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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微弱的灯光下。
白色的大床上,蜷缩在靳寒舟怀里的许简一满头大汗,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什么可怕的梦魇里。
她紧闭的眼帘下,眼珠子不停地转动,她似乎很恐慌,很不安。
靳寒舟是被许简一的呓语声吵醒的。
靳寒舟缓缓睁开眼睛。
感觉到怀里人儿的不对劲,他抬手摸了摸的脸,却摸到了满手黏湿。
靳寒舟下意识将许简一的头从怀里抬了起来。
看着眉头紧蹙,额上汗珠不断滚落,额前的秀发被汗珠浸湿,紧闭双眸,嘴里一直不停地呢喃着什么的许简一,靳寒舟微微蹙眉。
他后仰身子,把手探到床头柜,从抽纸盒里抽了几张纸巾。
他一边帮许简一擦汗,一边轻轻地拍打她的脸,“宝宝,醒醒。”
“不——”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从许简一的嘴里发出,她蓦地睁开眼。
许简一胸口剧烈起伏地蜷缩在靳寒舟的怀里,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靳寒舟见她满脸恐惧,双眸呆滞,好像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不由心疼地抚了抚她的脸颊,“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听到男人熟悉的音色,正在喘息,双目无神的许简一忽然抬眸朝身前看了过去。
男人俊美隽冷的脸庞布满担忧怜惜的注视着她,目光如此的温柔关切,令人心安。
许简一下意识抬起双手环住靳寒舟的脖颈,像个受了惊的孩子似的,将脸埋进了靳寒舟的怀里寻求抚慰。
靳寒舟一边抚摸许简一的发顶安抚她,一边柔声地询问她,
“做什么噩梦了?怎么吓成这样?”
做什么噩梦了?
想起梦中,许逸笙被人按在手术台上,穿着白大褂的人举着手术刀朝他的胸腔刺进去的画面,许简一胸腔处顿时传来一阵尖锐的钝痛。
过去许简一从未梦过这样的场景。
今日不知怎么的。
她忽然就做了这么一个梦。
她身临其境,眼睁睁地看着哥哥被杀害,而无能为力。
手术刀划开的仿似不是哥哥的皮肉,而是她的。
她痛到无法呼吸,口不能言。
许简一晃了晃头,收紧环在靳寒舟脖颈上的手,整个人无助又脆弱。
靳寒舟见此,也不再过问。
他安静地抚摸许简一的后背,时不时亲吻她的发间,以此来安抚她。
-
梦境太痛苦,痛苦得许简一想要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看着身前男人冷得发白的肌肤,许简一不由凑过去,吻了吻靳寒舟的脖颈。
脖颈上忽然传来一阵撩人温热的触感,靳寒舟愣了愣。
他下意识低眸去看怀里的人。
许简一一言不发地撩拨着靳寒舟,粉唇顺着他的脖颈,朝他的耳垂移去。
她声音里像是含着热沙子,撩人又滚烫,“靳寒舟,我想要你。”
话音刚落,她就忽然吻住了他圆润饱满的耳垂。
耳垂被吻住,靳寒舟的身体蓦地一紧。
像是在寻求什么安抚一般,许简一生涩地含弄靳寒舟的耳垂。
本就对她没有自控力的靳寒舟哪里经得起她这样撩他,他呼吸一下子就紧蹙了起来。
许简一见靳寒舟迟迟不动作,不由翻身将他压在床上。
双手支撑在他的胸膛上。
靳寒舟见此,眉头蓦地一蹙,跟着抱着她调换了姿势。
他俯身撑在她身上,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轻斥,”手不要了?”
许简一抬手捧住靳寒舟的脸颊,大大无神的杏眸里满是恳求地看着他,“抱我好不好?”
