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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皎月喜上眉梢,今早的不悦顿时烟消云散,她自然是想在家好生复习功课,争取考个好名次,以免太丢人。
江桓是状元。
顾青林也是探花。
她若是考的太差,会让人看了笑话。父亲估计也会让她好看。家中还有个不怀好意的弟弟盯着她,而且再过两年盛清宁也要科考,她听说过,盛清宁天赋好,学堂老师对他期待极高,他本身也是个争气的。
故而盛皎月肩头的压力很大。
她抿唇笑了笑,“谢过殿下。”
——
裴琅得知盛清越今年要参加科考,冷不丁冒出句疑惑,“他今年多大了?”
卫璟端着冷茶,淡淡抿过,“十八。”
裴琅蹙眉,“我还以为他才十五六。”
看着模样就不像有十八岁。
很瘦,枝条般抽起的薄薄身躯。
裴琅武艺高强,念书也还不错,只是他不爱念书,面对文绉绉的课本,就没兴趣。
他不是学不进去,只是不肯学。
不过他看盛清越倒是喜欢念书,读书写字时还怪好看,他见了竟然不讨厌,也不觉得装模作样。
若是当年教他念书的先生长盛清越这样,他也不会嫌烦。
裴琅想象了下盛清越一本正经当先生教书育人时的画面,唇角微微上扬,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卫璟问。
裴琅哈哈大笑,冷酷的眉眼融化在他的笑容里,他说:“如果是盛清越来教我念书我肯定要调戏他。”
小将军边城根本没见过像他这样的男子。
娇气、羞涩、胆小,还长了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
性格乖,又好说话。生气了也带劲,气的绷着脸不理人也可爱。
裴琅说:“他可有未婚妻?”
卫璟眼睫微顿,漫不经心问道:“为何这么问?”
他不清楚,亦没听说过。
裴琅啧了两声,“考完功名接着不就是娶妻生子吗?”
靠挣功名来让未婚妻过上好日子。
盛清越长得那么好看,喜欢他的姑娘肯定不在少数。
盛家门第又不差,他平时洁身自好,姑娘家都抢着要嫁给他。
卫璟一言不发握紧拳头,裴琅抬头只看见太子绷得很紧的脸庞,和一动不动的喉结。
卫璟扯了下嘴角,居高临下的语气笃定的说:“他娶不成的。”
他可不信,盛家人都胆子让个不举的人祸害家世门第相当的贵女。
除非他们盛家是不要名声了。
裴琅想了想,“我也希望他娶不成。”
这里没有让人,裴琅说起浑话就无所顾忌,他在边城就肆无忌惮,有时说话确实粗鲁,“就他这样的,细腰翘臀,身板瘦弱,皮肤白长得还好看,即便是男子,也会被那帮蛮子抢了去做老婆。”
卫璟冷眼横了他,眉心跳了跳,“你闭嘴。”
裴琅没料到太子竟然生气了,瞧着怒气还不小。
裴琅便不再吱声。
这种话,他也不会去别人面前说。
不过裴琅也不知道从哪儿得知盛清越要过生辰的消息,不过他似乎没打算宴请他们。
裴琅在边城可是别人争着抢着要巴结的对象,骤然遇到冷待,很不习惯。不过其他人也没有收到盛家的请柬。看样子他是不打算请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裴琅很不爽,小将军还是有点脾气。
他勾结了江桓,强行要给盛清越过生辰,提前连声招呼都没打,直接包了间酒楼。
既然是生辰,就要备上礼物。
江桓不知道送什么合适,他以前从未送过盛清越礼物,不清楚他喜欢什么。
于是江桓从库房里拿了套墨砚,让底下人郑重包了起来,他和顾青林关系要好,忍不住跑过去问顾青林打算送什么礼。
不知为何,江桓不想被他比下去。
顾青林在家喂后院那池子的鱼,颇有闲情逸致,“还没准备,你急什么?”
