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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鞠躬!二鞠躬……家属答礼!”朱振高声道,周瑾瑜浑身白布麻衣跪在灵位旁,对着王叔、王婶重重的磕了一头,再抬起的时候,额头因为太多次和地砖的接触而显得淤青红肿,黑漆木的灵牌上金漆大字是那么的,以至于王婶看了一眼,便忍不住落泪,反倒是周瑾瑜安慰道:“王婶,别太伤心了,父亲泉下有知也不会心安的。Www、qВ⑸、cǒm/”
王婶哭声道:“孩子,难得你这般识大体,你父亲就是走的太早了,若是能再撑个三五年,抱上个孙子、孙女的,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哎,这心脏病哪里是说的准的,阎王爷找上门来,谁也没辙……小周啊,你忙着吧,满堂宾客就不必招呼我们了。”王叔拍着王婶的背自行到一旁找位子去了。
万良算了算时间,凑到周瑾瑜的耳边小声道:“死鱼,差不多了,这三天内答应能来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是时候说些话,然后做出殡仪式了!”
周瑾瑜点点头,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可以想像这些天是多么辛苦,偌大个周家的家业一下子全部交到他的肩上,除开周氏乐器行的经营问题外,连村部关于农庄管理和山头的租期问题都找上门来,好似欺负周瑾瑜年幼,不懂轻重一般,面对这些想趁火打劫,在周家的丧期里想捞一票的牛*鬼*蛇神*们,周瑾瑜只是冷冷的一笑,任凭他们百般讽刺威胁,也不肯松口,若不是周瑾瑜心中另有打算,说不定还会酿成暴力事件。
“父亲活着的时候,不见这些人出现,父亲一走,什么人都敢站出来跟我说话了,这个要分家产,那个要地投资,好似我便是一块任人宰割的鱼肉一般……我倒是要看看,到底谁是鱼肉!”他扶着万良站起来道,朱振在他身后将麻衣束腰又紧了紧,这才将殡仪师傅准备好的挽词交给周瑾瑜,周瑾瑜却轻轻推开,径直走向灵牌前,先是虚手躬身道:“感谢各位叔伯乡亲们,在这大过年里抛下家中事务,来参加我父亲的葬礼!”
周瑾瑜随即直起了腰继续道:“三天前,父亲因为心脏病突发而遭遇了不幸,这是令我们所有人都极其惋惜的事情,尤其是对我来说,犹如灭顶之灾!知道我周家的人都清楚,我周瑾瑜自幼丧母,唯独跟着父亲相依为命,他教会了我弹琴,教会了我生活技巧,更教会了我如何做人,能有今时今日,周瑾瑜谢天谢地更要谢谢我的父亲!……或许对很多人来说,他只不过是个运气好些的村夫而已,但是对我来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男人,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含辛茹苦养育了我二十余个年头,直到走的时候,也没来得及享受我对他一天的回报,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人生最悲痛的事莫过于此……”
周瑾瑜说到这里神态黯然,围观在灵堂前的的宾客中忽然一阵骚动,有人喊道:“我说周当家的,老爷子走的突然,也没有留下什么话么?当初他应我的几亩地可还能兑现?”不少宾客便皱起眉头来,这人是村里著名的无赖,整日里游手好闲,东游西荡的骗些便宜来过活,今日见不过二十几岁的周瑾瑜接管了本村最大的农庄,便有了想要敲诈的念头,不少平日里与周家关系好的亲友都怒瞪着那无赖,只是这无赖无亲无故,所谓光甲不怕穿鞋的,传闻他还做出过故意伤害他人的事情,所以许多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周瑾瑜微微一笑,对着那无赖招了招手道:“原来是牛二哥,既然问道这茬儿你便先上来吧!我将父亲的交待与你说上一说!”
