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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

    田苗苗就这样和鬼子对峙着。鬼子也就一个小队,让田苗苗就拖住十六个人毫无作为。其他鬼子跑到离救护所二百多米时,就听到后面的枪声,大惊失色。后面是炮兵,这一仗是仰攻,没有炮兵支援,要攻上去恐怕很难。他们搞不明白,他们就是从那边过来的,身后怎么会打枪。鬼子小队长坂本中尉不敢大意,立刻又派了八个人去察看、支援。

    他们行进到一百多米,被八路哨兵发现。救护所的人自然也听到了田苗苗和鬼子炮兵的战斗,离得不远,但搞不清情况,只在做战斗准备,除一个班的战士占据射击位置外,有十多个伤员自己动不了,让其他人抬到射击位置,准备战斗。哨兵发现鬼子,报告情况,一个伤员说:“不要慌,等鬼子近了再打。”

    他们还没射击,鬼子却先向上射击,还有一百多米,又看不到人,射击只是呼喊炮兵。可炮兵没反应,急的鬼子小队长大骂着。可也没指望,不能再派八个人或回头就走。不说侦察,谋划,光他们行动就跑了整整一晚上,顺顺利利的事,想不明白怎么会搞成这样,他只好战刀一挥,硬着头皮命令进攻。

    鬼子开始冲锋,起初很顺利,很快就接近救护所,他们都能看到小庙了。可就在离小庙五十米左右,一声喊:“打!”,二十几支枪同时开火,战士们瞄了好一会了,第一轮射击就放倒十来个鬼子,鬼子也立刻卧倒射击。两边对射,鬼子有子弹,八路军没子弹,瞄不准是不会射击的。战士又开始投弹,投下去九柄手榴弹,鬼子都趴着,也不知道炸的效果。双方就这样对着射击,鬼子的机枪手换了几轮了,总是被打掉。鬼子本来人就少,眼看不足二十人了,稍有不慎就报销一个。

    坂本急了,站起挥着战刀命令冲锋,还想一鼓作气冲上去,结果被一枪爆了头。几个鬼子刚想站起冲锋,也立刻被打倒。距离太近了,八路战士的枪法很准,又居高临下,露半个头就可瞄准射击,鬼子稍有动作就完全暴露在八路眼前。剩下的鬼子见势不妙,爬起扭头就跑,又被乱枪打倒几个,就十来个鬼子跑了。保护救护所的就一个班,没敢冒然去追。

    陆医生一直在忙,又一个重伤员送来,她想找个帮手,一看都忙得顾不得,就习惯的喊了一声:“苗苗。”结果没有应声,她心里“咯噔!”一下,有点慌,又大声喊:“谁看见苗苗了?”

    秦玉梅说:“苗苗吐了,跑到外面去了,有一会了。”

    “啊!”陆医生竟然撂下伤员跑到外面,对还在射击位的战士喊:“你们谁看到苗苗了?”

    大家面面相觑,刚才站岗的哨兵用手指着,说:“刚才一个女的往那边去了。好像要解手。”陆医生一听,跺着脚说:“就是苗苗,赶快给我去找人!”战士们不认识陆医生,愣住了,谁也没敢脱离岗位。

    一个伤员说:“我们守着,你们会跑的赶紧去找人。”

    他是一个连的指导员,班长只好执行命令,立刻带着八个战士顺着田苗苗走的路跑步去找。陆医生又跺了跺脚,还有伤员,没办法,只好由战士去找,她又回救护所。

    田苗苗守着不动,鬼子小心翼翼的借庄稼掩护往上爬,又生怕触动庄稼一动,就会招来灭顶之灾。救护所那边的仗已经打完了,这边的几个鬼子才爬上来两层梯田,还有一层梯田,一个斜坡才能到田苗苗跟前。救护所那边的枪声停了,吉凶难料。田苗苗一心要守住炮,所以,一动没动的观察着。又过了一会,十几个鬼子提着枪跑了过来。田苗苗不由心里一紧,还以为是鬼子又来援兵,真那样,救护所就出事了。她这里前面的鬼子还没处理完,再来十几个她也应付不了。

