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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裕和黎风然出来时,路过教室,往窗口里面看了眼,没看到廖圆圆,知道他先走了,在这儿看到廖圆圆,也没有太惊讶。
“吓死我了。”廖圆圆把书包递给了他们,说他从窗户口看到贺裕和黎风然被那俩五年级的人追赶,怕他们找到教室里来,就拿了书包先出来了。
廖圆圆吃着薯片压压惊,问他们倒个垃圾,垃圾桶去哪了,又怎么被他们盯上了,贺裕言简意赅,廖圆圆听完,目瞪口呆,又觉得贺裕敢惹他们,特牛逼。
回到筒子楼,他们各回各家。
入夜,家家户户弥漫着烟火气,筒子楼长长的走廊上,晾晒着衣物,有妇人端着碗在楼下凑一块乘凉扯着家常。
今天晚上黎风然他妈妈也还没回来,他来找贺裕写作业,留在贺裕家里吃了顿晚饭,又颇为忐忑,问贺裕明天怎么办。
他把垃圾桶直接扣在了那两人身上,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过去的,这事贺裕是因为他才扯了进来,他愧疚又不安。
“小裕,快九点半了,去洗个澡,上床睡觉了。”贺母推开门喊了声。
贺裕坐在书桌边上,侧着身,应了声“好”。
“那……那我先回去了。”黎风然跳下凳子,平日他一般会在八点半之前回去,今天一不小心待的晚了。
“你妈妈今晚回来吗?”贺裕问。
黎风然:“不知道……”
“你要是害怕的话,在这里睡吧。”贺裕说。
“我……”黎风然犹豫不决。
贺母在门口听到他们的话,说:“也是,你一个人在家也不安全,在这睡算了。”
她以为贺裕说的“害怕”是害怕一个人在家。
黎风然迟疑片刻,点了下头。
刚入秋的天气不冷,贺裕还盖着夏天的那一床薄被,他房间里的床有一米五宽,睡两个小孩没有问题。
两人洗了澡,躺进了被窝,过了会儿,黎风然小心翼翼的往贺裕那边靠了靠,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今天虽然经历了和从前相似的事,但完全是不一样的心情。
很安心,像是脚下够得到底了。
他觉得,他回到楼上,一个睡的话,不会像现在有人陪着这么安心的。
两人牵着小手,黎风然身体半边都靠在贺裕身上,一起睡了。
这一觉睡的格外沉。
隔天还是贺母见到了点,贺裕还没起床,进来看了一眼,贺母一进门,就见两孩子要好的贴在一块亲密无间的睡着,宛若双生子一般。
她笑了笑,没有叫醒他们,今天周六,便也就让他们睡个好觉。
这周周末,贺裕他们三人没怎么往外跑,直到周一——
周一一早,班主任来到教室看了一眼,见垃圾桶不见了,把上周周五的值日生贺裕和黎风然叫到了外边,问他们两人怎么回事。
两人在此之前便已经约好了该怎么应付。
他们处于弱势,所以就要懂得利用这份弱势。
黎风然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面有难色,一张生得乖巧的小脸蛋惹人怜爱,手肘膝盖还有摔伤留下的痕迹,红通通的,在白皙皮肤上显眼,叫人不忍心逼问。
班主任又问贺裕,过了好半天,贺裕才说垃圾桶在垃圾堆,没有带回来。
没过片刻,他便托盘而出了。
道有两个五年级的学生,放学之后,在垃圾堆那边抽烟,还威胁他们不准告诉老师,不然就……
“就……”贺裕没再往下说。
班主任脸色越来越严肃,问他们知不知道是谁,贺裕便形容了一下他们的外貌,说只认得其中一个,另一个不认得。
班主任问完话,就把他们放回去了,第二节课下课铃声刚响,贺裕和黎风然就被班主任叫出去了,他们到了一间办公室外,走廊上来来回回都是学生。
班主任问他们:“是里面那两个吗?”
两人从窗户看了眼,点点头。
办公室里,除了那俩人,还有他们各自的妈妈,一个胖胖的卷发女人,另一个瘦高的女人。
里面老师在说着话,毫无预兆的,瘦高女人一巴掌拍打在男生背上,骂他不争气,天天惹是生非。
门口有几个看热闹的小学生。
“你们先回去吧。”班主任说完,上前去驱赶那些个看热闹的人。
一回到教室,廖圆圆就跑上前,问他俩老师叫他们去做什么,两人还没说话,外面喧闹了起来。
五年级的那个男同学自尊心强,被他妈在这骂着,涨红了脸,终于憋不住爆发,摔门而出,“我不读了行不行!我早就说了我不想读不想读!!”
走廊里有些乱糟糟的,男生和女人对骂着,女人动了手,男生反抗,旁边人拉架。上课铃声响了,窗口一个个脑袋都还没收回来。
老师拿着教材进了教室,用棍子敲了敲讲桌,粉尘飘散,第一排的学生拿本子扇着。
“好看吗?都回自己位置坐好!上课了还看什么看!”
