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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这话透着无比的歧视,浪荡公子大怒,高声喝道:“娼妓怎么了?你知道每年光天藏城一地的烟花税有多少银子?
恕我直言,你们这些捕快,俸禄里面,每十两银子就有三两是青棠街和各处花房这些卖笑女子缴纳的税银!
娼妓也是人,她们沦落娼门难道都是自愿的?哪个不是为生活所迫才入的青楼?
娼妓也是和你我一样的魏国子民,她们靠劳动赚钱,每日里甚至还要承受恩客的非分要求,有苦说不出,可以说,她们赚的每一份银子都是血泪换来的,何来低贱?”
震惊!举座皆惊,在坐的食客,不少都是经常逛妓院的,人们都被油头粉面小子惊世骇俗的发言震住了,御膳坊大堂里安静地落针可闻。
啪啪啪,半晌,一阵掌声响起,却是杨信阳在为这浪荡公子鼓掌,想不到这时空,居然有人有这见识。
那捕头脸色涨得通红,哼了一声,站起来,恶狠狠盯着这边,“小子,你是什么人?是不是存心和本官过不去?”
浪荡公子拿手擦了擦嘴,嘻嘻笑道,“小子不是什么人,就是个败家五道,平昔有几件毛病:见了书本,就如冤家,遇着妇人,便是性命。
喜的是吃酒,爱的是赌钱、蹴踘、打弹,卖弄风流,放鹞擎鹰,争夸豪侠,耍拳走马骨头轻,使棒轮枪心窍痒。”
捕头死死盯着浪荡公子,突然眼睛一亮,“你是楚国牡丹剑庄的?”
浪荡公子一拱手,“邢捕头好眼力。”
邢捕头笑了起来,意味深长,“我当是谁呢,原来真是牡丹剑庄的少公子,怪不得,怪不得。”
他连说两个怪不得,手下却疑惑了,“头儿,牡丹剑庄是什么?”
“自古道:物以类聚。给你们也讲讲,这牡丹剑庄,原本也是楚国一大武林豪门,一门名花剑法也算拿得出手。
可惜这少公子啊,性喜游荡,就有一班浮浪子弟引诱打合。
小时还惧怕父亲,早上去了,至晚而归。
过善一心单在钱财上做工夫的人,每日见儿子早出晚入,只道是在学里,哪个去查考?
家中大人,把钱买嘱了送饭的小厮,日逐照旧送饭,到半路上作成他饱啖,归来瞒得铁桶相似,家里人何由得知?
却不知这宝贝少公子,在先生面前,只说家中有事,不得工夫。过几日间,或去点个卯儿,又时常将些小东西孝顺。
那先生一来见他不像个读书之人,二来见他老官儿也不像认真要儿读书,三来又贪着些小利,总然有些知觉,也装聋作哑,只当不知,不去拘管他,所以这少公子,那小日子得恣意无藉,家中毫不知觉。”
“姓邢的,住口。”
邢捕头笑得很阴险,“怎么,做得出来,就不怕别人说。若是不出意外,这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但凡武林门派,多多少少都有些恩怨,惹几个仇家。
这牡丹剑庄的仇家,却是来头很大,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仇家大举掩杀复仇,牡丹剑庄抵不过,一夜之间被铲平,江湖上都传言被一锅端了,想不到还跑了个少公子。”
浪荡公子脸色铁青,“姓邢的,适可而止吧。”
邢捕头冷哼一声,往饭桌上丢了几块碎银子,带着两个属下拂袖而去,到了门口,又停下来,回头道,“我只是好奇,你背负灭门血仇,是怎么做到不想着报仇,却能继续寻花问柳,帮娼妓们说话……”
一声呼啸,一只茶杯朝邢捕头迎面飞来,邢捕头伸手抓住,身子巨震,噔噔噔倒退几步,想不到对方内功如此之强,顿时不再言语,快步离去。
杨信阳听了邢捕头的话,心说这浪荡公子,还真是凄惨,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正欲走开,却被他一把扯住袖子。
“干嘛?”
那浪荡公子情绪转换得很快,转眼又是一副嬉皮笑脸,“小掌柜,跟你商量个事。”
杨信阳一脸疑惑,“何事?”
“那啥,我今日没带够银子,你看,能不能先把账赊着?”
杨信阳微微张嘴,这就是刚才那个正义凛然的剑客?
“这个,小店小本经营,你也看到墙上那几个字,概不赊账。”
浪荡公子顿时抓耳挠腮,如坐针毡,见杨信阳眼珠子在他饭桌上的杯盘碗碟转了几圈,心中更是忙乱。
他本以为这御膳坊和他之前吃白食的其他酒楼一样,有妓院勾栏,吃完白食,凭借自己的风流本事,让莺花们帮自己买单,却不想遇到一家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