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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去案发现场进行过调查取证,当时瞿凌与邹杰的老婆在楼道里发生冲突,冲突时间不短,拉扯至楼梯口后不久发生了悲剧。

    傅云宪一目十行地阅卷,问:“一个目击证人当时正巧走出电梯,电梯里应该有监控录像?”

    庞圣楠说:“已经向法院申请了,正准备复制回去好好研究。但命案现场的那个楼梯口肯定是监控死角。”

    粗粗扫过一遍资料便已完全记住,将手中材料放置一边,傅云宪又问:“被害人本身是吸毒人员,尸检报告显示被害人冰毒呈阳性,死前吸食过毒品,一审律师没有就此提出疑问?”

    庞圣楠已与程嫣沟通过,说:“公诉人没有提及,辩护律师也没有疑问。”

    整个问与答的过程节奏很快,韩健木得一言不发,庞圣楠则殷勤有加,处处表现。几句话后,傅云宪不再询问案情,仰靠于沙发,微微合目,他面上毫无表情,一点看不出所想。

    “我真心想受您指导……”庞圣楠不讨论案子,反倒有点得寸进尺地问:“傅律……傅老师?”

    “考考你。”既要拜师入门便当通过考试,傅大律师问了庞小律师一个问题,“就拿刚才你跟许苏的争执打个比方,他将你打成轻微伤后转身就跑,你若在追袭他的过程中撞车身亡,许苏该付什么样的刑事责任?”

    这话太扯,像个不高明的咒,庞圣楠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才道:“我个人认为许苏不用付刑事责任,车辆肇事在本案中属于异常介入因素,不具有通常性,因此阻断了原先违法行为和死亡之间的因果关系。”顿了顿,又怕自己思考得仍不全面,补充说,”在理论上这叫因果关系,因果关系一直是司法实践中的难点之一,这问题其实相当复杂——”

    “嗯。”傅云宪打断对方,把目光移向许苏,“许苏,你说。”

    一直闷闷不乐闷声不语的许苏终于抬起脸:“复杂个屁——”照习惯张口就骂,“屁”字还没落地他就琢磨过来,这个问题看似前后不着村店,与瞿凌案无关,实则是对案情的合理怀疑与大胆设想,一招破解珍珑局。他们之间早有旁人无法企及的默契,许苏先是震愕,继而大悟,最后喜上眉梢,竟有点结巴:“我叔的意思是……邹杰的老婆与瞿凌发生争执后从楼道追至楼梯口,因吸毒后神志不清自己摔下楼梯,因此瞿凌无罪。”

    “刑事辩护就是一个检方搭建与辩方拆除的过程,这个案子要抽梁去柱,一是瞿凌本人认罪的心理动机,二是二位目击者的证词。”临走时,傅云宪才回应了庞圣楠拜师的要求,他说,连我们所的后勤人员都不如,还得回去多练练。

    韩健与庞圣楠都走了。韩健难得有机会听傅大律师一席话,乐呵呵地走了,庞圣楠却拉着脸,大概也没想到,这么主动示好,竟会被傅云宪如此不留情面地拒绝。

    许苏不送旧友出门,依然留在自己那张藤椅上,方才那点喜兴又散干净了,他耷拉着脑袋,显得很不痛快。

    “晚上跟叔叔回家。”傅云宪朝许苏走过去,强行抬起他的下巴,用拇指轻揉那一巴掌后他破损的嘴角,哄说:“叔叔给你做好吃的。”

    这态度跟先前截然两人,就跟没打过他似的,许苏直着眼睛盯着傅云宪,半晌眼珠一撇,撇向旁侧,他看见了傅云宪腕上的护身符,不由分说就伸手去夺:“还我!”

    许苏没头没脑扑上去,傅云宪没打算还那护身符,欲抬臂让开,许苏便抓住傅云宪的手臂,张嘴往他虎口处狠咬。

    傅云宪一时抽脱不得,恼了,直接用武力镇压。

    他几乎单臂就将许苏掀翻过来,自己落了座,反将许苏脸孔朝下摁在自己腿上,在他屁股上狠抽两下。

    “听话!”“啪啪”抽了两下,但厚实的牛仔裤卸去了部分手劲儿,教育得不够,腿上趴着的臭小子仍在挣动。

    傅云宪动手开扒许苏的裤子。

    “哎……哎!”许苏这下慌了,嚷起来。这是所里,傅大律师在露天平台里谈事情时,一般人虽不敢上来,但保不齐哪个没眼力见的就破了戒,被当众搧一耳刮子已经够糗的了,若再被扒了裤子打屁股,他明天就得递辞呈。