牛二还以为周瑾瑜服软了,喜滋滋的推开众人走上来,待靠近了周瑾瑜,猛然间那斯文儒雅的周瑾瑜出手如同闪电般的摁住牛二的肩头,不待对方反应过来,反手一扭他的上臂,同时足下横扫,顷刻间便将那一米八的壮汉撂倒在地,周瑾瑜双目喷火一般的憎恶道:“既然你说是我父亲应下的,你便在这里与他对质吧!只要我父亲说一声有过此事,别说几亩地,便是整座农庄都让与你也无不可!你开口啊!”
牛二被反剪了双手扣在地上,也不知周瑾瑜用特殊手法制住了他哪个部位,只觉得半边身子酥麻软弱,根本使不上力气,唯独脖子还能扭动,他还想撂下几句狠话来,哪里知道一瞪眼的功夫,周瑾瑜根本不与他解释的机会,猛地大力提起双手,“卡擦”一声响,硬是将牛二的右臂整个扭的脱臼,周瑾瑜犹自不解气,猛然一脚踩在他的后脚踝上,又听得一声骨裂的脆响,牛二连受重创,痛苦嘶吼的满脸惨白,周瑾瑜却犹如未觉,一脚将他踹去墙角后才道:“周氏乐器行的工匠们都在哪里去了?……将这债主牛二哥带到后院去问问清楚,到底周家欠了他什么!”
周瑾瑜声若震雷的一喝,便有七八名或老或状的男人走了出来,将那几乎失去行动能力的牛二半拖半拉的扯向灵堂后面,很快便能听到声声皮肉相加以及牛二痛呼求饶的声音,带着这样的“背景音乐”,周瑾瑜只是眯起了眼,就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只是毕竟动了手脚,使得大病初愈的他有些气喘,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白雪松立即挂上听诊器走了过来探听他的心口。
周瑾瑜便像没有感受到白雪松的动作,任由他在身上诊察的同时继续道:“父亲现在就躺在里面,他虽然无法活过来,却一直在用他的眼睛看着我,我周瑾瑜可以认怂,你们怎么欺负我都行,可若是想往周家的脸上泼水,别怪我周瑾瑜不领相亲邻里的情面!”
“啪啪啪!”宾客中忽然响起一个突兀的掌声,随即许多人都鼓掌来响应周瑾瑜,周瑾瑜朝着那掌声最初的地方望去,只见那里站了位四十余近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他梳理着整齐的头发,身上虽然不见得是什么名牌服装,却大方得体,黑色的西服干干净净,似乎还特地熨过了,这个男人有着与乡下人完全不同的气质,国字脸,浓厚的眉毛,大眼睛,咋一看去便有着一股不可忽视的威信,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哀伤,周瑾瑜觉得奇怪的是,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是村里的某位叔伯。
周瑾瑜将这份疑问放在心里,面上却脸容一肃道:“时辰已到,出殡!”早已准备着的殡仪工作人员开始动手合力将玻璃棺材抬上灵堂外准备好的灵车上,周瑾瑜抱着父亲的遗相坐上了副驾驶位,摸了摸那熟悉的面容,黯然的闭上了眼,白雪松在后座上递过来一份药丸道:“吃了吧,跟你说过来最好别动气,你居然动起手来了?真是太不将医生的话放在心上了!……不过,考虑到这次是意外,你也只是尽孝,这次便不说你了,下不为例!”周瑾瑜将药丸一口吞下,浮躁的情绪和激烈的心跳也逐渐平复下来,灵车已经在开往贺家山的路上,尾随在灵车之后的却是整整三十辆各式车辆,如同一条长龙般浩浩荡荡。
贺家山是九江市内指定办理丧葬事宜的地区,也是政府承认可以办理墓园的公共区域,早在大年初一,周瑾瑜就让万良托关系,花了十万元的高价,将贺家山墓园进门最豪华的一块墓地买下了,并出三倍的价钱让工匠日夜赶工雕刻出墓碑,修饰好墓地陵园的围边,等灵车到了贺家山,那进门位置最醒目的墓地早已准备妥善,随时可以下葬。
周父的玻璃棺材被运送进了火化厅的前厅,这里临时搭建了一个灵堂,黑底白字的横幅写着永垂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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