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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团购的菜呀”
“啥呀,啥菜呀!”第一家团长每次去取菜都是打好的单子,说名字或者说手机尾号直取呀,这报菜名实在是……
“罐头,还有别的菜,挺多的”
“没有,去别家吧”徐娘大手一挥,姿势豪迈,仿佛赶苍蝇。
“上次那个菇娘是你定的?”男主人说话了,“那次是真坏了”。
我笑了笑。
“下次这样的情况,咱拍个照片吧!”男主人跟他妈说。
“谁吃她菇娘了,那么长时间不来取,走吧,没有东西,去那家,他们家有……”
“你定的地址是**超市?”男主人问我。
“是,就是你家,我想起来了,昨晚可能下单晚,明天能到吧。”
“走吧,走吧,谁吃你菇娘了……”徐娘又赶苍蝇。
“我是知道你家为啥团购单子这么少了。”我感慨了一下出门了。
“你精神病啊,你以后别定我家,没人给你经管,你个精神病……”
我走出了很久,到了另一家超市门口,徐娘依然在说精神病。
东北人,骂人精神病的时候绝对不少,正如小饭馆炒合菜里面不是鸡蛋而是干豆腐,老板娘觉得我挑剔,她也没给我好脸色,炒合菜么要什么鸡蛋,是个精神病。
我也会觉得老板娘不给退货,还骂人,是个神经病!
对不能理解的人称之为神经病总没错的,而多数人分不清精神病和神经病的区别,怎么说的都有。
东北,据统计,是外卖平台留言“谢谢”最多的地方。
这不是客气,是正常,在东北,不说谢谢,那就是不客气了。
再没什么笑脸,那就是杵倔横丧了,是神经病,不可理喻,一言不合了,说掐就掐。
买菜,买东西,问路,任何时候,你都的赔笑脸,好言好语,一边说事情一边搞氛围,是的,搞笑担当。
你态度稀松平常,完了还不说个谢谢,别人会觉得你使唤ta。
就连学校里各办公室之间,收发个资料,拿个表格,问个职务职责所在事情,如果不说谢谢,之后必会有一句抱怨,“谁应该应分的呀!”
说了谢谢呢?
“哎呀,多大事儿啊,没事,没事。”特别大度的大手一挥……
我也没懂到底是真大度,还是假大度,
但是没啥感谢词,还没有笑脸的对话,极有可能发展为掐架,然后互骂“精神病”或“神经病”。
小区里最初只有一家超市,现在四家超市,彼此竞争激烈。
我经常去买叶菜的一家,和这位徐娘家在一栋楼,小两口很殷勤,说话客气,而小区里遇见也客气打招呼。之后就认识了呗,她家女孩三岁,正是可爱的年纪,粉粉嫩嫩的,前两天还养了只兔子,也是只毛绒美丽的兔子。
徐娘家,媳妇殷勤,儿子上班今天第一次见,看着是个谦逊有礼的男士。
徐娘自己,养尊处优,富婆一样,让她殷勤是不可能的,只会骂精神病,而我戴个口罩,有笑脸也看不到,我还怕她听不见而提高了嗓门……
而我之所以换掉上一家团长,其实上一家也有点让我尴尬。
那家是离我最近,开的最早的超市,但是只卖柴米油盐、调味品和学生爱吃的小零食。因为学区房,租房的学生很多,每天放学,我们学校的学生,放学回来,都来买零食,雪糕什么的。
去年刚入住的时候,小区就这一家超市。
其他的都是今年春天才开的,有一家还是我妈在这住的时候发现的,门朝小区外开,经营文具零食和蔬菜水果,从外面回来买东西比较方便。
第一家超市开的早,不卖菜,其他超市卖菜,所以第一家超市社区团购经营的早,客流大,且平台多。
但是老板略有势利眼,卖的东西也略贵。
老板白白胖胖的,挺有亲和力,最开始也都是姐姐姐姐的叫着,经常打交道。
我从去年冬天有团购开始,就从他家定菜,一次买够一周的蔬菜和水果。
有次被他训了:“买那么多干嘛,我这里有小袋子,你看买的少的我就给你一个方便袋就拿着走了,大袋子都是平台的,平台不给那么多……”
我意识到他不喜欢顾客一次买太多,大约是平台给他的服务费是按单数给的,而不是按件给的。
我下一次买东西,一起买了几个平台的,三家平台三个单子,还是一周的菜量。
他微笑着帮忙找齐所有东西,且给了大袋子装菜。
这是我可以忍受的范围。
让我不舒服的是,去年开始,他就对顾客区别对待,凡事穿貂儿去他超市的,他都另眼相待,买多少东西都提供送货上门,“姐呀,你家买东西,打个电话我就给你送上楼,不噶啥的东西你就不用亲自来了,多沉呐,邻居住着,又不远。”
而对穿普通羽绒服的我,我来买东西,态度即不一样了,没那么热情了,多少钱东西都不提供送货的,“咱家太忙了”
经过一直以来的社区团购,倒也算是熟悉了,见了我不用说名字就能找到东西,还算愉快了。
这家的老人不认字,只负责搬搬东西,人多时候帮忙看看货。
媳妇是个勤快爽快的女子,说话有礼貌,看我穿的多还问我“不热?”
我说是因为病了,怕冷。
但是上一次,我去取菜,顺便买手纸。
他家手纸就一个牌子,各种不同的图案,不同的包装,价格不同。
货架摆的高,女的够不到,我让他拿,指了一款。
“啊,老牡丹啊。”他一边翘脚去货架顶上拿手纸,一边这么说了一句。
包装上的确有牡丹,但不是老牡丹。
一个卫生纸,何来老不老?而能和牡丹联系起来的,还有我自己。
十几年前,我在东北高中教课的时候,有一年夏天的T恤上印的花是一大朵紫色牡丹花,因此学生称我为“紫牡丹”
他这话说的,我感觉似乎在说我。
难道是我教过的学生?我现在成“老牡丹”了?
我不认识他,这么多年了,高中生到三十几岁还是有区别的。
何况,即便当年,同期教三个班级,每个班级六七十人,复读班的时候一个班八十几人,我实在不能全认识,很多需要对着名单才能对上号。
我因此有点介意和尴尬,不咋想去这家,换了一家。
结果更不行了,这次是太难受了,正是遇到了神经病呐!
买菜的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