    鬼子跑到被她打倒的还活着的鬼子身边,两个鬼子架起他立刻往北跑,田苗苗想瞄准打他们,又担心这边的鬼子藏在那瞄准她,所以没敢动。不知下面的鬼子喊了一声什么,藏在庄稼地里的四个鬼子不顾一切的现身,连滚带跑的追沟底的鬼子去了。田苗苗这时才明白鬼子这是要跑,也不顾隐藏了,蹲起身“砰!砰!砰!”的连开十一枪,结果一枪都没命准。她又操起一支枪,沉了沉心情,瞄了一会,“砰!”的一枪,还是没打中。

    鬼子已跑出去二三百米了。她气恼的把枪扔在地上,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时才觉得累的身子都有点支持不住了,刚才她太紧张了。又过了几分钟,来找她的战士才跑了过来,这些战士不认识也不了解田苗苗,就见她那样坐着,班长还没好气的斥责说:“你是护士,不在岗位上,乱跑什么?还要别人到处找你。”

    田苗苗也歇过来了,毕竟年轻,身体恢复的快。她也没理来找她的战士,摘下背上的包裹,把驳壳枪放进去,要打结时又顺手抓了两颗手雷放进去,然后背上自己的包裹就走。

    来找她的战士已来到她身边,见地上的枪和手雷,班长惊疑的问:“刚才这里和鬼子战斗的是你?”

    田苗苗没理他,走过去了,又回头指着旁边的灌木丛说:“炮和弹药在哪里,自己扛去。”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回救护所了。也许是她太累了,也许是刚才班长呵斥她,惹恼她了,反正这会儿她心情不好。

    战士们都愣在原地目送她走远了,不明就里的,直觉这丫头好像很厉害,惹不得。一个战士跑到田苗苗指的灌木丛跟前,扒开草丛,大喊:“班长,真的有炮和弹药。”班长和其他战士立刻跑过去,看到炮和一堆弹药,又惊又喜,班长说:“快,把炮和弹药扛回去,让担架队送到阵地上去。”战士们一人扛两箱,兴奋的往回跑,有了这些炮和弹药,阻击战就更有把握,不一会他们就超过田苗苗,先到救护所了。

    陆医生见战士们扛着炮和弹药,立刻迎上去问:“我的苗苗呢?找到了吗?”

    班长忙说:“找到了,就在后面,马上就到。刚才就是她和鬼子在那面战斗,这些炮和弹药就是她缴获的。”

    “啊!”陆医生又是要惊掉下巴。田苗苗要是她的亲女儿她也不会这样,可偏偏她就把她当亲女儿,铜锣镇的事让她对田苗苗更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这丫头特别的金贵,只要她活着就必须护她周全。所以,田苗苗不见了她就急的不行,不管不顾的。

    不只是陆医生要惊掉下巴,班长的话和扛回来的炮使救护所的人都惊得瞪大了眼,特别是伤员都懂军事,何况其中还有连长、指导员,一看到缴获的炮就明白了,怪不得鬼子派人来送人头,原来有人破坏了他们的计划,把炮给截了。不然,这会儿救护所都可能不存在了,阵地守住守不住还两可。而改变这一切的竟然是个女护士。

    战士们把扛回来的炮和弹药交给担架队送上阵地了,他们又跑回去扛去了。

    田苗苗拖着疲惫的步子,一步一步地走近救护所。

    陆医生跑出去一把把她揽在怀里,在她背上拍了两巴掌,哭着说:“你到那去了,你急死我了。”

    田苗苗见陆医生哭了,心里温暖异常,也不由流下泪来,但却笑着,为陆医生抹着眼泪,说:“没事,阿姨,我好好的。我去撒尿,无意间看到鬼子来了。我怕他们用炮轰我们,所以就去想法子把他们的炮给截了。”

    陆医生还在埋怨,说:“你发现了就叫人啊,怎么能一个人就去,鬼子是什么,那都是些虎狼一样的人。”

