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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情便算了,但你也看不出么?南轻依旧高贵,可无论她装得再体面,也不过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他紧盯着袁洛的眸子,且怕伤不到她一般,一字一句,残忍道“袁洛,南轻的身上已没了傲骨。”
你我皆知,她身上的傲骨,给了二十年前的袁洛。
也就是你。
袁洛无甚神情地听着,不顾府医叮嘱,亦不顾疼痛,淡淡地开口道,“所以,可以走了吗?”
齐怀双拳紧握,额间有他极力隐忍的青筋,可终是不甘地转身离去。
侍女得了示意,也躬身退去。
屋内烛火燃尽到天明,而袁洛没有表情地坐到了天明。
在许许多多个这样的夜晚,袁洛都在心中无数次地祈祷过,黑夜可不可以不要过去。
她就该活在黑暗之中,不见烛光与暖阳。
然,清晨的微光打散在房间的那一刻,她也一如过往的二十年间一般,起身,洗漱,而后坐在书案前,执笔练字。
练得南轻的字。
但无论她练得再炉火纯青,笔锋之间,还是少了独属于南轻的傲气。
清澈的泪珠自眼角滑落,晕染了刚刚写好的字迹。
袁洛以为自己的泪早在二十年前便流干了,可那一句南轻已然没了傲骨,终还是击破了她二十年来所有假意的淡然。
大婚的前一夜,翻墙而入的少女哭成了泪人,“千芷,不要嫁给齐怀,我带你走,天涯海角,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好不好…”
“千芷,求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你若惧怕世俗流言,我挡在你身前…”
……
南轻的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混沌的梦中都是小姑娘哭得通红的眸子。
一声声缠绵的祈求与低泣充斥在耳边,听得她心口发闷,天不亮便坐起了身来。
海棠进来伺候时,她自然不知在那床上坐了多久,听到来声,才不紧不慢地抬眸问了句,“怎么了?”
妩媚的女人半倚床头,即使不施粉黛,浑身上下也不自觉地散发着夺目的气质,便是海棠伺候了她三十多年,也偶尔会被那容貌看愣了神。
她错开视线,躬身将南浔回门被闻相试探身份以及宋家昨日情景一一汇报。
海棠看着闻笙的神情,又道,“闻相似也早知晓宋大人的身份。”
南轻抬手拄着自己的脸,喃喃道,“宋大人?”
“宋沂。”海棠闻言,纠正道。
南轻盯着地面光,半晌才又问了一句并不相关的话题,“老六昨儿又去了崇福寺?”
“是的,回宫的路上还遇到少主和少主夫人。”海棠回道。
“嗯。”南轻淡淡应了一声,“将一年多前,沈太常与萧家勾结,放了大周遗军的消息透露给老三吧,她和老四最近也太安生了些。”
海棠微愣一瞬,应声离去。
南轻看着海棠离去的背影又道,“再多派人手,盯紧齐胤那里…”
头几个月还病得随时要死了似的,如今都有力气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