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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意留了淳于士瑾吃午饭,不是平日里招待客人的排面宴席,而是各种罐头和小吃、烤串。
这顿饭可是有讲究的,其意义不在于冬天能吃到河鲜海鲜,也不在于和常规大宴之间的高低,而是要吃一个走向。
东西上桌摆好,下人来请示后,两人分宾主入座。詹闶伸手在桌上扫了一下:“这些东西,说起来值不了几个银子,但代表的意义却非同一般。那年横跨草原归来,一路上主要就是吃这些,你也应该了解,草原上真没什么好吃的。回归大明之后,贫道第一次与殿下会面,也是吃的这些,世美兄和存性兄也没少吃过,唯独这昭馀真露却是殿下最喜欢的。”
话不用说得太透,淳于士瑾听了心中大定。现如今北平的一众大小官员中,他可以说是最愿意也最需要靠近阿棣和詹闶的。
从洪武十九年通过人才举荐出仕,十几年过去也只是在一县堂官的位置上蹉跎。没办法呀,出身上就不讨名教集团喜欢,又在这种边境地方,想升官太难了。
另外一方面,他并不认同朝廷的削藩政策。在北平这么多年,他对边事也有一定的了解。老朱杀了那么多功勋武将,要是再没有这些藩王坐镇,特别是最能打的燕王和宁王,鞑子的大军迟早得干到金陵去。
再有就是和詹闶的关系了,从本来的视如路人,到后来逐渐接触发现这人很厉害也很有能耐,继而被行道教的各种高深莫测震撼和吸引。两人之间虽然身份上有些差距,但交情却是越来越深,这也是保证他投靠阿棣之后不会被甩脱的前提。
现在詹闶已经摆明了开始招揽,淳于士瑾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拿起精美的玻璃分酒器给自己倒了一盅,端起来敬詹闶。
两人碰杯,“嗞”地喝下肚中,赞一声好酒,话匣子打开:“殿下威武雄猛,这是人尽皆知的,只可惜下官身无长技,没机会跟随殿下征战沙场,实为一大遗憾啊。”
“诶,大令这就妄自菲薄了。”詹闶也倒上酒回敬,然后夹起一只小章鱼:“你看这东西,无鳞片、无刺鳍、无螯钳,却能在大海中生存下来,靠的就是它这八只触手,分工合作,可与敌人搏斗,也可以猎取食物,如果只有四只触手,可能早就灭亡了。”
不管形象不形象吧,反正就是随便的一个比喻,该听懂的能听懂就是了。所以这顿饭吃得非常愉快,直到午后未时过半,微醺的淳于知县才在衙役们的搀扶下告辞离开。
第一个目标已经加入阵中,詹闶对接下来的动作也更具信心了。别看淳于士瑾只是个知县,也没有自己的城池,但是一个做老了知县的人,却绝对不是能小巧的,关键时候甚至能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比如说粮饷。
当晚,詹家还特意开了酒席。一是因为珍儿和珠儿要正式收房了,哪怕还是贱籍的身份,却也要给与一定的重视;二就是安定一下人心,不能因为家里下人走了不少,就搞得大家都士气低落了。
寒冬腊月里,一夜春风的柔美自是不提。转天起来后,两个丫头一起伺候着詹闶洗漱了,就配合管家、绣月,招呼着下人们开始忙乎了。一年的最后一天,必须要让家里打足精气神才行。
到了晚上,詹家又是张灯结彩,鞭炮、烟花不要钱似的堆在门外,直放了近一个时辰,整个北平城都能感受到这股子豪气。
守岁这种事,过了子时就可以,完全没必要熬到天亮。正月初一该拜年还得拜年,该迎客还得迎客,哈气连天的算怎么个事。再说了,有美娇娘陪着,谁特么还当傻子熬夜呀。
丑时的钟声响起,詹闶就招呼一众姬妾们回房睡觉,今夜过去,可就是靖难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