    田苗苗却轻描淡写的说:“没事,阿姨,我杀过鬼子,不怕他们。”

    陆医生又一次把苗苗揽进怀里,紧紧地抱着,生怕她跑了似的说:“以后不许这样。胆大是好事,可也要慎重,要好好的,别出岔子。”也难怪,陆医生担心田苗苗出事,大半天下来,牺牲了七十八个战士,重伤一百多了,对陆医生心情影响比较大。

    已过晌午,阵地上又一阵激烈的交锋,枪炮声响了近一个小时才渐渐停了,这次枪炮声最激烈,抬下来的伤员却少了。但救护所还是一样的忙碌着。

    突然,西面公路远远的一匹战马“哒哒哒!”疾驰而来。战士们认识,是团部通讯员。

    通讯员到近前大喊:“冯营长在哪?”

    一个战士往东指着说:“在阵地上。”

    通讯员没有停,跑到山根跳下马向阵地上跑去,没几分钟又从阵地上跑下来,骑马疾驰而去。接着七八十人也从阵地上跑了下来。跑在前面的是七连长武雨生,还没到救护所就大喊:“同志们,我们已完成阻击任务,赶快准备撤离。”

    救护所一时间更忙乱了,武雨生他们一边掩埋牺牲的战友,一边砍木棍做担架,重伤员多,担架不够。

    武雨生也就二十四五岁,一米七几的身高,单薄的身子,清廋的脸庞,一双眼睛显得很大,神情举止精明利落,他安排好战士,自己跑进救护所,一眼看到陆医生,立刻打了个敬礼,说:“陆医生。”

    陆医生正和田苗苗打理一个重伤员,伤员的伤口已处理,要撤离,要包扎固定好,没理武雨生。武雨生却主动上前要搭手帮忙,田苗苗嫌他碍事,抓住他的胳膊扯了一把,说:“你又不是医生。”

    武雨生被扯得一个趔趄,虽没倒地,却手托地支撑住身体,奇怪的看着田苗苗。他虽不是孔武有力,三两个的敢拼,一次在战场上和鬼子拼刺刀连杀三个鬼子。怎么一个护士不经意一把就能把他扯倒?自己这么弱吗?他有些搞不明白。

    这时陆医生固定好伤员,也没在意眼前的事。武雨生曾在医院住过院,她认识这小子,说:“小武,和苗苗把伤员抬出去。”

    “是!”武雨生立刻站起来去抬担架,把伤员放在集中点。他挡在田苗苗前面,说:“你叫苗苗,给阵地送的炮他们说是一个女护士缴获的,是不是你?”

    田苗苗不想搭理他,她的心情还是不好,看武雨生的样子,甚至有点生气,只是还没发作,扭身想绕过武雨生。

    “问你呢,说句话!”武雨生又斜跨一步挡住田苗苗。他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还好招惹女孩子,往女孩子跟前贴。他又是连长,一个女护士,他还没当回事。说那些炮都是一个女护士缴获的,他有点不信,或说有什么机缘巧合,但他不会直白的说我不信,天生的有讨好女孩子的禀赋,说:“那些炮可帮了我们大忙了,打的鬼子连滚带爬的,一次冲锋半路地就被压下去了。”

    田苗苗生气的看着他,说:“你说完了吗?”

    武雨生还不在意的嬉皮笑脸的说:“没有,还有好多话……”

    田苗苗抠开他的枪匣子,抽出他的驳壳枪,指着他的脑门说:“再啰嗦打爆你的头。”

    武雨生惊得眼睛圆睁,手还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枪,的确不在了。他感觉到田苗苗下了他的枪,可就是没反应过来,枪口就指向他的额头了。也就是说在这个小女护士面前,他没有还手之力。这怎么可能,可眼前……他愣住不知该如何处置了。

    陆医生远远便看到她俩在闹腾,担心她们闹的过火,忙跑过来,从田苗苗手里夺下枪,递给武雨生,说:“我们苗苗还小,你以后别再招惹她。”