看着许简一布满无尽痛楚的俏脸,靳寒舟心疼得要命。
她明明没哭,却比哭泣还要令他心如刀割。
此时此刻的许简一就像是一头急需安抚的崩溃小兽,靳寒舟又怎么忍心拒绝她。
“好。”
他抬手托住她的脸颊,低头吻了下来。
-
怕许简一会弄到手。
全程靳寒舟都扣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不给她分毫可以弄伤她自己的机会。
这不是单纯的男女之欢。
这是痛到极致的人,转化情绪的一个渠道。
过去许简一发泄情绪的方式多半是自虐。
人在痛苦的时候,只有通过身体上的痛楚,才能转移心上的痛。
一场极致又漫长的情事落幕,许简一在精疲力尽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靳寒舟去浴室拿来毛巾,帮许简一擦身。
弄完一切后,靳寒舟赤着身靠坐在床上,毫无睡意。
他垂眸看着身侧双眸紧闭,累昏过去的许简一,眸底染上了几分幽深。
跟她在一起一共四个多月。
她很少在他跟前情绪崩溃成这样。
仅有的几次,好像都是因为她的养兄。
她这是梦到她养兄了?
靳寒舟的指尖轻轻地刮蹭许简一嫩滑的脸颊,心里颇为吃味。
他们兄妹的感情倒是深。
原本对许逸笙不太感兴趣的靳寒舟忽然想见一见这位大舅哥的真容。
他伸手拿过一旁的手机,给靳四打了一个电话出去,【你去给我弄一张许简一养兄的照片过来。】
-
翌日。
许简一是被手心里传来的痛意给弄醒的。
睁开眼,就看到靳寒舟侧身坐在床上,低垂着眸,手里拿着碘伏棉签,正拧着眉帮她消毒伤口。
看着他紧皱的眉头,许简一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眉心,“怎么又皱眉了。”
她刚睡醒的嗓音软糯糯的,特别的勾人。
但靳寒舟的注意力却全都在她的手上。
看着她红肿的伤口,靳寒舟有点自责,“果然,我就不该惯着你。”
“都肿了。”
他心疼地在她的掌心上吹了吹。
温热的风轻轻拂过伤口,痒痒的,柔柔的,许简一心间微微发暖。
她解释说,“太深的伤口愈合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肿的,没事的。”
“嗯。”
因为没有化脓什么的,所以靳寒舟也没有小惊大怪地要去医院。
重新帮她用纱布包扎好伤口,靳寒舟便将许简一从床上抱起来,带她去梳洗了。
梳洗完后,靳寒舟给许简一换上了一条及膝的连衣裙,给她梳了个蝎子辫,然后就抱着她下楼去吃早餐了。
明明许简一伤的是左手,但靳寒舟却弄得她跟两只手都残了一般。
直接把她抱在腿上,喂她吃早餐。
为此,许简一有点无奈。
她真的觉得靳寒舟身上的爹味越来越浓了。
吃过早餐,靳寒舟问许简一是在家,还是跟他去公司。
许简一中午要去苏家。
索性便跟靳寒舟一起去公司了。
靳寒舟忙的时候,许简一也在画稿子。
正因为她的右手宝贵,所以许简一当时才没有用右手来握刀片。
右手是人每天都要用到的手。
不得已的情况下,许简一是不会轻易让自己的右手受伤的。
见时间差不多了。
许简一便出发前往苏家。
去苏家的路上,许简一抽空给唐之臣发了个信息,【夜鹰有下落了吗?】
唐之臣很快就回复她,【还没有,许是上回让他变警惕了,他最近躲起来了。】
【知道了。】许简一抬手捏了捏眉心骨,面色颇为阴鸷。
【对不起啊。】唐之臣歉意地发来信息,【都怪我打草惊蛇了。】
许简一回复他,【不是你的原因,是他收到风,知道组织的人在伏击他。】
【怪不得他忽然跑了。】唐之臣恍然大悟。
许简一,【嗯。】
唐之臣,【有他下落,我再通知你。】
许简一,【好。】
苏沐颜家的别墅跟许家二房住的那栋别墅同一排。
车子快要许家二房住的别墅时,许简一看到有一辆豪车,停在那,然后许知言从里面下来。
豪车离去,跟着秦华就挽着许知言的手,笑眯眯地好似在说着什么。
