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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丝月的神色却未有多少变化,复仇的感觉,本就是快意而痛苦的,她要慢慢习惯。
在湖边大约候了半个时辰,画舫驶了回来,看情形应是准备靠岸,秦丝月不由有些疑惑,现下已近日昳时分,最该游赏的时候,为何回岸边来?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疑虑间,沧浪皇子扶着侍从走了出来,右手还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王爷,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秦丝月连忙上前询问,独孤昶阴郁的目光沉沉地压在背上,她伤痕累累的心于惝恍中牵起一缕情愫,可如今已生死离别、爱恨山海,唯剩复仇之路在余生展开——
“丝丝、扶住我。”沧浪皇子摸索着,抓住秦丝月的手:“我看不见了!”
“什么?”秦丝月看着沧浪皇子那双狡黠的眼睛,分明含着戏弄与揶揄,示意她好好配合。
“您可别说胡话呀,是饮多了酒,还是不小心磕到哪里了,头晕?”秦丝月配合着惊慌失措,伸手在沧浪皇子的眼前晃了晃:“只是头晕看不清,不是看不见吧?可千万别吓唬妾身!”
“我、”沧浪皇子靠在秦丝月身上,语气颓丧:“我真的看不见了,连公主和宫女都辨不清了……”
众人闻言,脸色骤变,连秦丝月也暗暗吃惊,自己虽知道静淑长公主是宫女假扮,但从未向他暗示过啊。之前茶宴时,他不是还对静淑长公主温和谦逊吗,说明并未看出破绽才对,莫非方才在画舫上发生了什么事?
秦丝月不由抬头望了众人一眼,情丝分明早已斩断,目光却依旧似约好一般,再次同独孤昶撞上。但这次是笑不出来了,遂换上狐疑与戒备,仍让他很不受用,目光愁结、眉宇深皱。
独孤昶沉着脸不开口,其余人自然不敢言语。钱女官望向德太妃,示意她打圆场,德太妃只做没看见。太后秉性阴恶,心绪平稳时尚且不容别人有错处,现下这危机时刻,沧浪皇子几乎快捅破假公主的窗户纸,若是说错了话,谁能担当得起。
“徐内官,快传太医来给沧浪皇子诊治。”最后,还是独孤昶回过神来,沉声吩咐。
“谢过焱国皇上。”秦丝月垂眸道谢,沧浪皇子悄悄牵了牵她的衣袖,她会意道:“王爷是不是很难受?那我们先回寝宫歇息吧。焱国皇上、太妃,告退了。”
一上车辇,沧浪皇子便舒服地躺倒,假装相信马车的隔声与宫墙一样牢靠,气冲冲地对秦丝月道:“丝丝,你知道么?那个长公主八成是假的!”
“啊,王爷为何这么说?”秦丝月惊讶地掩口,她觉得以太后的窥探之心,只怕连车辇的帷幔都会做手脚,还得演一出“皮影戏”。
“方才在画舫上,那位长公主对郡主居然唯唯诺诺,生怕得罪似的,这哪是公主的气韵。我看估计她们不舍得嫁真公主,拿个宫女来蒙骗我。”
“和亲这样重大的事,焱国应该不会作假吧?对了,不是说那个郡主是太后的掌上明珠么,静淑长公主或许因为自己是庶出,所以比较谦让、”
“那也不行啊,我娶个一点地位都没有的公主有什么用?还不如娶那位郡主呢,长得还美些,不过、当然没有我的丝丝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