    “对不起!对不起!”武雨生忙道歉,接住枪,说不上的尴尬和羞愧,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陆医生拉着田苗苗的手又回到救护所。

    阵地上留了一个排断后,反正鬼子也不打炮了,不知是不是跑了,战士们打扫完战场,便离开了阵地,在救护所前列队。

    冯营长讲话说:“同志们,我们已经完成了阻击任务,团长命令我们立刻脱离战斗,撤往阳城方向,再转战到横山北的董家集集结。阳城方向扫荡的鬼子不明原因的撤离了,我们可以在阳城县大队短暂休整。这次阻击任务我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现在我们为牺牲的同志默哀!”所有人脱帽致哀,冯营长又说:“愿牺牲的同志在此安息,我们将踏着他们的血迹继续前进,去完成我们共同的使命。”接着冯营长举着拳头喊口号:“坚决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建立新中国,为共产主义而奋斗”所有人跟着喊完口号,开始出发!

    武雨生在前面开路,担架队和八连的战士抬着伤员,九连为后卫,一个营拉长一里多地,向阳城方向前进。

    田苗苗听说去阳城,高兴的心都要奔出来飞向阳城,要在平常田苗苗肯定会跳一跳的在陆医生跟前撒会娇,可现在牺牲了这么多战士,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医生和护士还要分开照顾伤员,她都没到陆医生跟前去。

    冯营长逐个察看了一遍伤员情况,又跑到陆医生跟前,与陆医生并排走着,说:“这次阻击战比预想的要好很多,时间提前了一天,通讯员说阳城一线扫荡的鬼子撤了,不知什么原因,给我们减轻了压力,这股鬼子再到根据地也威胁不到司令部了。我们在公路上挖了许多坑,埋了七颗地雷,真真假假,敌人闹不清,把两辆乌龟壳都炸的趴窝了,他们就难突破公路。最后是你们的一个护士缴获的炮起大作用了,敌人欺负我们没炮,五百米距离就敢聚集,分批次冲锋,结果我们一顿炮击,鬼子伪军少说一二百人死在当地,立刻退回去再没冲锋,也没炮击。是哪个护士?回去我一定报团里给她请功。”

    陆医生指了指前面的田苗苗,说:“就哪个,她叫田苗苗。”

    冯营长皱了皱眉,说:“看她就是个普通的丫头,弱弱的怎么就能打死十几个鬼子,缴获那么多枪炮弹药,真有些邪乎。”

    陆医生说:“你可别这么说,就刚才武雨生小子不晓的怎惹她了,让她把枪给下了,还指着头教训。”

    “是吗?”冯营长还有些不相信的说:“头一次听说,竟有人敢下武雨生的枪!那刚才武雨生什么反应?”

    “还能有啥反应?”陆医生说,“我看他吓傻了,愣着一动没敢动。我怕她们闹得过了火,就把枪给抢过来给了武雨生。武雨生笑的那个尴尬,立刻溜走了。”

    冯营长咧咧嘴,却没笑出来,说:“看来我真不能小瞧她。”

    “你还想小瞧她?”陆医生说,“付虎知道吧?”

    “你说回头崖土匪三当家的?”

    “对啊。”

    “知道,二营去缴了一次没缴了,我们营还伏击过一次,也让那小子给溜了。”

    陆医生一脸不屑的说:“你一个营都没办法的事,我们苗苗一个人就解决了。你还想小瞧她?!”

    冯营长还迷惑的问:“什么解决了?”

    陆医生骄傲的说:“我们苗苗把付虎杀了!”

    “啊——?”冯营长惊得要定住似的,还疑问的说:“怎么杀的?”

    陆医生说:“我也不知道,说不清。”

    “当时有咱们的人在场吗?”

    “我就在场啊,离得不到一步远。”

    冯营长尬着表情看着陆医生,问:“那当时怎么个情况?”