许简一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心中却无比嘲讽。
她回来仅仅只是给秦华丢了一次人,她便直接判了她死刑。
可许知言接二连三的让她丢脸,她却仍旧待她如亲母女。
这大概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许简一倒也没有觉得多难过。
毕竟不在意,就不会难过。
秦华于许简一而言,只是个陌路人。
计程车经过许家二房门口,门外的母女俩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纷纷朝计程车看了过来。
不过车窗紧闭,她们并没有看到车里的许简一。
许知言扭头对秦华说,“裴四爷已经答应我,会出手帮许氏的。”
许知言脸上满是得意扬扬,“妈,以后咱们家就是许家的恩人。爷爷奶奶一定会厚待咱们家的。”
“你太棒了。”
秦华发自内心地夸道。
就算许知言让她丢脸几次,秦华这会儿也不计较了。
大房那边也不知怎么惹了老爷子。
老爷子一看到大房的人,就满眼怒意。
尤其是他极其疼爱的许淑宜,见了她就跟见仇人似的,不是拿东西砸她,就是瞪她。
就连老太太对许淑宜也不似以往那般的疼爱。
现在她养的好女儿攀上了南城四大豪门之一的裴家的裴四爷。
等言言嫁给了裴四爷。
她倒要看看,谁还敢给她脸色瞧!
许知言垂眸,满是谦虚地说,“都是妈您教得好。要不是您把我培养的这么优秀,裴四爷才不会看上我呢。”
说起和裴四爷的相遇,许知言自己都觉得很懵逼。
裴四爷是自己找上的许知言。
问了她一堆许知言没听懂的话后,便说会报答她。
许知言大概地理了一下裴四爷的话。
大概的意思是,裴四爷把她认错成他的救命恩人了?
送上来的机遇许知言是不可能白白错失的。
许知言将计就计,不解释,半推半就地就受了对方这份报答。
于是便有了现在,裴四爷亲自送她回家的一幕。
不过这些内幕,许知言是不可能让秦华知道的。
-
许简一到苏家的时候。
穿着蓝白色针织裙,看着就分外温柔的苏沐颜坐在轮椅上。
她身后,是穿着黑t黑裤,手上戴着个护腕的翟毅。
翟毅正推着她朝不远处的凉亭走去。
之前许简一都没有正眼看待过翟毅。
她现在才发现。
翟毅的五官长得跟靳寒舟是有三四分相似的。
都说外甥像舅。
他们无论是样貌还是性子,都有点相似,都有点玩世不恭那味儿。
不过靳寒舟看上去要纨绔一些,漫不经心一些。
翟毅偏冷。
他不笑的时候,贼冷贼酷,看上去,就十分不好惹的样子。
而且他还长了一张颇为厌世的脸。
那种高冷感,像是天生的,特别的绝。
两人气氛说不上多温馨,但偏偏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许简一驻足在原地,静静地看了两人好一会儿。
过去许简一没有把苏沐颜往绵绵身上想。
如今再看苏沐颜,她发现,除了脸不一样外,苏沐颜简直就是绵绵本人。
许简一的眼眶有点热。
这算是绵绵死而复生吗?
许简一觉得不算。
人死是不可能复生的。
这算是新生吧。
以记忆留存的方式,另类地存活在这个世间。
本质上,活着的是苏沐颜。
但是现在操控这具身体的人,是绵绵的意识。
她既是绵绵又是苏沐颜。
无论她是谁,‘活着’就行。
-
自从昨晚翟毅的挺身而出,苏夫人对他,真的是满意得不行。
早上一早,苏夫人更是以感激之名,把翟毅给请了过来,让他和苏沐颜培养感情。
苏沐颜多次向苏夫人表达自己不喜欢翟毅,让她别乱点鸯鸯谱,奈何苏夫人就是不听,执意要撮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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