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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下了这一幕,他壮烈的对镜头说:“首先声明一点,不是我碰倒她的,录像可以证明。我扶了啊,扶了啊,扶了,啊——”小伙子还是面对镜头,做着慢慢扶起的慢动作,还没等他把手伸到大姐手上,大姐早已经爬起来了,烦躁的推了他一把。这个动作引起了小伙子的警觉:“不是我推的她,是她推的我,注意看慢镜头啊。”
现场一位民众看不下去了,发声怒骂:“这样好看吗?大家这样跑过来,像狗一样的为了抢票,这样好看吗?”众人有些不好意思,纷纷低下了头,放慢了脚步,只见那位民众趁人不备一个箭步,飞身上前,抢到了第一张票。
终于开展了,馆长也许不是一位成功的伯乐,但是绝对是一位高明的算数家。至今为止没有人破解过这道世界难题——画廊被围了个里三圈外三圈,但是每个地板上又恰好站着四个人。
赵总拿着话筒,优雅的迈着小碎步,原地踏步,没有其他空间供他走动了。“艺术,是什么,谁能给我个确切的答案?”众人嗡嗡响了一阵后,集体沉默。赵总得意的笑了笑:“看吧,大家都痴迷于艺术,但要说个确切的定义,没有定论,我想表达的就是这样,艺术,不分国界,不分你我,心中有艺术,当下就是艺术。”
众人鼓掌。赵总拉开红布,只见墙上钉着那件狗毛成果,太太站在地板上,伸着舌头,地上掉了一地的狗毛。“现在,不要说话,用心感受,第一排的人,麻烦一下,把地上的狗毛捡起来,传给后面,直到所有人手里面都有一根狗毛。”
现场十分安静,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的捡狗毛,分狗毛,递狗毛,当然,还有贪心的偷藏了好几根狗毛。而赵总呢,干脆席地而坐,开始冥想了起来。时间过了五个小时,赵总闭着的眼睛也有些不耐烦了,只好睁开问:“完成了吗?”有一个声音说:“四个小时前就完成了。”“那你,——”赵总压住了火气,继而又用平静无波的口吻问道:“那为什么不告诉我?”第一排的女孩子怯怯的说:“不好打搅您,大师。”这声大师叫的极好,熨帖平整了赵总心中的疙疙瘩瘩。
“好了”赵总站了起来,盘了五个小时的腿早就麻了,忍不住一个踉跄,朝前摔了过去,一个小伙子眼疾手快,上前扶了他一把。赵总缓了过来,顺势虚扶了一把,好似早有准备一般,说道:“看看,我是为了给你们展示人生,低谷的时候你蓄势待发,才能迎来希望。”然而赵总的腿肚还在微微打颤。
这个时候,墙上悬挂的狗毛织品实在支撑不下去了,掉了下来,正好掉到了赵总头上。赵总只感到天昏地暗,却怎么都挣扎不出来,他顾不上那么多,双手使劲撕扯着,但呼吸却越来越微弱。旁边的观众拿不准,这是不是又在展示人生,随着赵总喊出一声“救命。”底下两个观众上前帮忙,把赵总从他的作品里拯救了出来。
“你们这是玷污艺术,你们毁了我的作品!”赵总声嘶力竭的喊道,观众们一脸愧疚。“我想表达的就是生命,那种濒临绝境的生命的原始力量,你们懂吗?没有人能懂得!”赵总沮丧的垂着头“没有人!”
又过了一个小时,赵总抬起了头,总算是从难过的情绪里恢复了出来,又或者一直低着头的姿势太痛苦,他望着台下:“我抽取一位幸运观众,上台来玩个简单的游戏。猜谜,猜一个人的名字,只能打手势,不能说话提示,猜中了就再奖励你一根狗毛。”
一位女士睁大了眼睛,满脸通红,挥着手:“选我,选我。”赵总示意她好好准备一下,上台表演。她跑向了厕所,不一会儿,拿出了一卷卫生纸。上了台,她拿着那卷卫生纸,不停的往出抽拉着,大半的卫生纸被浪费了,铺在了台上,可还是没有人能够猜的出来。最后,还是那位女士公布了答案:“大大的卫生纸,所以是大卫David。”
大部分人被她的解答逗得哈哈大笑,只有赵总在那里,摆出一副思考者的姿态,看着那卷卫生纸,若有所思。专属于他的那种艺术家的忧郁气质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网上铺天盖地的写着关于新晋艺术家David的文章,没有看到过这场行为艺术的人只能看录播,得到狗毛的人向众人炫耀,一时间,一根狗毛被炒到一百万美元的天价。
赵总尝到了一夜暴富的快乐,C市最终每个人都拥有了一根太太的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