这一场小闹剧在学生中短暂的流传了一阵子,小胖子的朋友自那天后没来过学校,小胖子没有朋友之后,怂了不少,平时见着贺裕他们就躲。
校园生活恢复了风平浪静,黎风然性子受到廖圆圆影响,开朗了不少,大多时候他们玩闹,贺裕喜欢在一旁一个人待着,而廖圆圆和黎风然便总会来捉弄他。
学校附近一条街上,有一家租赁录像带店,他们有时会去借一个,上廖圆圆他家看,日子一天一天过着,由秋天入了冬。
期中考试时,黎风然着凉生了病,贺裕被传染了,两人都没去学校,病殃殃的躺在家,廖圆圆回来看了看他俩,道是羡慕死他们了。
每逢考试,就是差生的灾难日。
考前放飞自我,考完失去灵魂,兢兢战战做着迎接暴风雨的准备,成绩出来,才算是彻底判了死刑。
贺裕和黎风然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两人纯粹是被病拖累了。
其中考试过去两三天,贺裕和黎风然的病才好全了。
期中考试过去后,期末也很快到来。
入冬的天气寒冷,寒风冷冽刺骨,三人穿成粽子去学校。
这一学期的最后期末考试后,廖圆圆苦着脸,说他没考好,他问贺裕,贺裕说考的一般,接着他又问黎风然,黎风然宽慰他,说他考的也不怎么样。
结果成绩出来,这两人一个第一,一个第二,廖圆圆当天拿着成绩单回家,就吃了一顿“竹笋炒肉”,他妈亲自下的厨。
考完试开始放寒假的那天,下起了鹅毛大雪。
贺裕和黎风然都成了他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这一次考试,贺裕的成绩的确是提升了不少,连他父母都有些惊讶,特意带他去商场,说要给他奖赏玩具。
贺裕本来没怎么想要的,不过在商场看到了一只小棕熊挂件——黎风然书包上经常挂着一只小棕熊挂件,不过一个月前,被钉子挂破了,瞧着挺不开心的,闷闷不乐了几天。
从商场出来后,贺裕手中握着那只小棕熊。
贺母和贺父看着自家儿子,有些心疼,专程带他来买玩具,结果儿子为了给他们省钱,最后只挑选了这么一个小玩意儿。
他们不免想,是不是对儿子太疏忽了,儿子不知不觉,就长大了。
筒子楼楼下盖着一层薄薄的雪,廖圆圆和黎风然在打雪仗,旁边还有几个小伙伴,贺裕和他爸妈回来,他们两人招招手,拉着他入伙。
贺裕戴着手套的手把小熊挂件塞进口袋,往他们那边走过去。
“别玩太久着凉了!”贺母道。
贺裕头也不回:“知道。”
他走到两人面前,拉开了衣服拉链,从怀里拿出一盒草莓味的小饼干递给廖圆圆,又把口袋里的小熊挂件给了黎风然。
贺裕:“我妈奖励我的,给你们带的。”
廖圆圆惊喜不已:“啊!我最爱吃的饼干!”
黎风然接过小熊挂件,看了看贺裕,又低头看了看小熊。
贺裕:“不喜欢吗?”
黎风然把小熊放脸上蹭了蹭,小熊还留有贺裕带来的温度,他哈出一口气,白净的小脸蛋露出一抹纯粹的笑,脆生生的嗓音有些童真的可爱,“喜欢!”
“一起吃啊!”廖圆圆拆了饼干包装。
贺裕:“先洗手。”
“知道啦……”
小年夜,贺母领着贺裕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饺子,站在五楼昏黄的灯光下,敲了敲门,片刻后,里面的女人出来开门了,收了他们送上来的饺子,道了谢。
“正好要下去找你。”女人说,她进去了一下,拿了一个盒子出来,递给贺母,“这个送你,我用着还不错。”
那是一盒价值不菲的面霜,贺母哪能收,女人愣是塞进了她手里,贺裕探头往里看,对黎风然招了招手,在大人们相互聊天时,俩小孩已经下楼玩去了。
两家关系越发融洽。
小孩之间铁三角的组合亦是坚不可摧,黎风然和廖圆圆有什么拿不定的主意,都喜欢问贺裕。
贺裕从最初游离在人群之外,不知不觉间融入了进去,还融入得挺好挺适应。
他不禁想,以后要是离开了,应该也会想起他们吧。
这应该是他很特殊的一段记忆,一段有温度、有感情的回忆。
说不清这种感觉是什么……只知道这是一种很特别的触动。
年后没多久,就要开学了,廖圆圆在贺裕和黎风然勤劳的带领下,比以往的每一次长假作业完成得都要早。
黎风然他妈晚上不回家时,经常带着作业上贺裕那儿,贺裕的那张书桌上,里面既有他的书,也有黎风然的书,混合在一起,时常分不清。
“我出门了!”贺裕随手拎着书包。
“等下等下!”贺母小跑着出来,把钱塞进了他外套兜里,“等会饿了就自己买点吃的。”
“嗯,知道了。”贺裕熟门熟路的上了五楼,敲门。
门打开了,女人把他放进们,贺裕礼貌问了声好,直奔黎风然房间。
被窝拱起一小团,里面的人睡得正熟,贺裕推了推黎风然,“起床了,八点了。”
黎风然睡得雷打不动。
贺裕掀开被子,黎风然小声的哼唧两声,“冷……”
他不满的发出几道哼唧声,扯着被子翻了个身。
贺裕:“……”
明明从前掀他被子,他就会老老实实的坐起来起床的。
果然,人们在熟悉了之后,就会像小动物一样的坦诚露出肚皮,暴露本性。
贺裕:“快起床。”
黎风然嗓音糯糯含糊道:“再睡五分钟。”
每天叫黎风然起床是个大工程,从前还没有那么熟的时候,不算太难,熟了之后,难上加难,早上睡醒的时候,还特别的爱撒娇。
黎风然睡得迷迷糊糊起床,被贺裕推着去了洗漱间,拿着牙刷眯着眼刷牙,刷完牙洗了脸出来,才清醒多了,速度也快了些。
他拿上书包准备出门时,顿了一下,去抽屉里翻出之前贺裕送他的那只小熊,捏了捏小熊柔软的身体,把小熊挂在了书包拉链上。
犹觉得这样不太保险,在把拉链拉上时,他把小熊塞进了书包小口,这才满意的把书包背上了。
黎风然他们一家搬来大半年了,外面的风言风语没有最初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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