    许苏起初记恨着那一巴掌,打定主意威武不能屈,结果傅云宪的手刚扣上他的皮带,立马就服了软。他哼哼唧唧地喊:“叔叔,我错了,我错了……那符是你的,防着遭雷劈呢……”

    “没出息的东西。”傅云宪笑骂许苏一声,撒了手,低头看看左手虎口,深深一个齿印。

    傅宅所在的市中心地段有一家相当出名的日料店,人均过千,只接受提前两天预订,很是具有逼格。但傅云宪常去那里会客,跟老板熟识之后,那些直接从长崎空运而来的高端食材还没进店,只要傅大律师需要,必会先给他送去一份。

    按说晚上带许苏去店里用餐就好,但傅云宪偏偏喜欢多此一举,自己动手。平心说,傅大律师是个很有生活情趣的男人,尽管人前威风八面,私下倒是从不摆着端着拿腔作调,至少在做饭这点上,他表现出的样子是真感兴趣——川鲁淮粤无所不会,蒸煮炒炝无所不为,甚至特意请那日料店的日本主理来家里坐过几回,就为了向对方请教处理刺身时的刀工。

    既非君子,何远庖厨。大概是这么一个意思。

    因为傅云宪不喜欢家里常有外人晃悠,阿姨是不住家的,将食材准备好了之后,就被提前打发走了。

    进门后,傅云宪命许苏替他脱去西装。

    明明举手之劳,偏偏要使唤别人,好大的气性!许苏一通腹诽,却仍低眉顺目地站在傅云宪的身前,替对方将西装褪下,一副小媳妇姿态。

    傅云宪自许苏手里拿过西装,甩手扔向一边,又说:“衬衣也脱了。”

    许苏乖乖照做,由下自上一粒一粒解开扣子——傅云宪胸肌饱满,解到胸前那粒扣子,竟像是一下崩开的。

    衣服滑褪强壮肩膀,将两人距离拉得很近,如同拥抱。

    一副健壮的男性躯体袒露眼前。傅云宪身材高大,肌肉虬结,偏偏皮肤还细腻如绒,微微透出蜜色光亮,一点不像刻板印象中的四十岁男人,个个肥腩秃瓢,面目可憎。

    许苏手一抖,脱下对方衬衣便走,全过程中始终没抬头对视傅云宪的眼睛。怯的。

    哪个男人会不喜欢这样的身材,许苏羡恨不已。

    晚餐是傅大律师亲手准备的日料,帝王鲑、牡丹虾、小青龙,光看满桌新鲜食材,就够人垂涎三尺的。许苏大概是属猫的,嗜鱼,尤其喜欢鱼生。每个月薪水上交苏安娜,所余无几,这种奢侈的日本菜自己平时是一点不舍得碰,但跟着傅云宪就能放开肚子开荤。

    可能为了应景,傅云宪换了一身日式黑色道袍才进的厨房。许苏人在厅里,却让目光穿过全开放式的空间,一直盯着傅云宪的侧颜。食色性也,一个男人认真做菜的样子本就十分迷人,何况一个如此强壮英俊的男人,他看得目眩神迷,由衷感慨,为伊洗手作羹汤,若这老东西性向正常且无恶癖,嫁他的女人该是何等福气。

    胃里的馋虫挠痒不休,实在忍不住了,便靠过去,凑近了看傅云宪切生鱼片。

    目光全凝在傅云宪握刀的手上。傅云宪的手指很美,刀工更是利索,切下的真鲷均匀剔透,若蝉翼薄薄一片,他将它抹上小小米团,轻轻一握,又以已经渍了二十分钟的黑鱼子点缀,撒上少许樱花粉。

    一枚寿司如艺术品般打磨诞生,看着色美,想来味佳,许苏弓腰凑在一旁,那巴巴盯着的模样跟贪腥的猫似的,傅云宪便笑了:“张嘴,尝尝。”

    许苏早盼着这话,见傅云宪手拿寿司送了过来,立即欣喜仰头,微张了嘴。

    傅云宪低头看着他。这小子是挺馋的,大概美食当前,乐得张嘴也翘着嘴角,满脸溢着甜笑。傅云宪冷不防被这张笑脸晃了眼睛,眉一紧,手一滞,已俯下身去,吻住了那张嘴。

    许苏猝不及防,想闭嘴,傅云宪的舌头已伸了进来;想后退,对方已用前臂挡住了他的后脑勺,断了所有退路。

    既来之则安之,许苏闭上眼睛,自上回在明珠园见了刑鸣与一个男人接吻,他便莫名地不再抵触这种接触。任傅云宪的舌头在自己口腔里扫刮舔吮,他由接受到享受,主动深入这个吻,心思却活泛不定:“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总觉得近来老王八蛋越来越喜欢吻他,还每回必伸舌头,吻得情真也意切。

    吻足了五分钟,傅云宪才放开许苏,将寿司塞进他的嘴里,问:“好吃吗?”

