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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再后来,坐牢,流放,到边关,服苦役。”说到这,双手一摊,苦笑一声,显然,故事又讲回来了。
她见他双眼深邃,流露出一丝苍茫,好奇问道:“那书上常说的江湖侠客,是不是就是你?”
他惊讶道:“江湖侠客?”他嘿嘿冷笑两声,道:“我只是一个武教头。”
她一脸期待的问:“那你教我武功好不好?可以飞檐走壁的那种。”
他笑得停不下来,两个肩膀不住地抖动,问她:“你学这些做什么?”
“惩奸除恶,劫富济贫,行侠仗义。”她一边说一边用手砍来砍去比划着。
他摇摇头说道:“我们那可都是童子功,五六岁练起,你现在晚了点。”
她连忙摆手道:“不晚不晚,你不是常夸我聪明,可以一日千里吗?”
他开始有些神色为难,道:“在江湖上,传授武功可是很严肃的事,岂能随便传授给他人。再说了,我们门派规矩众多,你又不是江湖中人。”
“怕什么,多少规矩我都守得,咱们这就回去摆香案,我正正式式的拜你为师,行不行?”她起身就要去牵马。
他赶紧拦住,说道:“你出身高贵,是大家闺秀,整日跟着我一个武夫已经说不过去了,再拜我为师,这实在是……实在是行不通的,你明白吗?”
看他为难的神情,眼里流露出异样的光,还有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姝宁察觉到了异样,说道:“不学就不学吧,那你跟我说说江湖上的趣事让我过过瘾,好不好?”
他们二人骑着马边走边说,他又讲了几件江湖上的趣事,或真或假,她很喜欢听,于是更加向往江湖的生活。
他说道:“我急得逃脱不掉,你反而喜欢,刀尖舔血,流离不定,担惊受怕的有什么好。”
她说:“也许是我没经历过,所以才觉得好,而你经历过,所以才觉得不好。”
二人很晚才回到卢府。
临分别前,她问道:“钱师傅,为什么你看我的时候眼里总是充满忧郁?”
他赶忙侧过脸不看她,道:“不早了,你快进去吧。”说完就走了。
这郊外露水大,湿气重,夜又深,一路骑马颠簸不说,再加上高兴出了汗,还吹了风。这一夜,她浑身筋骨疼痛难忍,僵卧在床上,一声一声咳到天明。她犹记得上一次犯病还是三个月前。
钱长子听说了此事立马赶来卢府。心中愧疚不是滋味,向二哥二嫂请罪,说道:“都是我的错,不该带她如此放肆疯玩。明明卢兄弟都交代过了,我见她这段时间一直很好,以为就彻底好了,是我疏忽大意了。”
卢示之安慰他道:“我们没有怪你,自从你来了,她每天都很开心。再说,这病一早就有,也不是因你而起。”
姝宁听说他来了,争着要出来看他。
钱长子看她神色憔悴,遂嘱咐她好好休息,说自己要走了。
姝宁说道:“我又不怪你,我本就时常犯病,怨不得你。希望你不要走。”
又过了几天,钱长子还是回来了。姝宁喜出望外,说道:“钱师傅,我以为你生气走了,不肯来了。”
钱长子见她气色大好,笑道:“怎么会,你没生我的气就好,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再说,你好的时候我带你玩,你一犯病我反而走了,那我钱长子成什么人了。我琢磨了一整天,想教你一套拳法,看你愿不愿意学。”
姝宁两眼放光,惊奇道:“你不是说,你们门派规矩森严,不肯教我武功吗?”
他笑道:“你误会了,这套拳法不一样。它不是武功,只是我们用来疗伤的,舒筋骨,活气血,通脉络,很有奇效。类似于八段锦,五禽戏这样的。再说,我又不教别的,我师父不会怪罪我的。”
她满脑子都是武功拳法,哪里听见他说的是什么,忙问:“那是不是我学会了就能上街打架了。”
他连连苦笑,道:“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老惦记跟人打架。你若指望这套拳法去打架,非让人打惨不可。”又说道:“我正经提醒你,每日练一练,强筋壮骨,可以先试一段时间看看。”
就这样,她每日里骑马射箭,练习拳法,再没有犯过病,大家都在想,是不是这就好了呢。
眼下又临近夏天,雷雨天气多了起来,姝宁最怕这样的天气,每到夜里都要走一遍鬼门关。
这天一大早,雨还没停,姝宁开心的跑到所有人面前转了几个圈,说自己昨天夜里没犯病,今天早上起来身上也没疼。
大家都替她高兴,看来那拳法没白练,却有奇效。二嫂双手合十念道:“可是好了吧,年纪轻轻拖着一身病,哪里像个年轻人。”
这一年多以来,她怕雨雪,怕风霜,怕寒冬。如今,第一次这么喜欢看下雨。一人坐在廊子下,静静看着雨滴流淌,说不出的美妙。
背后有声音说道:“不错不错。”
回头见是钱师傅来了,姝宁很是显摆,说道:“怎么不教我早些认识你,早认识你,我早好了,白受了这么多折磨。”
钱长子站在那里并不上前,叹道:“你这话让到我想起了一个笑话,说一个人吃饼,吃了九个饼还不饱,于是又吃了第十个,谁知才吃了半个就饱了,气道,早知道我直接吃第十个就好了,白白浪费了前面九个饼。”
二人会心哈哈大笑起来。
姝宁知道自己好了后,与钱长子再次相约郊外骑马。
她问道:“钱师傅,你什么时候教我兵刃器械,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去找人打架。”
他道:“哎呀,你每天都琢磨着上街打架,这我可不敢教你。”
她连忙解释:“不打架不打架。嗯……”她略一思索,道:“你教我长枪吧,我想学这个。”
他没有一丝犹豫,直接说了一个“好”字。
她有点不敢相信,无比兴奋道:“你答应了,天哪,你居然答应了,我以为你会和他们一样拦着不让。我就喜欢你这样,他们磨磨唧唧的,你就很爽快。”
她说的兴起,不自觉的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
他稍稍向后躲了一下,心想:他们都拒绝了你,看来我是唯一一个不能拒绝你的人了。遂又问道:“你为什么非要学长枪?”