    “唉——。”陆医生叹了口气,说:“我们经过铜锣镇,干粮硬的咬不动,就商量着去吃一碗面,结果就在饭馆遇到付虎他们四个土匪。我们又不认识他们,不防备,四个男的就被付虎他们给打晕了,付虎又过来欺负我们四个女的。要不是我们苗苗,我们肯定被糟蹋了不说,命也没了。”

    冯营长听得着急,关键的地方陆医生没说,他又问:“付虎究竟是怎么被杀的?”

    陆医生说:“我给你说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杀的,说不清楚。就听到枪在我耳朵边‘砰!砰!’的响,震得我半天听不到声音。我就见我们苗苗拿着枪。三个土匪就死了。还有一个土匪想跑,我们苗苗跳起一脚就把他踹倒,把腿给打残,手指都给割了。土匪的枪怎么就在苗苗手里,我没看见。付虎的胸口被打了一个黑洞,其他两个都是脑子给打穿了。”

    冯营长极力理解着,离不到一步远,把付虎杀了,竟然没看见,付虎武艺高强,据说十个八个不是对手,一个丫头就能给杀了?要是别人这么说,打死他也不信,陆医生这么说他不得不信,也不敢不信,可又该怎么相信呢?

    “对了!”陆医生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付虎在倒下时,脖子的血冒出拇指一样粗,快蹿到屋顶了。”

    “脖子被割了。”

    “对,应该是。”

    “这么说她就是专割脖子的人。”

    “什么专割脖子?”

    冯营长脸上立刻洋溢着喜色,说:“这两年阳城这一片流传着一个专割鬼子脖子的组织,对这一片敌特组织震慑的很厉害。”

    “那不是我们苗苗!”陆医生断定的说。难怪,田苗苗天天在她眼皮底下转悠,田苗苗做没做什么事,她比谁都清楚。但她又说:“可能是她哥哥姐姐。”

    “她还有哥哥姐姐?”

    “当然,阳城县委书记是她姐姐,主要军事首长是她哥哥。”

    “哦,怪不得!”冯营长豁然明白的说:“看来她哥哥姐姐都很厉害。”

    陆医生刚想说是,又想起李梅和苏阳走时的情景,一个弱女子,一个小少年,能多厉害,所以不置可否的回应说:“应该是。”

    冯营长又表情沉沉的说:“我还是不理解,这次让我们绕道阳城,还在阳城休整,肯定不是我们团长安排的,而是军区司令部安排的。别的不说,我们一个营去休整十天吃也把人家吃垮了。何况还有这么多伤员。”

    陆医生也不无担忧的说:“也是,就看群众基础怎么样。不过我听你们唐参谋长说阳城县大队现在兵强马壮的,很了不起。”

    冯营长却不以为然的说:“再了不起,也是一个县大队,又刚组建一两年,也就一个连的编制,多点说两百来人,装备也强不到哪去,又是阳城,鬼子多,每个镇都有驻军,能立足就应该很不错了。”

    陆医生也不了解具体情况,心里沉沉的,刚听说去阳城见一见李梅和苏阳的喜悦又被忧虑所取代,好一阵再缄默不言。

    他们到阳城要经过清河县胡家营镇,过了胡家营再走三十多里地就到阳城张店子镇界了。由于不明情况,在离胡家营十多里时,部队就在野外宿营,派出侦察兵去侦察。半夜时分侦察兵才返回,说镇上有伪军一个连镇守,修有一座炮楼,侦察员还画了镇子地形草图。冯营长看了有一个小时,他们营现在状态不好,缴获得四门迫击炮,打的就剩了三发炮弹,打炮楼显然不现实,最好是智取,如何智取他心里还没谱。最后他还是说:“先休息,明天再侦察。”

    第二天三名侦察员又到镇子侦察,不到两个小时,一人就飞快的跑回来了,远远的便喊:“营长,炮楼里在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什么?”冯营长疑惑,所有人都疑惑不解的看着侦察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侦察员认真的说:“没有,昨儿伪军在镇上两头有岗哨,炮楼进进出出的,今天没岗哨了,也不见有人进出。”

    “那不管怎么说,伪军不能睡一晚上就变成八路!”冯营长仍疑惑不解的说。的确,这世上,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只有共产党领导的人民武装,有人在炮楼里唱,太反常了,“他们俩呢?”