    许苏半晌才动嘴咀嚼,新鲜的鱼子在嘴里弹跳,新鲜的鱼肉也在嘴里弹跳,便连软糯米饭也在弹跳,满嘴要人命的甘甜,他竟恍惚,不知是鱼美味,还是吻美味。

    又过半晌,一脸迷瞪瞪的许苏突然大悟,跳脚道:“傅云宪,你丫又勾引我!”

    他扭头就跑,傅云宪在他身后轻笑:“你的刺身。”

    不远处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气咻咻地没跑多远,一听这话,又气咻咻地跑了回来,许苏打小就有一点好,再苦再难的日子都吃嘛嘛香,从不跟自己的胃过不去。

    然而一顿饭竟吃得很是不知所措。第一口寿司的余味未消,那新鲜鱼肉也连着几日仍在口中弹跳,许苏无法自控地回味着傅云宪的吻,那舌暖齿寒的滋味,如同心魔。

    饭后傅云宪去洗澡,许苏想趁对方瞧着心情不错,跟他深入谈谈瞿凌的案子。一楼装置了按摩式浴池,就在半开放的卫生间里,许苏来到傅云宪的身后,见他闭目坐在池水里,两手摊在池壁外,一手中微晃着一壶清酒,健壮胸膛饶有节奏地起伏,在暧昧的暖橘色灯光下泛出越发诱人的蜜色。

    “肩膀。”傅云宪没睁眼,吩咐许苏替自己按摩。

    “叔叔,你说瞿凌既然没有杀人,为什么要认罪呢?”寄人篱下这么些年,这点眼力见总是有的,许苏跪在浴池边,想把对方伺候舒坦了,多换点案件的线索。

    许苏揉捏肩膀的力道拿捏德很妙,傅云宪闭目享受,依然没表情:“这要问问你那女同学,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种。”

    “不会的!他们是金童玉女模范夫妻,学校里追过程嫣的二代多了去了,也没见她为谁动过心,再说,程嫣拼死要救瞿凌,这一看就不是假的。”许苏有点恼了。妻子有孕在身,瞿凌还一心求死,再加上邹杰的邻居言之凿凿,他不是没有过这方面的怀疑,可情不通,理不顺,至少程嫣对此案的态度,就不像一个出轨外遇的妻子。

    “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亲爹是谁。”傅云宪睁了眼睛,完全不以为然,“你们小孩子的爱情最经不住考验,你那个白婧不也这样么?”

    傅大律师能这么说,一来是火眼金睛,程嫣那日的表现显然不正常,二来也是这类当事人见得多了,早已见惯不惊。

    但许苏不同意。

    “我不信,我就不信。”不再替对方按摩,许苏瞪了眼睛呲了牙,一副爱情遭出卖、理想被亵渎的不痛快。

    傅云宪放下手中清酒壶,从浴池中站起来,转过身,面对许苏。

    就这么坦坦荡荡地站着,一点不觉羞耻,一身水珠顺着强壮肉体滑落,池底稍比地面下陷,他的性器正好就挺在许苏眼前。

    仅是半*的样子,尺寸竟已十分骇人,上头毛发漆黑浓密,蓊蔚如林。许苏霍然一惊,晚餐时灌下的那点酒精一下全冲了头顶。

    傅云宪垂下眼睛,伸手抬起许苏的脸,强迫他正视自己的东西。

    许苏脸红了,眼睛一气乱眨。他不好意思地承认,自己被傅云宪的肉体诱惑了。

    傅云宪说:“我们打个赌。”

    “赌……赌什么?”许苏一怔,赌博需筹码,谈判要条件,自己除了对方喜欢的那副皮相、惦记的那具肉身,确实什么也没有。

    傅云宪不说话,身子往前一送,庞然大物险些贴在了许苏脸上,吓得他狠狠一哆嗦,睫毛跟随眼皮一起窸窸窣窣地颤动,跟翅膀的蝴蝶似的,美得特别招人心疼。

    也不把话挑明,傅云宪出了浴池,取了件浴袍披上,吩咐许苏自己回去,就丢下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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