江桓见他不怎么上心,也在意料之中。反倒衬的他眼巴巴着急上火凑过去讨好盛清越似的,他有点说不出的恼怒,“我不着急,谁说我着急了。”
他继续嘴硬,“若不是上次害他生病了,我才不想去给他过生。”
顾青林懒懒抬眸,眼中带笑,“嗯。你可以不去。”
江桓就闭上嘴不再说话。
—
盛皎月不清楚他们在闹什么,莫名其妙,请她去吃饭。美名其曰帮她过生辰,好好热闹一番。
她知道后两眼发昏,她并不想同他们打交道。
推辞几回无果,迫不得已还得赴宴。
父亲知道倒是很高兴,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慈爱,拍拍她的肩说:“你现在就做的很好。和他们处好关系总归没有错。”
盛皎月有苦难言,她每日都战战兢兢,生怕出一丁点的错。
而且胸口被束的很不舒服。
她忍不住说:“父亲,我们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
盛暄沉了脸:“不要说这种丧气话。”
已经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以后也不会被人发现。
盛暄知道她辛苦,但这也是不得已为之,没有办法的办法,他说:“你哥哥卧病在床,常年昏迷不醒,腿脚又很是不便,如今只能靠你瞒着。”
盛皎月知道她父亲固执,没想到竟然这么固执。她红着眼睛问:“若是被人发现,我们全家都……”
“住嘴,别说了。”盛暄不想在她生辰这天斥责她,“出门吧,早些回来。”
盛皎月的心像是被人攥住,不断往下坠,她愁眉苦脸上了马车,越想越觉得委屈,眼睛也越来越红,她宁肯昏迷不醒的人是她自己,而不是她哥哥。
小时候,酷暑时节。
母亲会带着她去江南住上半个月,那段时间,兄长每日能清醒两个时辰,夜里还会陪她坐在树下看星星。
她和兄长,仔细看长得其实并不是很像。
兄长的眉眼更锋利,更有攻击力。没有她这么女气。
盛皎月也想去江南,躲在那里,不用像在京城如履薄冰,怕被人发现自己的女儿身。也不用日日胸前裹着白布,勒的骨头疼。
等到了酒楼,盛皎月的眼睛还有红的,她将手帕浸湿,擦了擦眼睛,深深呼吸两口气缓缓下了马车。
酒楼气派,一楼热闹,二楼静悄悄的没什么人。
盛皎月刚到就被掌柜客气请到二楼贵客的包间,她看见了江桓,出乎意料又在这里碰见裴琅。
小将军似乎半点都不害怕被人发现他就在京城,也不知该说他胆大包天,还是年轻气盛。
裴琅见他穿了身月牙白交领长衫,一派高贵,犹如濯濯青莲。少年生的白,哪哪儿都白的发光,唯有这双水盈盈的星眸里掺着淡淡的水红,融化几分清冷,像是故意装的楚楚可怜招人心疼。
裴琅感觉边城妖媚的胡姬都没有他会放钩子,抬眸时的一个眼神,就足够旁人遐想连篇,产生怜爱。
裴琅率先将准备好的生辰礼推到他面前,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里,不知装了什么,他对盛清越笑了笑:“这里面可是我花高价从胡商那里买来的。”
盛清越抿唇,“多谢。客气了。”
裴琅感觉他冷冰冰跟自己说着话,也好看的要命。
江桓将备好整套纸笔墨砚递给他,“不值钱,但是好用。”
恰好他也快要进考场考试,正好用得上。
江桓说完就朝顾青林看了过去,他到今天也没告诉他准备送什么,也用了个木盒装了起来,藏得很严实。
盛皎月依次收下东西,暂且先放在一旁没有管。
她吃想快些吃完这顿饭,再回去陪母亲吃碗长寿面。
裴琅让掌柜的送来美酒,他不管其他人喝不喝酒,他自己要喝。
好长时间没有喝过这么烈的酒,实在馋了。
盛皎月如坐针毡,度日如年,提不起食欲,味同嚼蜡尝了块糕点。神思游走在外,忽然之间,厢房的门被人推开,春潮清早冰冷的雾气朝她袭来,她抬起脸朝门边看过去,太子今日身着黑衣,面无表情,威严摄人。
她没想到太子百忙之中也有闲心来凑热闹。
太子让身后的人将东西放下,是个装链饰的小盒子。
盛皎月愣了愣,太子张口解释:“你妹妹应当同你一天生辰,这就当时你赠与你妹妹的生辰礼。”
银坠链镶嵌了宝红色的宝石。颗颗晶莹饱满,色泽鲜亮。
盛皎月硬着头皮接下东西,“我替舍妹谢过殿下。”
卫璟淡道:“不客气。”
江桓喝了点酒,已有了轻微的醉态,但他不吵不闹也不说胡说,轻晃着身躯站起来,手掌不小心挥到堆叠在身后矮桌上的盒子。
顾青林那个小盒子遭了秧,锁扣砸在地上,乍然崩开。从盒子里掉出来一盒做工精美的胭脂。
江桓以为自己看错了,捡起来认真盯着看了半晌。
另外几人也盯着他手中的胭脂不放,一时之间,竟无人说话。
盛皎月看见这盒胭脂时,脑袋发懵,双脚僵直钉在原处,既震惊又恼怒。
饶是江桓都觉得顾青林这次做的太过分了,他忍不住帮盛清越说了话,“小世子,你怎能这样侮辱人?”
顾青林脸色铁青,半晌静默。
裴琅无声扬了扬眉,还好不小心被砸开的盒子并不是他的那个,如若不然现在把盛清越气的脑子发懵的人就是他了。
说不定盛清越还会叫他气晕。
裴琅的木盒里装了一把他亲手打磨的匕首,还有一套他花高价从胡姬手里买来的从未穿过的胡裙。
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感觉盛清越穿上应当也别有味道。
盛皎月气的手抖,眼圈发红,掀眸看着小世子,胸前起起伏伏,唇瓣哆嗦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哪有这样侮辱人的?
顾青林看着她逐渐红透的眼睛,心中也不是懊悔,只觉得可惜。
这般姿态,不止让他一个人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