    侦察员说:“想法进镇子确认去了。”

    “武雨生!”

    “到!”

    “你带一个排想办法进镇子进一步确认。”

    “是。”

    武雨生带一个排刚走一个小时,前面去的侦察员就带着两个穿不一样军服的快步走来,到冯营长跟前分别介绍说:“这是我们冯营长,这位是阳城县大队的魏树斌连长。”

    魏连长和冯营长互敬了礼,说:“报告冯营长,我是阳城县大队三营十二连连长魏树斌。接我们警卫员同志命令,驻守胡家营。”

    冯营长皱着眉,反问:“你说你是阳城县大队三营十二连连长?”

    魏树斌一个立正回答:“是!”

    “你们县大队三个营?”

    “我们县大队三个步兵营,一个炮兵营,五个特种连,还有卫生队,别动队,神枪队。”

    冯营长心里本来还有上级首长到县大队来的微妙的心态,结果人家县大队有三个步兵营,还有一个炮兵营,再加上五个特种连,满编一个团的兵力,对他的心态造成巨大冲击。他这时还感觉这个魏连长不真实,弄错了,问:“你们县大队有多少兵?”

    魏连长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具体数字我说不准,因为有秘密部队,还有县委的同志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作战部队两千三百多人。”

    冯营长此时的心态那个复杂,人家不是连级,营级也不是,从实力说团级都超了。他再不好问这个问题,但还是问:“你刚才说你是接警卫员同志命令是怎么回事?”

    魏连长也有些弄不明白的说:“就是我们警卫员同志命令我们营长派我来的?不知冯营长想知道什么?”

    冯营长说:“你们县大队应该是大队长命令,怎么是警卫员命令?”

    “哦,我明白了。”魏连长恍然大悟的说,“警卫员同志是我们县大队最高首长,连县委李书记都听他的命令。我听说,我们警卫员同志是军区曹政委任命的。”

    这在阳城县大队再正常不过的事,在冯营长这里却无法理解,一个县大队由一个警卫员统领,而且这个警卫员还是省委书记兼省军区政委任命的,警卫员还要任命?他还想再问,陆医生却抢先问:“你们警卫员同志叫什么名字?”

    魏连长说:“苏阳。”

    田苗苗下意识的一蹦跳,兴奋的喊:“我哥哥!”

    大家的目光立刻集中在田苗苗身上,田苗苗一下脸通红,手举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即使心兴奋的“咚咚咚!”抑制不住直跳,却羞于这样,像犯了错似的脸红。也许是在这么多人面前的缘故,也许是长大了。

    陆医生也喜不自禁的说:“马上要见到哥哥姐姐了,高兴?”

    田苗苗极力克制着,咬着嘴唇,给陆医生连连点头。

    魏连长说:“我们警卫员同志命令你们在胡家营吃饭补给后,不要停留,由别动队护送,马上回阳城县柳寨子庄休整。因为这里敌情复杂,不宜久留。我已让炊事班给你们做饭了。”

    一个战士问:“魏连长,给我们做什么饭吃?”

    魏连长笑着说:“白米饭,猪肉白菜冻粉条。另外,每个伤员一个鸡蛋。”

    “啊哦!”战士们一下欢呼起来,就是伤员也来了精神,要站起来跑似的。

    田苗苗又在陆医生耳边低低的说:“阿姨,我说我哥哥很有钱,吃不穷的。”

    陆医生亲昵的拍了拍她的脸蛋,说:“那就好,去了就给你哥哥说,我们要顿顿吃好的。”

    田苗苗自信的说:“我保证。”田苗苗没当过家,对钱的多少没有清晰的概念,对部队的消耗也没有准确的认识,哥哥有多少钱,田苗苗不知道,也不追究,就直觉多的花不完。陆医生比田苗苗的生活经验多,可阳城县大队直接以白米饭,猪肉白菜冻粉条,另外,每个伤员一个鸡蛋来接待她们,出手够阔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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