“等我学会了长枪,就可以和你一起闯荡江湖了,”她一脸天真的说。
“别了,我好容易才从江湖退出来有个稳定的去处。闯荡江湖就算了。”他吓得连连摆手。
她略有些失望,道:“那我学了长枪却又不能闯荡江湖,多没意思。”
他笑道:“那这样,你换一个要求我答应你。”
她突然又笑了,道:“那钱师傅你给我找一些兵书吧,我想学一些用兵策略。”
他不解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她道:“参军呀,和你一样。”
他道:“你干嘛非要和我一样,你个姑娘家家的每天想的都是什么。”
她两手一摊,道:“姑娘?我每日穿男装,又跟着你骑马射箭跑东跑西,哪里还有姑娘的样子。”
他这才将她从头到脚仔细一打量,说道:“是啊,怪我怪我。”
她笑道:“那,如果,我换了女装,过几天的七夕灯会,你会不会去?”
他毫不迟疑的答道:“不去,我不爱这种热闹。”
她一脸的期待问道:“那我请你去呢?”
他立马严肃起来,道:“也不去,会让人误会的。”
她道:“误会什么,我不怕误会。”
他勒住缰绳不再前进,道:“我是男子,倒没什么,可你是女子,对你不好。”
她也停了下来,道:“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到了那天,你一定要来,我等你,好不好?”
他道:“你不用等,我也不会去。”说完一扬马鞭头也不回就跑了。
姝宁一个人在郊外闲逛,她一直逛到天黑,自由散漫任马飞驰之际,突然又下起了雨,她这才想起了回家。
回来的路上不免淋了雨。夜里,姝宁不仅犯了病还发了烧。
第二天,钱长子一大早就跑来卢家,他看着姝宁脸色惨白病怏怏的靠在椅子上,心疼的说道:“既然发烧了,为什么不进去休息?”
她说道:“我怕你看见我生病,就又走了。”
钱长子也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对面,说道:“我不走。是我大意了,昨晚不该独自留下你的。你四弟嘱咐过我,说你不能淋雨的,都怪我,我还以为你好了。”
她笑了,说道:“钱师傅,我没怪过你,我也以为自己好了呢。”
他越是听她这么说越是自责,说道:“我总是害你犯病,是我没照顾好你。”
她道:“别这样说,到也不是没有收获,最起码,我知道自己是不可以淋雨的,以后千万小心就是了。”
他温柔道:“你快好起来,然后,你让我教你什么我就教什么,好不好?”
她惨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光彩,道:“好啊,那你教我行军打仗吧!”
他低头叹道:“唉,你终究还是忘不掉这些。”缓了缓还是说道:“兵法没有你想的那样简单。这人与人过招,近身搏斗,讲究打架技巧;兵刃器械,讲究力道、速度、手眼协调。上阵杀敌行军策略就又是另一回事了。行军打仗,讲究作战技巧:数万人配合、指挥、指定方案、伺机而动、士气和粮草。林林总总,用兵之道很深奥的,一时我也说不全。这所有的征战经验,都是前人用命换来的。”说到这里他哽咽了,怅然望着窗外,忽又回过神来,道:“还有很多很多,等你好了,我再慢慢教给你。”
她点了点头。
他说:“我们说好的,等你好了,我还要教你长枪呢!”
她感谢他的心里依旧还记得长枪的事。
七夕那天,姝宁一大早就起来了,不仅梳了好看的发髻,戴了新式的发簪,还换了新衣新鞋,然后端端正正坐在镜前,这一坐就是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天天亮,她才敢肯定他是真的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