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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多嘴。”
莲香虽然没甚子心机,可多少还是懂些礼法的。见自己的丫鬟竟然这会儿还把自己往日里的昏话拿出来说,顿时把莲香吓得变了颜色,连忙止住了丫鬟的话,喝斥道:“你这小娘皮当真是不懂事,莫非不知晓你家小姐现今已然进了谭家的门了么,竟然还在这说这等子话。这话莫说是被苏家姐姐听着,便是被清荷姐姐听了只怕也讨不了你的好去!若是被相公听了,只怕今儿个便要把你家小姐赶出门去了。”
听到这儿,谭纵却是忍不住哑笑起来,知道这女子吓的够呛,顿时随手揭开竹片串成的门帘走了进去。这厢房这会儿恰好顺光,这门帘一掀开,顿时引了一大蓬金光进室,直把站在门口的谭纵映衬地便如一幢金人一般,好生伟岸。
待谭纵将门帘放下,莲香这才瞧见进来的是谁,顿时脸色就变了。说曹操曹操就到,说别的男人好的时候被自己男人抓个正着,这可不就是祸事么!便是那丫鬟也是变了颜色,直接膝盖就软了跪倒在地上,一个字也不说,只是哭的不成样儿朝着谭纵一个劲磕头。
“起来罢,瞧你们吓成这般模样,莫非我是吃人的老虎么。”谭纵上前两步将那丫鬟扶起来细细打量了一番,只觉得这丫鬟竟然与莲香一般,脸模子也是带了几分媚气,只觉得果然是什么样的小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不仅说话就连样貌都有几分相似。
谭纵瞧了瞧室里的摆设,除了最里头摆了张木床外,也就莲香屁股底下的长榻能坐人,便不管莲香这会儿的模样,只是拿身子往上面一躺,顺手捞过莲香的大腿当了枕头。
“你这丫鬟和你都是一般模样,也是个把不住门的,什么话也敢说。今儿个也就是遇见我了,换个人只怕便得把你们这对小姐丫鬟给扫地出门。”说着,谭纵拍拍莲香大腿道:“别愣着了,给我说说,那蒋公子、胡三又是怎么回事。”
那边莲香见谭纵似乎真的不生气,也是心虚地吁了口气,连忙使眼色让自己的丫头花蕊去倒茶。她还记得谭纵说过的,只说要杯白开水,不须放茶叶,这规矩倒让花蕊愣了会神——她还从未听过还有哪位老爷跟那些粗人一样只喜欢喝凉白开的。
待那边花蕊端了杯半温的白开水过来,莲香已经连说带比划的把事情说的差不多了,谭纵也是这会儿才知道事情多了什么变化。
“按你的说法,那胡三果真是成王府的?”谭纵皱着眉头,仔细思索了一番,暗想这么个武林高手,又带着成王府的腰牌,断然不会是临时起意来南京府见识江南风月的,只怕多半是肩负什么特殊使命才对。而这会子在南京能算的上是特殊使命的,似乎也只有那么一回事了……
“难不成真是为了南京府河堤*案来的?”谭纵一边吃了颗莲香递到嘴边的蜜饯,对这女人用手指悄悄挑逗自己嘴唇的意图视而不见,只是继续思索自己脑袋里的问题。
“那蒋公子又是如何模样?”谭纵思索了半天后又问道。
“听花蕊小丫头说的,似乎比相公还要俊俏些呢。”莲香想了半天终于蹦出这么一句话来,直把谭纵臊的没脸没皮,只觉得这个女人果然是典型的胸大无脑,竟然在自己男人面前说别的男人更俊俏。
不过,谭纵也懒得去理会这迷糊女人,只是继续细问道:“不是模样,我是问这人的做派,身边可还跟着什么其他人?可有什么别的特征?”
