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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几天就是端午节了,容县不同于周边县城,端午的习俗保存得异常得好。直到如今,还是会在这几天挂菖蒲配香囊,甚至家家户户门口都会早早贴上钟馗像,满大街红彤彤凶煞煞地钟馗画像,给容县带上了些神秘的气质。端午当天,还会有极其热闹的赛龙舟活动,年年如此,从未间断。
最是烦人的梅雨季节,阴绵不断的雨陆续下了十来天,整个县城都氤氲在湿热的水气里,混着苍蒲味和霉味,让人呼吸都难受。
早上接到了龙英的电话,此刻天鹿正往县城中心的图书馆赶。脚底板不断带起地上粘腻的泥水,弄得整条裤腿湿漉漉脏兮兮。大概是马上又要下雷雨了吧,心里烦闷的很。想到这,她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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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绿!”
图书馆门口,龙英从身后轻轻拍了下天鹿。她头戴一顶发白的黑色猎人帽,两边帽垂几乎遮住了半张脸。看到天鹿的那一刻她满是横褶的脸瞬间堆起笑,眼神清澈。
“你周末不是要去福利院帮忙吗,怎么忽然约我到图书馆来了?”天鹿和龙英并肩往图书馆里走,随口问道。见半天没答复,转头却看见龙英这会儿把帽子收得更紧,几乎要把整张脸埋进去,怯生生地躲在了她身后。
她这才发现来往路人看到龙英,无不惊恐的捂住口鼻绕路走。龙英本身是个孤儿,又天生这幅模样,镇上的人私底下经常碎嘴她肯定是个什么邪祟,靠近她的人都要倒霉。会把她当正常人看待的,除了养大她的福利院的人,也就只有天鹿。所以平时除了上学,龙英都是待在福利院不愿意出门,今天却是破天荒了。
天鹿不悦地皱眉,杏眼圆睁恶狠狠地把这些人一个个瞪回去。
这图书馆不大,横竖才40来个书架子,来看书的人比工作人员还少,少有的几个大概还是来蹭空调好睡觉的,到了周末依旧冷冷清清。不过对龙英来说,却是人越少越自在。
她俩找了最隐蔽的位子坐下,龙英忽然从口袋掏出一个小巧的铜铃铛,笨拙的系在天鹿手腕的红绳上。
“这是什么?”天鹿疑惑地抬起手腕,晃荡了下,是个哑的。铃铛面上磨得锃亮不像是新的,里面有一点绛红色,像是干透的朱砂。
就在铃铛不断摇晃间,天鹿竟然有些恍神。周围的声音一下子都听不见了,脑海里忽然出现一个人影,仿佛就在眼前,却模模糊糊看不清样子。这人在冰冷的河水里渐渐沉下去,并没有挣扎,只是在河水没过肩膀时,似乎对天鹿用力呼喊了一声什么,听不见声音,也看不清样子。
一个激灵,天鹿清醒了过来,刚刚发生的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什么情况?白日做梦了?
她不会想到这短暂的出神会和铃铛有什么关系,人的大脑也会自动的给某些反常现象寻找合理的借口,比如刚刚的幻觉,就很快被当成一次比较明显的既视现象而已,被抛诸脑后。
龙英没急着回答,严肃地左顾右盼直到确认附近没人,才犹犹豫豫的开口。
“这铃铛保命的。今年端午,你可千万别去看龙舟。干脆这几天都别去,千万别靠近送水河。”
送水河是流经县城外的一条湘江分支,容县便是这条河携来的泥沙冲积而成的一个洲。往年每到端午节那儿都是整个容县最热闹的地方。红带飘扬,锣鼓喧天,龙船队的哨子声响彻十里八方,整个容县的人都好像聚到了河边,一起挥手呐喊加油。天鹿记得小时候,和小伙伴沿着河岸密集人群,追着龙舟跑的场景。
其实就算不提醒,我大概也不会去,天鹿心想。好像从很小开始,她就再也没有动过去看龙舟的心思了。细想想,好像自己甚至连还有这么条河都给忘了,更别说靠近。这河明明离家也就二十分钟脚程的距离,也是怪了。
“为什么不能去?”她还是好奇地问。
龙英还是有些犹豫,但想到怕天鹿不听她的,一咬牙,靠近了点悄悄说,“这河有点邪门。你稍微查一下就会发现。每年端午,这河里都得死一个人。”
天鹿诧异地瞪大眼睛,转念一想,每年大把大把的人挤到河边,是比较容易出事故。
仿佛明白天鹿心里在想些什么,龙英接着说,“端午本身就是五毒具出,阴气最重最邪门的日子,赛龙舟这种活动,起源本来也是为了聚阳气以镇邪气。本来,重五这种恶月恶日,偶尔出意外事故也是正常。但奇怪的是,咱们每年都有一个,整整十几年了,没有一年落下过。”
说完,龙英起身朝书架走去,在放县志的那个前面蹲下,在一堆文件夹里寻找着什么。忽然她手指停了,抽出一沓厚厚的资料。回过头向天鹿招招手,示意靠近。
“你来之前我就看过了,”她翻开厚厚的文件,指着一处递给天鹿,“你看,去年5月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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