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冰树杈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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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家庙,一处简简单单的四合院,就在宋老爷院子后面不远处。香堂的院子里面平常是不住人的,只有初一十五上香的时候,这里才会来人。
我们去的时候,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里面自然不可能有人。院子正中间种着一棵大槐树,枝繁叶茂的笼罩了整个院子的天空。而我朝思暮想的那口青铜方鼎就在槐树的后面,安安静静的立在正屋门口。
鼎本来是古代的烹饪之器,相当于现在的锅,用以炖煮和盛放鱼肉。许慎在《说文解字》里说:“鼎,三足两耳,和五味之宝器也。”有三足圆鼎,也有四足方鼎。最早的鼎是黏土烧制的陶鼎,后来又有了用青铜铸造的铜鼎,逐渐的演变成了一种祭祀用的礼器。就像我国出土的司母戊鼎就是其中的代表,那口鼎是商王为了祭祀其母戊所铸。
那么鼎是怎么由一口锅,而演变成一种祭祀用的礼器的呢?传说,夏禹曾收九牧之金铸九鼎于荆山之下,以象征华夏九州,并在上面镌刻魑魅魍魉的图形,让人们时刻警惕,防止被其伤害。自从有了禹铸九鼎的传说,鼎就从一般的炊器而发展为带有神秘色彩的礼器。
我兴奋的就像个小孩子直接跑向了那口青铜方鼎,千尺幢一把拉住了我:“祖宗啊,你激动什么?一个赝品有什么好激动的?”
“赝品?”
“你觉得如果是正儿八经的青铜鼎,他舍得摆在这里吗?又敢摆在这里吗?”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千尺幢说的倒是不错。鼎是我国青铜文化的代表。它是文明的见证,也是文化的载体。而之所说它是文化的载体,那是因为鼎上面记载的铭文。那些铭文上面记载了商周时代的典章制度和册封、祭祀、征伐等史实,而且把西周时期的大篆文字传给了后世,形成了具有很高审美价值的金文书法艺术,鼎也因此更加身价不凡,成为比其他青铜器更为重要的历史文物。换句话说,鼎就像是一本古代人写的历史书,价值可想而知。
听了上面的这些介绍,各位就知道这青铜鼎是多么的有价值了!说句不好听的话,随便一个少说也要几千万!而且,倒卖私藏青铜器是犯法的!据我所知,借宋老鬼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堂而皇之的摆在自家门口。而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就像千尺幢说的那样,这口青铜方鼎是口赝品!
它是不是赝品,我倒是不关心,因为我也不指望着拿它卖钱。我就想知道,它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透着照片都能散发出那么令人恐惧的寒意呢!我挣开千尺幢的手,往前走了两步。这时,就觉得自己的脚步一顿,好像突然步入到了一个冰霜的世界!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正在慢慢的凝固!而周围的气温明明能把皮肤灼伤,可是这里却宛如一个寒冷霸据的世界。
我一时没有忍住,打了一个喷嚏,我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肩膀,借着夕阳的余光,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这口青铜方鼎。它有个一米多高,鼎口呈长方形,有个四十厘米深,长的方向将近一米,短的方向三十公分,上面是两个镂空的长方形大耳朵,鼎耳外廓有两只猛虎,虎口相对,中含人头。下面是四个小腿粗细的鼎足,鼎足上面镌刻着一些张牙舞爪的怪物,画的十分抽象,我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低头再往鼎口里面看,鼎口的内壁上面斑驳着一块块鳞片一样的暗色碎片,就像是得了皮肤病一样。不仅内壁上有,底面上也铺了厚厚的一层。我轻轻的用手指碰了碰,感觉就像碰到了液化氮气上面一样,指尖瞬间结了一层红色的冰霜,顿时没有了知觉!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霸道?我就轻轻碰一下,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那是血!”千尺幢的话和脚步声突然而至,我本能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血?”我觉得自己的身子一僵,反应都跟着慢了半拍。
千尺幢云淡风轻的点点头:“祭祀用的血,时间久了就变成这样了。”
我似懂非懂的收回了手,轻轻的往自己的指尖哈了哈热气,扭头问道:“血都干了,为什么还这么凉啊?”
“怨气深,自然凉,你自己本来就是九阴困阳,少碰这些东西。我看看伤着没有?”千尺幢说话间扳过我的手指,他轻轻的用手指搓了搓,那些红色的冰晶转眼间化作一滴滴血水,顺着我的手指流了下去。千尺幢瞥了一眼方鼎,轻轻松开了我的手,随口说道:“潮儿,你没有发现这口方鼎古怪吗?”
“当然古怪了!明明是一口青铜鼎,怎么整的就像速冻冰箱似得?碰一下就把我的手都冻麻了!”我说着话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这个龟孙青铜鼎太诡异了!十有八九又和鬼疫有关!
“除此之外呢?”千尺幢对我的回答似乎并不满意,他抱着肩膀,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口青铜方鼎!
除此之外?我的目光再次落到了青铜方鼎上,整个方鼎上面刻着许多字符,就像是画的连环画一样,七扭八歪的,我一个都看不懂!立耳、方腹、四足中空,除鼎身四面中央是无纹饰的长方形素面外,其余各处皆有饰纹。在细密的云雷纹之上,各部分主纹饰各具形态。鼎身四面在方形素面周围以饕餮作为主要纹饰,四面交接处,则饰以扉棱,扉棱之上为一条蜿蜒漆黑的腾蛇。最奇怪的是,这四条腾蛇的头是朝下的,并且最后交汇在了方鼎的底面上。
这个东西密密麻麻的占据方鼎的底部,我弯着腰勾着脑袋看了许久,都看不出具体的轮廓,因为这方鼎的底盘太低了。除非把这口鼎翻过来,要不然根本就看不清底面的情况。可是,这口鼎至少有个上千斤,我和千尺幢两个人也不可能弄得动。我把自己看到的和千尺幢说了一遍,他微微摇了摇头,让我再仔细看看!
不是这些吗?我又对着青铜鼎看了半天,仍旧没有看出什么玩意儿,又把目光投到了千尺幢的身上。
“大爷,你能痛快点吗?我的眼睛都快瞅瞎了!”眼睛瞅瞎倒是其次,随着天色的变暗,周围的气温正在急剧的下降!按照这个速度,我们两个真的很有可能被冻成冰疙瘩!你说这个宋老鬼,是从哪里淘来的这么一个古怪的玩意儿呢?
千尺幢努努嘴,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你从外面看看,这个方鼎的肚子有多高?”
我瞄了一眼:“四五十分公分啊!”
“那从里面看呢?”
“里面看?”我嘀咕着,把身子凑到鼎口的正上方,望了望里面。只是看了一眼,我就明白千尺幢的意思了!这个鼎肚子里外的高度竟然差了一大截!就在我处在震惊之中的时候,千尺幢已经走到了我的身旁,一把抽出了我腰间别着的还阳扇,轻轻在鼎肚子里面扒拉一下。随着千尺幢的扒拉,鼎肚子里面的碎末,发出咔嚓咔嚓的凝固声,不多时一块十几公分厚的血冰出现在鼎肚子的底部。
血冰的透光度很好,就像一块红色的玻璃,透过血冰,我看见里面竖着一个树叉一样的东西。这个树叉有个十来公分高,手指粗细。下端似乎是和鼎身浇铸在一起的,离鼎底一寸处,分成两股,就像个小树叉一样。它的颜色和鼎的颜色不同,泛着刺目的血红。而且,这个红色由上到下,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