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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程王二人齐齐变了脸色,程宰道,“杨小老板果然还是商场新人,在商言商,若是赚不到钱,那这商社,不如改做善堂,你说是不是?”
杨信阳呵呵一笑,点头称是,内心却下定决心,去他么的投资合作,这种奸商,让他回忆起前世的互联网企业,前面砸钱都是有所图谋的,一旦到了攫取利润的时候,那就是敲骨吸髓,自己开饭馆,可不只是为了赚钱那么简单,道不同,不相为谋。
车厢内安静下来,氛围有些尴尬,杨信阳主动讲起另一个故事,说魏国大梁,以前曾有人卖酒为业,他家的酒味道算不得上乘,然则酒力霸道,寻常人喝不得几碗就烂醉如泥,故而很得城中酒鬼和一些贪杯人士喜爱,纷纷呼之为天下第一烈酒,此人之酒名声鹊起,他也以此致富,家资万金。
后来有一致仕老官人,买了这酒回去,多喝了几杯,次日家人发现是已倒毙当场。
老官人的家人心疑此酒有问题,大闹有司,要求查处,考虑到老官人的身份,京中大理寺派了个仵作验尸,这一查,真的查出问题了,两位老板,我寻思我不说,你怕是永远不知出了什么问题。
程宰很是配合,“那是什么问题?”
杨信阳微微一笑,低声道,“原来此人,每次酿好酒后,都往酒缸里掺水,而且加进一些麻药,故而即使是很能喝酒的人,喝不上几杯,便烂醉如泥。”
程宰哑然失笑,“用麻药加强酒劲,有脑子,够损。”
杨信阳懒散靠在靠垫上,“若非老官人的家人较真,还真没人能够发现其中奥妙。不过说来也是命数使然,后来拷问的结果,这人加的麻药分量,都是有定数的,偏偏那日,加了之后,忘记盖上盖子,他的发妻以为没放,又放了一次,这才把老官人药翻了,可见这行商啊,总不能有侥幸心理。”
程王二人听了,对视一眼,均有深意。
篷车在天藏城中最大的客店临仙居停下,杨信阳跳下车目送两位老板上楼,三人挥手作别,只是各自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虚伪。
杨信阳回过头来,猛地想起一个事,怎么回去,这时空可没有电话让他叫老孔赶车过来接自己,四下张望一番,眼睛一亮。
算起来杨信阳重生到这个时空,还没乘过轿子。
青灰色的轿帏,上绣丹凤朝阳和八仙,这种爬山的轿子结构至为简单,就是一把矮藤椅子,前面系着一块板子供放脚之用,两根大竹竿子从椅臂下穿过,捆紧起来。
粗壮的轿夫,健步如飞,汗如雨下。
当轿子动起来的时候,杨信阳就后悔了,他前世晕车,这一世,是晕轿。
肚子里翻江倒海,杨信阳掀开帘子就要飞流直下,轿子却猛地一顿,停了下来,前面围了一群人,把路堵住了。
杨信阳忙不迭跳了下来,深呼吸几下,举目四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到洗衣房了。
平复了晕轿子的难受感,杨信阳挤到围一片的人群里,人中多是青棠街的莺花们,杨信阳在一片脂粉中游鱼一般穿梭,很快挤到跟前。
当看清周遭,他愣住了,恶心重新翻起,像是方才晕轿胃肠蠕动突然加剧浑身发涨自己盛不下自己了。
青棠街的莺花们,她们的装扮基本上就是自己的说明书。
煞白的脸配黑红的嘴唇表示深谙夜生活之道,低胸的长裙绝对真空装置,将自己的两个宝贝挤压得呼之欲出,下面则是高开边的黑色长裙,让人想到堕落的神秘和快感。
相传以前她们是穿红裙的,后来,据不靠谱的传言称这是高武大帝指点的,改为黑色,更能吸引客人。
往昔一到夕阳西下,青棠街燃起华灯的时候,她们就像一群群蝴蝶,从各自住处飞出,在青棠街各处勾栏里绕着圈子走着,不断地向前来宵金的客人搭讪。
有的一个人,很敬业的表情,有的出奇地年轻,喜欢三五成群,说说笑笑,有的自觉冷艳,对各种类型的目光早已熟视无睹,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水果姐是个老莺花了,寻常都是头上戴着白绉纱鬏髻、珠子箍儿、翠云钿儿,周围撇一溜小簪儿,上穿白绫对衿袄儿,妆花眉子,下着纱绿潞绸裙,羊皮金滚边,脚上墨青素缎鞋儿。
她约有四十来岁的光景,雀斑的脸和红色的大鼻子上,交织着紫色的静脉青筋,密密的灰白头发,油腻腻的,堆在圆脑袋顶上,身形肥胖,松软无力呼吸时喘息地吐着气,她说话声音响亮,像男人拟的,间杂着大笑的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