“哦,这些啊,我也未见过这人,只苏姐姐与花蕊见过。只可惜苏姐姐这会儿似是又出去了,也不知道忙什么,不若你问花蕊吧。”莲香偷偷狡黠一笑,为自己偷偷埋汰了苏瑾一次而高兴。
只是她却不知道,谭纵对女人私自外出却是根本不以为意的。想当初在后世那会,自己的女人还跑外头旅游大半个月,外加看了场某歌星的演唱会才回来呢,他也半点反应也没有,这会儿更不会莫名其妙去怀疑苏瑾了。
“花蕊?”谭纵转头看了眼正在窗下做女红的小丫头,将她唤来给自己捶腿,这才问道:“你且说说,你都看见啥了。”
花蕊想了半天后才道:“回老爷话,奴也未真个见着那蒋公子,只是见那胡三从一间厢房里出来,又拿了什么信物给妈妈,妈妈便将契约给了苏大家了。别的奴也不清楚。”
“哦,他拿着信物出来?”谭纵寻思了会,心里渐渐有了想法:“看来这事还真要等苏瑾回来才行,怕是这位蒋公子来头不小啊。”
要不怎么说人就经不起念叨呢,这边谭纵刚想到苏瑾,那边门帘便掀了开来,正是苏瑾与清荷,身后面还跟着清荷的随身丫鬟露珠还有另外一个谭纵未见过的小丫头。
这小丫头羞羞怯怯的,似是不敢见人,便是给谭纵作个福都小家子气的很,倒似是把谭纵当成了吃人的老虎一般。
待清荷把露珠、花蕊与那小丫头都撵出去准备午饭,往床里头移进去让出位置给苏瑾两人落座后,谭纵这才开口道:“那小丫头又是怎么回事,似是怕我还是怎的?”
苏瑾瞧了瞧正低眉顺眼给谭纵捶腿的莲香一眼道:“小蛮那丫头自个走了,我便回楼里去挑了个小丫头过来,否则身边没个人伺候也不成。”
“哦。”谭纵示意知道了后,又转话题道:“适才我听莲香说过了,今儿个还亏了那位蒋公子相助,只不知这位蒋公子又是什么人?竟有这般大的脸面,竟然让秋月楼这般乖巧的放人,便要银子也不敢要。”
听谭纵提及蒋公子,便是清荷都忍不住拿眼睛狠狠剜了莲香一眼,只把这个藏不住事的女子弄的连见人的勇气都没了。
“妾却是正要将这事说于相公的。”苏瑾微微吐了口气,又斟酌了会,这才说道:“我与那蒋公子初始相逢于苏州……”
“打住!”谭纵见苏瑾似乎是要交代全盘底细,连忙喊停道:“这事儿你别与我说这般清楚,我只问你那蒋公子是什么人,你只告诉我这些便是了。”
那边三人听了,都是齐齐的脸色一变,便是莲香捶腿的手也停了下来。
见三人神色怪异,谭纵颇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奇怪道:“你们怎的这般神色?莫不是我说错话了?”
谭纵这话一出,三人脸色更差,几欲垂泪。
“喂喂喂,你们哭什么啊。”谭纵这会儿坐不住了,连忙爬了起来,看看小迷糊莲香,又看了看苏瑾,再看了看坐床那头的清荷,只见三人都是一副暗自伤神,感叹身世的模样,顿时有些明白过来了。
“我还当你们是作甚子呢,原来是心多了。”谭纵也察觉到自己适才的表现似乎有些跟时代脱节了,连忙挽救道:“你们三人且记住我的话:你们先前做过什么,干过什么,结交过什么朋友,我是统统不管的。倒不是我心里藏着看不起你们过往的心思,只是觉得这真没什么大不了,活在这世上谁还没个强颜欢笑,便是当今张首辅阁老老大人在皇上面前也得笑着。便是皇上,在自己宠爱的小皇子小公主面前,不也得好言好语的陪笑脸么。”
就谭纵最后这句,放在后世明清二朝,那便是个大不敬的罪名,被抓着了就是个死字。不过大顺朝则相对开明些,这些荤话即使别人听去了也只是笑笑罢了,却不会兴师动众。因此苏瑾也只是拿手遮了谭纵的嘴,顺便剜了谭纵一眼,怪他无事生非乱说话。
“好瑾儿,你们便不要多心了。”说罢,也不顾清荷与莲香还在看着,便把苏瑾搂进怀里肆意轻薄了一阵这才道:“实是这人的身份关系到一件大事,我才不得不这么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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