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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接到一个电话,”罗云浩解释道,“是一名男性,他不肯透露姓名,而且使用的是外地号码,查不出是谁,不能确定他说的是否属实。”
“可是他说他听见马匹垂死的哀号。”龙泽希追问。
“是啊,说那些马像人类一样叫声哀戚。”
“难道他没说明自己为何待在能听见那些声音的地方?”龙泽希开始恼火。
“他说他远远看见火灾发生便开车过来一探究竟,看了大约十五分钟后,听见消防车抵达,就开着自己的道奇车离开了。”
“这我就搞不懂了,”罗诺别有深意地说,“他说的时间和出警时间相当一致。我们也知道,某些纵火犯很喜欢在犯罪现场逗留,欣赏自己的杰作。知道他的肤色吗?”
“我只和他谈了不到三十秒钟,”罗云浩回答,“听不出什么口音,他语气温和而冷静。”
沉默代表着每个人的失望,已经无从得知他是谁,亦无法确定他的诚意。麦文继续分配任务。
“岳提罗,我们从京市来的特派探员,将负责应对媒体和本地要人,例如乐市市市长。他已经在电话中表达关切了,因为不希望破坏自己的城市的形象。”
麦文的视线离开写字板,——着扫视队员,“一位稽查员正在路上,派派也会来协助我们。”
几个调查员吹起口哨表达对搜救犬派派的赞赏和欢迎。
“幸亏派派不嗜酒,”麦文边说边戴上头盔,“地窖里收藏了至少一千升波本。”
“关于这点我们还知道什么?”罗诺问,“秦浩是否制造或贩卖私酒?我是说,他的收藏也太多了吧。”
“秦浩先生是位收藏家,他这一生酷爱各种珍奇事物,”麦文以谈论逝者的语气谈起秦浩。“波本、香烟、自动枪械、名贵马匹。我们不清楚他是否触犯法律,所以才需要各位专家,而不是那些笨蛋。”
“真不想告诉你,但那些家伙已经在附近探头探脑,寻找插手机会了。”
“真是些大好人啊。”
“也许他们能教给我们怎么做。”
“他们在哪儿?”麦文问。
“就在一英里外的路上,开着辆白色巨无霸。共有三个人,穿着虹市探案局的防弹衣,还在向媒体放话。”
“该死,无论在哪儿,他们都能招来一大堆摄像机。”
一场对笨蛋的叫闹讪笑轰然掀起。这是烟酒枪械管制局给探案局取的绰号。这两个执法单位水火不容早已不是什么新闻,因为虹市探案局常将不属于自已的胜利果实窃为己有。
“说到痛处了,”这时另一名调査员开口了,“老板,巴杰汽车旅馆不接受运通卡。还有,我们的靴底都快磨穿了,难道得用自己的信用卡去买吗?”
“对了,客房服务只到七点。”
“那里实在糟糕。”
“可以换一家吗?”
“我来想办法。”麦文允诺。
“难怪大家都爱死你了。”
一辆鲜红的消防车隆隆开上没铺柏油的路面,颠簸着驶过泥泞和碎石,前来火灾现场协助抽水。两名身穿防火衣和长筒橡胶靴的消防员跳下车,和麦文简短交谈了几句,便解开连接在过滤机上直径一点七五英寸的抽水软管,扛在肩上一路拖进眼前这座坍塌豪宅的石壳,分四处放入水池。然后他们回到消防车上,将沉重的普罗瑟移动式抽水泵抬到地上,接入发电机。不久引擎声大作,地上的水管吸满污水鼓胀起来。
龙泽希拿起厚重的帆布防火手套,穿上防火衣,又调整了一下头盔的松紧,便开始清洗伴我多年的红翼牌长靴。把它们浸在装满肥皂水的桶里,洗刷脏污的皮革鞋舌和鞋带。已是六月,他出门时没有多想便在制服下穿了套丝质内衣,而这实在失算。此时从北方吹来阵阵强风,湿气似乎黏在他的皮肤表面,体温不断下降。龙泽希讨厌受冻,讨厌戴着笨重手套的双手僵硬得不听使唤。他将下巴缩在厚重的防火外套里,试图将手指呵热时,麦文朝他走来。
“今天一定很难熬,”她打了个寒战,“今年夏天是怎么了?”
“麦小文,我的假期因为你泡汤了,你毁了我的私人生活。”龙泽希存心抱怨。
“至少你还有假期和私人生活。”麦文也开始清理自己的靴子。
从龙泽希加入灾难应变小组以来,大家就一直这样叫她,我也便如此称呼了。她精明强悍,已经离婚,体格结实健壮,颀长的骨架和灰眼睛散发着威严。必要时她很凶悍,他见过她几乎可以焚毁房间的冲天怒火,但她也可以温柔可亲。她的专长是处理纵火案,据说只要听到对火灾现场的描述便能凭直觉判断出起火原因。
麦文远眺着地平线,久久凝望着那栋只剩花岗岩外墙的焦黑建筑。龙泽希戴上两副乳胶手套,循着她的视线望向那些被焚毁的马厩,仿佛听见一阵哀叫和马匹惊慌中踩踏畜栏的蹄音,喉头不禁发紧。龙泽希见过被活埋的人垂死时拼命乱抓的双手,见过与凶手缠斗的遇害者伤痕累累的尸体。他知道生命在死亡线上挣扎时是什么模样,这些影像在龙泽希脑中不断回放,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该死的记者。”麦文盯着一架在低空盘旋的小型直升机。
那是一架白色施瓦泽直升机,没有任何标志,也看不到摄影机之类的设备。麦文向前一步,毫无顾忌地指点着五英里内的所有媒体。
“那边那辆厢型车,”她对我说,“是个无线电台,一个面向本地乡巴佬的频道,主持人名叫耶洗别,专聊那些煽情的故事和她的残疾儿子,还有她那条名叫斯波特、三条腿的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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