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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姝叶愣了一下,心脏忽然停滞一下,“这么突然吗?”
少年抱着她的腰,把头埋在她的颈窝,轻轻摇头,“不突然,我已经,等很久了。”
陈姝叶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对上他漆黑的视线,轻声开口,“好。”
她的话一落下,少年抱着她的手也渐渐收紧,感受着心脏剧烈地跳动,他低头凝视着她的双眼,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抬头,重复了一遍,“嗯,我说好,我说我愿意,yes——”
铺天盖地雪花之中,少年带着一股急切的吻落在她唇瓣上,像是带着某种濒临灭亡的宣泄,伴随着吻落下的,还有冰冰凉凉的液体。
陈姝叶摸了摸脸上的湿意,抬起头看到少年微湿的睫毛,迟疑地开口,“阿述,你哭了吗?”
回答她的是一个更用力的怀抱,带着淡淡地哽咽声在头顶落下,“我真的等了好久了。”
最近他常常反复地做一个梦,碎片化的记忆让他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直到她刚刚说的那句,“yes,”这句话像穿越时间,把所有那些模糊的记忆都串联起来。
他想起来了,他站在上帝的角度,看到梦中的“自己”在病房醒来,坐在轮椅上平静地望着窗外。
“他”收到了来自暗恋多年女孩儿告白信,问他“yes or no,”可是他却不能接受,医生说他已经落下了终身的残疾,他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啊。
所以他让赵钊告诉她,让她别在缠着他了,他要出国了,狠心的话语说出口,最后他看着“他”流着泪删除了她的微信。
那一年高考最后的英语他没能参加,也没有去A大,是他失约了,高考结束那天,他们之间也结束了。
他一个人偷偷的躲起来,所有人都以为他出国了,只有赵钊知道他在嘉北。
他看到“自己”坐了10个小时的火车从嘉北到A市,只为偷看她一眼,他去听了她主持的晚会,差点被他发现,是赵钊替他瞒了下来,他知道她去当地有名的报社实习,下雨天是他替她的公交刷了卡。
他知道有很多优秀的男孩在追她,可是,她都没有答应。他看到她总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坐公交回家,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沉默地流泪。
分开的那几年,那一幕幕被如今的他看在眼里,他看到她过得很不好。梦中的自己想伸手抱抱她,可是,他的手却穿过身体,无法触碰到她。
他痛恨着梦中让她那么难过的自己,可是却无力改变着什么,于是,他跟着“他”的步伐离开了。
梦中的少年好像也过得很不好,他看到“他”在医院的小旅馆吞了大量安眠药,他觉得有些苦了,颤抖着掏出那块过期的巧克力一起吞下了。最后,他还是没能离开,因为赵钊发现了他。
再次在医院醒来,一个穿着玩偶服的“小熊”出现了,它莫名其妙的给了他一颗巧克力,他尝了一颗,只觉得真苦啊,就像那五年前收到的那盒巧克力,苦的舌尖都发麻。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玩偶莫名想起一个她了,所以他对小熊说他要出院了,让它别等他了。
出院的那天,忽然病房放了一大束月季和一盒巧克力,还有很多可爱的装饰品,那一瞬间,他忽然回头了,看到女孩脱下玩偶服,笑着说,“程述也,好久不见啊。”
反复地试探与推开过后,女孩儿都坚定地陪在他身边,所以,他决定放过自己,开启新生活了。
她高兴地说要嫁给他,他说好,等他暑假就回家给父母说,可是,遗憾的是,他父亲再也听不到他儿子的消息了,他也终究无法娶到心爱的姑娘了。
给她说了生日快乐之后,那个凌晨“他”就割腕自杀了,梦中的自己站在一旁,想止住他手腕喷薄的鲜血,求他别这样,他想他活着,他说还有个姑娘在等他,可“他”却听不见了,血色蔓延了整个浴缸。
急救车再次呼啸而过,五年前的巷子里他听过一次,这次又响起了,可是他没能再醒来了。
他看着“自己”下葬,看到所有人痛哭流涕,他的母亲哭到晕厥,赵钊嘶吼着,只有那个女孩沉默的流泪,安静的有些不正常。
她站在他墓碑前,放下了一束月季,还有一个对戒,她戴着那块女士对戒,喃喃自语,“好遗憾啊,你还没娶我呢。”
那之后,女孩很安静,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只是某一天,她突然联系了宋斯,学了大量医学知识。
他好像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他摇摇头,想抓着她的手,乞求地告诉她不要,不要这样做,不值得,他求她好好活着,可是她什么也听不见。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姑娘走进了巷子里,然后拿着那把水果刀,对着一个男人的腹部捅了进去,鲜血溅满了她一身,可她却好像什么也感觉不到,最后把刀子从男人右腿拔出来时,地上的男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周围的警笛声响起,他着急地让她快跑,她却那样神色自若,淡定地看着周围拿枪对着她的警察。
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下,那把刀深深地,毫不留情地捅进了她的心脏,鲜血瞬间喷溅的到处都是,在她身下蔓延盛开出一片妖冶的玫瑰。
他看着她的生命一点点流失,哭着流泪,想把浑身是血的她抱起来,可是怎么办,他根本触碰不到她啊,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孩儿身下的血越流越多,呼吸渐渐微弱之时,她释怀地看着他的方向,好像看到他了,女孩儿弯唇笑得有些轻松,“程述也,别难过,我给你报仇了啊~”
说完,手就无力地垂下,他看着她胸口不在起伏,呼吸也停滞了。
梦中的自己崩溃地趴在她面前,握着她浑身是血的手哀求着,身上,脸上都染上她的鲜血,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他哽咽着摇摇头,“不要,不要这样做啊,我不要你报仇,我只要你好好活着,谁要你报仇了,你快醒来啊,陈姝叶~”
可惜的是,那个少女没再醒来。
两人的墓穴被葬在同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