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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顾言箴终于解开了领带,林念莳面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呆,然后一言不发地坐起身,当着丈夫的面从床头柜抽屉里找出一颗药丸吃下去,接着慢慢地走向了浴室。
水声哗哗响起,顾言箴这才翻身下床往外走,随后又鬼使神差地退回到床头柜前拿起了林念莳刚刚吃的那盒药,待看清了上面的字后瞳孔猛地一缩,抬头朝着浴室的方向望去,脸上是不可置信的震惊和怒意。
看这余量,她已经吃过不止一次了。
顾言箴很想立即冲过去质问林念莳,想问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偷吃避孕药的,想问她是不是根本不愿意与他有孩子,是不是早就想好要离开他,和向铭或者任何一个谁双宿双飞。
可直到最后,他也没有挪动一步,只是伸出拳重重地砸在床头。
顾言箴当即拂袖而去离开了家。
几周后便到了年关时节,万物都仿若进入冬眠,悄无声息地酝酿着各色阴谋,默默蛰伏着等待昭示的那一天。
事情爆出的前一晚正是小年夜,今年的春节特别早,可京城的雪却到此刻才姗姗来迟。
司珩打开车门的时候,窗框上堆着的些许雪花落到了他腿上,他站起身掸了掸,锁了车朝电梯走去。
关于明早就要呈出的这份秘密文件,还有些部分需要得到赵璞言的签字授意,虽然已是深夜,但事从权急,他只能在这寒气刺骨的冬夜唐突登门。
一梯一户的酒店式公寓,司珩已经在楼道里站了好一会了,门铃按了许久却一直没有人来开门。他知道大门密码,也知道赵璞言此时在家,于是斟酌了许久还是自己按了密码进去。
谁知赵璞言竟是裹了浴袍边擦头发边从浴室里出来,和刚打开门的司珩撞了个正巧。
司珩见她安全无恙,暗自松了口气,倒是赵璞言的脸上晃过一丝不自然,点了点头含着笑说:“刚刚在洗澡,大概没听到门铃声,抱歉,我先去换衣服。”
司珩本来想说的话被那句“抱歉”堵在胸口——别说道歉了,以前的她何曾对自己这么客气礼貌过。
自那个未完成的吻开始,赵璞言便刻意地与司珩保持距离,说话不咸不淡、笑容彬彬有礼,而且除了在法定的工作时间私下里竟是再也没有找过他。
在被卷入那桩闹得满城风雨的绯闻之后,赵璞言在网上遭到了无数谩骂诅咒,司珩一直等着她像以前一样来找自己抱怨撒娇,可她偏偏处之泰然,根本没在他面前提起过一个字。
这难道不就是他一直期盼的那种普通的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吗。
司珩原本以为自己会觉得轻松许多,没想到心里的忐忑反而成倍成倍地蔓延开来。
没等多久,赵璞言便换好了衣服,她故意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又去厨房热了杯牛奶,盘腿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嘬着。司珩站在她身旁,将文件递上,翻到几个重点之处一一向她汇报了一遍。
赵璞言的经商天份确实不高,有好些地方都需要司珩反复解释才能听得懂,她仰着头望向他,眼睛睁得又大又圆,看起来倒难得有了几分天真无邪。
司珩的喉结微微耸动,此时的赵璞言素着一张脸未施粉黛,身上穿着件粉色带蝴蝶结的珊瑚绒厚睡衣,表情中竟是从未见过的温顺和单纯,唇边还不小心沾了一圈牛奶渍,看起来娇憨可爱。
司珩忽然停止报告,翻看着文件的手也停了下来,只是一声不吭地俯视着她。
他突然的暂停让赵璞言觉得不解,微微歪了歪脑袋:“怎么了,司助理?”
司珩忽觉心气不顺,重重呼出一口气,恶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
赵璞言最近再没给他取那些乱七八糟的爱称,全都是一板一眼地叫他司珩或司助理,甚至还对他称呼了好几次“您”。司珩不知道是不是习惯成自然,反正听到赵璞言这样称呼自己,他浑身上下都不痛快,简直烦躁得要命。
去他大爷的司助理!
身体于大脑先一步做出选择,司珩一把甩开了碍事的文件,在赵璞言反应过来之前,他的吻已经来势汹汹地落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隐伏了许久的精彩戏码终于登场。
因为之前闯了大祸,这段时间顾寒干脆就断了顾亦沣的零花钱,虽然还有潘思宁偷偷塞钱,但无奈他的花销太大,母亲那点贴补只不过是杯水车薪,为了维持自己奢靡的生活水准,顾亦沣便动起了公司账目的主意。他私底下与狐朋狗友的皮包公司签订了产品销售的虚假合同,凭借Soleil财务总监的职务之便,暗暗截下了那些款项,表面上将账目做平,实际上却中饱私囊,将那些资金据为己有,涉及的金额逾三千万。
这份调查文件在今天一大早被送到了顾寒和顾氏各位执行董事的桌上。
事态严重,Soleil董事长顾寒不得不拖着病体亲自去了一趟顾氏参加临时的董事会,而现任的总经理顾言箴则坐在父亲身侧一言不发。
为免造成顾氏的股价动荡,顾言箴对外将这桩丑闻摁得密不透风,对内却是双手一抱不表态也不参与,权当自己只是个旁听者。
顾言箴适时的沉默让顾寒根本没有想到,这出逼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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