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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防范虞候团监守自盗、上下其手,霨军使又令每队士卒自主举荐一名无官职在身的袍泽,组成“獬豸会”,会员任期半年,最多连任一次。霨军使亲任会首,会员可参与本队粮饷核验、军纪纠察等事宜,以免虞候徇私舞弊。若獬豸会与虞候团发生争执,双方不得私自解决,须各备证据,呈霨军使亲裁。
虞候团严肃军纪、獬豸会维系士卒利益,再加上霨军使秉公执法,素叶军上下遂令行禁止,欺压民众之事近乎绝迹,善待百姓渐而成为全军信条。
曳落河突然冲向树林,目标明显是怀州民众,况且林中还有公孙门弟子,南霁云自然不敢掉以轻心。斥候团立即放弃对曳落河后队,催马追逐其前队。
压力一轻的曳落河后队当机立断,冲破斥候队的拦截,一股脑向北逃窜。刚刚冲到树林边缘的曳落河前队则急速变向,伙同后队绝尘而去。
曳落河的战马全是精挑细选的辽东良驹,他们一旦下决心逃离战场,转眼即逝。南霁云寻思着救援百姓为重,且单凭一个团的兵力未必能吃下曳落河的百人队,遂放弃追击。
雪覆忠骨冷,战罢沙场寒。
南霁云盯着战死的袍泽出神之际,大朵雪花簌簌而落,苏十三娘和阿史那雯霞从树梢一跃而下,肃拜道:“有劳南校尉出手相助。”
“十三娘和雯霞小娘子客气了!”南霁云急忙下马回礼:“不知林中有多少百姓?天寒地冻,得尽快找地方安置。”
“这个曳落河百人队烧毁了两个村子,抓捕了百余名丁壮,死在他们屠刀下的无辜百姓定然成千上万。”苏十三娘咬牙切齿道:“若非他们只在林外放箭,吾实不知能否等到南校尉来援。”
“只在林外放箭?”南霁云心生狐疑,他还未琢磨清楚,忽听尖利的铜哨声响起,那是素叶军示警的声音。
“敌袭!敌袭!”负责警戒的斥候纷纷来报。
“北面有近百敌骑、东面有大队敌军、南面也有数量不明的曳落河。”南霁云沉思道:“独独西面没有。”
“那我们就向西与霨郎君汇合呗!”柳萧菲的小脑袋探了进来。
“不懂别乱说。”阿史那雯霞轻弹徒弟脑门:“围三阙一,敌人好算计!”
“雯霞所言不差。”苏十三娘恍然大悟:“现在想来,曳落河围而不攻,是欲以某等为饵钓鱼。”
“如此说来,区区一个斥候团还算不得大鱼。曳落河逼我军向西,定是要尾随追击,试图冲乱霨军使的阵列。”
“既然如此……”苏十三娘计上心来。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怀州大地上,车辚辚,马萧萧,素叶健儿弓在腰。
迎着漫天飞雪,王霨轻磕赤焰骅,催其加快步伐。七岁多的赤焰骅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火红的鬃毛被修剪成五瓣,既似燃烧的火焰,又若绽放之牡丹。它正值有无穷无尽精力的年纪,得知主人焦急,自然四蹄生风,眨眼就超越数辆吱呀作响的四轮大马车。数十名甲胄森森的牙兵则警惕地紧随其后。
回首东望,轵关、河东、长安均遥不可见,天地之间惟余莽莽。清冽的空气急速钻进鼻孔,仿佛千百万细若牛毛的银针扎入体内,令王霨倍觉清醒。
“冬日行军,铁甲上覆棉袍虽可保暖,但还是笨重了些。当初应未雨绸缪,打造内衬铁片、外铆铜钉的棉甲。今夜扎营后就写信告诉伊月,让她和简掌柜召集人手试制。还得给霁昂写封信,他善于琢磨技术,定能帮衬一二。”
王霨脑子里长满与战争相关的枝枝叶叶,仿佛唯有如此才能覆盖住潜伏的郁闷和不安。当日得知安禄山起兵作乱,失魂落魄的他枯坐书房,心神大乱。王霨能清晰听到屋外霄云充满怜惜的叹气声和阿史那雯霞焦躁不安的跺脚声,但心灰意冷的他实不知该如何面对关心自己的人。
房门被推开时,王霨本想着是霄云,不料进来的却是阿伊腾格娜。
“小郎君,河冰结合,非一日之寒;积土成山,非斯须之作。府兵衰败、方镇权重日积月累、由来已久。即便圣人有心扭转,恐也不能一蹴而就,小郎君又何必自责过深。恢复出将入相、开设枢密院、编练飞龙禁军,救同罗、助高家,桩桩件件,小郎君之功业足以名垂青史。今虽稍有不谐,然非小郎君之过。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自强不息方是君子之道。小郎君是受神明眷顾跨越忘川的智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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