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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在乔伊沫心里持续发酵，在到达某个顶峰时，反倒被迅速打散，悲凉、慌乱、低落以及无力与绝望开始在她身体各处没有边界的肆意蔓延。
如果慕卿窨真的是第二个慕昰，如果她不爱他，不知道他有多爱她，被限制被圈禁都好，她会绝望会愤怒会恨，但她不会这么痛彻心扉，心里的那抹酸，也不会强到让她总是想哭。
乔伊沫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垂着眼皮，苦涩挂满了她嘴角的弧度。
她现在大概明白了，什么叫痛到哭都哭不出来！
……
此时此刻，慕宅餐厅。
慕昰坐在餐桌上位，端着一碗养生粥一脸轻松享受的吃着，不时抬抬眼皮看正对着他坐的慕卿窨以及……林霰。
慕卿窨面容端方，上身笔挺，黑眸的光浅淡平静。
林霰相比就比较忐忑紧张，双手紧握放在桌下的腿上，呼吸都不敢肆意。
慕昰喝完一碗粥，递给一旁伺候他用餐的佣人，佣人又给他盛了碗。
慕昰端着，笑容可掬的边用银勺搅拌粥边看慕卿窨和林霰，语气温煦祥和，“你们年轻人都流行不吃早餐么？我可不行，老了就特别在意自己这副身体，一顿不吃不按时吃就生怕这不中用的身体出问题。都草木皆兵了。”
慕卿窨面色不改，也不出声。
他向来话少。
但林霰不一样。
见慕卿窨不说话，林霰悻悻的看了他一眼，对慕昰温婉说，“伯父觉得自己老，那可能是您的错觉，在我看来，您跟我和阿窨差不多。”
慕昰笑眯眯的盯林霰，低头喝粥，喝了一口突然道，“阿窨，我看你们俩，挺好，不如把日子定下来吧！”
林霰，“……”
慕卿窨双瞳一缩，两片薄唇也微微抿了起来，看着慕昰。
慕昰喝了两口就把粥碗放到了桌上，拿起筷子夹了几筷子菜喂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咀嚼着，双眼深暗的注视着慕卿窨，等到最后一口菜咽进喉咙，慕昰笑了笑，放下筷子，接过佣人及时递过来的餐巾擦嘴，“我今天这么早把你们叫过来就是要跟你们说这个事。先把日子定下来，稍后会有民政局的相关工作人员上门，然后你们今天就把证领了。”
林霰，“……”
震惊到面部表情失控，刷地扭头看慕卿窨。
慕卿窨清俊的面庞在这时也不由得微沉，手臂肌肉绷着，将袖子都撑平了，眸光沉深盯着慕昰，语调淡凉，“我和林霰在一起不足半年，还需要时间加深彼此的了解。结婚是人生大事，儿子觉得从长计议的好。”
林霰一对睫毛狂颤，心脏怦怦乱跳，听到慕卿窨的话，她狠狠咽了口唾沫，讷讷的转头看慕昰。
在慕昰和慕卿窨两个拥有超强气场和决策力的人面前，林霰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甚至人权可言的，她被动得除了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别的选择。
就看他俩到最后，谁是妥协的那个！
“别以为父亲不知道。你们成为男女朋友虽然不足半年，但认识却已数年之久，彼此了解得足够深了，不需要再浪费那个时间。再说，这个世上，哪有人能真正了解完另一个人。”
慕昰放下餐巾，脸上还淌着笑，但凝着慕卿窨的眼眸犀利中透着不容驳斥的强势。
“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是此时提结婚太过突然，我和林霰完全没有准备。就算要结婚，总得事先计划一番，挑个合适的时机以及正式的场合征求对方的同意。”慕卿窨漠漠道。
慕昰放在餐桌上的一只手微握，四根手指压着大拇指摁，双眼眯出两道狭长，脸上的笑变得若有似无，“阿窨，几个月前你与父亲可是说得好好的，你答应过父亲找一个合适你的好女人，你们以结婚为前提认真交往……这样算起来，结婚的事也不算提得突然。”
“父亲以为你已经做好随时结婚的准备，特地选在今天安排专门办理结婚登记的公务人员上门给你和林霰办理婚姻登记手续，给你们一个惊喜呢！”
话到这儿，慕昰懒洋洋的顿了顿，继续说，“只是现在看你的表情，倒不像是惊喜的模样，反而有些埋怨父亲。”
慕卿窨薄唇抿直，双瞳幽深漆黑，直直看着慕昰，“儿子感激父亲的一片好意，只是……”
“呵……”
慕昰笑，抬手一摆，打断慕卿窨暗暗咬着牙根的声音，“我知道了，你是觉得父亲这么安排有些不尊重或者不够重视我未来的儿媳妇是么？那如果我未来的儿媳妇不介意，并且也同你一样，这么感激我这个未来公公的一片好心，你是不是就没话可说了？”
慕卿窨双拳猛地攥握，脸上最后一丝伪装的清淡也被撕开，阴沉一点一点覆到了他脸上和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