很多机会杀了面前的男人,就像现在这样,他离他这么近的时候多了去了,但是就沒有一次是真的偷袭成功了的,不然怎么有这些破事的?陆溪眼睛暗了暗,慢慢抬起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男人的颈项袭击而去,男人也不躲,任他掐着自己的动脉,声音还是一样的悦耳动听:“动手啊。我死了你就能摆脱我了。”陆溪越加大力道,男人就笑得越灿烂,看着他那个样子,陆溪一晃神,男人抓准时机灵活一转身,手指也跟陆溪一样卡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快准狠的踢了他腹部一脚,陆溪吃痛,手上一松,男人更是直接捏了他的手腕,反剪放在他身后:“阿溪你还是不够狠,这样的程度再有个十年你也是杀不了我的。”
他松开手,笑盈盈的看着陆溪,隔着厚厚的衣服,他手腕上也还是青了好大一片,摸到就痛。陆溪不是沒有那个杀他的本事,他只是太心软了。习武之人太过心软不是好事,毕竟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么。“好好看着吧,等他们进來了就真的有好事情了。你也不用这么仇恨的看着我,我训练你这么久不是拿给你玩的,你还有事情要做。去把今天参与偷袭行动的人集合起來,让他们在c区等着。”毋庸置疑的语气,陆溪沉默着下去了。千衡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之前他是千期尧和千期月的父亲,训练他们为了某个目的,现在他是千期月前男友的老板,一切都在循环往复,不管是千期月还是陆溪,沒有人能够逃掉。外面的灯亮着,那群人终于还是攻进來了,玻璃茬子碎得到处都是,像是被打碎了的美梦。千衡动也不动,看着无辜的人们惊叫着逃出去,还真的是喧嚣啊。
对方开了门也一直在观望,等到无关人等都逃得差不多了才慢慢聚集过來,整齐划一的步伐,天已将晓,不知道谁低声骂了句“fuck”。做好准备的众人看到天明的时候心情都不好,攻进來的人脸色也不好看,偏偏领头者一脸淡定,拂开玻璃茬子在铺了猩红坐垫的卡座上缓缓坐下來,看着面前的男人笑得异样的妖媚多娇:“很久不见啊千先生,我是千期尧。”
“很久不见,亲爱的儿子。”对面的男人坐下來,轻轻一笑,晨光里显得那么美好而虚幻。都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这样直接进店虽然是第一次但是也不觉得有奇怪。鬼不光明就意味着你不必正大。
终曲之殇,群魔乱舞,佛不渡我,我自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