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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要金蝉脱壳,就得做好万全准备。
一辈子都不能被人发现,被找出来,不然就是功亏一篑。
太子做事细心稳妥,观察细微,稍有些蛛丝马迹都能被他看出来。原本是打算下个月趁机假装自己掉落山崖,尸骨无存的假象。
不过盛皎月觉得太子若是没有亲眼看见她的尸体,是不会信她真的死了。即便她找来个身形差不多的尸体,故意弄的面目全非,也会被太子发现。
他这人对刑讯逼供查案子这种事,也擅长的很。
抽丝剥茧,一点点查个水落石出。
盛皎月不想冒险,弄虚作假个尸体来糊弄,一定会被他揪出来。
盛皎月的假死药是从江湖道士手里买来的,这名道士颇有些名声,治病救人,妙手回春。她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找到他的下落,起初还不好明说自己要的是假死药,遮遮掩掩只说要人能昏睡过去的药。
道士眼睛一眯盯着她看了许久,从袖子里掏出一瓶毫不起眼的药,“服用之后,气息脉搏全无,昏睡三天方能醒来。”
盛皎月问他要多少钱。
道士趁火打劫,张口就要二百两。
盛皎月狠狠心咬牙给他了银子。
道士笑眯眯接过银子,说:“贫道这是劫富济贫。”
盛皎月没和他计较银子的事,只是不厌其烦的问,这个药是不是真的有用?
道士只说他是出家人,不会撒谎。
盛皎月是信了他的,这人看着似乎不找调,但在民间有口皆碑,不然她也不会找上他。
—
盛皎月回府的半路上,被白小姐拦了下来。
白若繁的眼睛成了兔儿眼,泛红肿胀,她今日特意打扮过,一袭黛色烟云蝴蝶裙,束腰拢胸,身段窈窕。
盛皎月看见她这幅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白若繁红着眼看着她,“我不漂亮吗?”
她是自幼就被夸赞样貌好看,又是家中嫡出的长女,论身份论气度,哪里不如别人?他怎么看不上她呢?
分明第一次见面,他对她是极温柔的。
脾气好,心又软。
白若繁见识过太多不可一世的纨绔子弟,极少有他这样说话温和性格内敛,相处起来叫人舒服的男人,他们大多有些油腻,和叫人生呕的傲慢。
只有他看着她的眼神,是平等的。
盛皎月掏出手帕递给了她,轻声细语,“你擦擦眼泪。”
素净的手帕,染着少年自带的香气。
白若繁接过帕子,眼睛里盈满水润光泽,原本还能忍着不哭,得到他的片刻温存反倒哽咽的厉害,“我对你的心意,你可明白?”
盛皎月的心揪了起来,她舍不得看见白姑娘的眼泪,为了她哭,委实不值得,她说:“不是你不好,是怪我。”
她扯了谎,“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白若繁的眼泪顷刻忍不住,豆大的泪珠顺着眼眶滚落,哽咽着问:“是谁?”
盛皎月临时也编不出个名字。
白若繁心如刀绞,极其不甘心,失态攥住少年的手腕,“比我好看吗?是谁家的姑娘?什么身份?配得上你吗?”
盛皎月说:“与我是青梅竹马。”
白若繁泪眼朦胧,恨不得扑进他怀中大哭一场,强行忍着眼泪,手上不知从何爆发出大力,将眼前的少年推倒在墙壁,她气势更甚过少年,”我不介意,与她共侍一夫。“
盛皎月被少女抵在墙面,一时半会儿竟是动弹不得,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白姑娘力气竟然这样的大?
听着白姑娘说的话,更是头皮发麻。
她扭过脸,不自在说:”她不愿意,白姑娘,你别这样。“
白若繁盯着眼前这张漂亮昳丽的脸孔,眼神迷糊发直,”我偏要这样。“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我早已在父母面前提起过你。”
她偏要勉强。
一定要得到他。
得不到心,也要得到这个人。
白若繁看着他蹙着眉心,后知后觉自己抓疼了他的肩膀,松开拇指,语气再度温柔,“你回去好好歇息,别把自己累着了。”
盛皎月想撞墙的心都有了。
心底直叹气,实在不行这个烂摊子就留给哥哥来办。
盛皎月迈入家门之前,整理了两遍衣襟,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狼狈,才敢回去。
刚进后院,看见了盛清宁。
他又长高了。
以前比她只高了半个头,现在已经不止了。
盛清宁站在回廊下遥遥看着她,眼神冷淡,原是要打算装作没看见她,一时没有忍住,缓缓走上前,“你昨晚又是在东宫过夜?”
她不讲话。
盛清宁觉得他软弱无能就罢了,怎么还能自甘堕落?
他都不知道如何说他。
难以启齿。
盛皎月感觉盛清宁从年头到年尾每天都在生气,但是她不知道他在气什么,泾渭分明,互不相干。
盛清宁站稳脚跟后,就将三房从盛家分了出去。
“嗯。睡了。”
这话又被盛清宁误解,他嫌恶蹙眉,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如此不自爱?”
盛皎月听不懂他的指责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不自爱了?
盛清宁深呼吸,缓过气来,硬邦邦和他说话:“你若实在寂寞,弟弟明晚带你去风月楼里消遣。”
盛皎月说:“我不寂寞。”
盛清宁的好心被他当成驴肝肺,对他一下子就没有好脸色,“随便你,只是日后你和太子事情败露,被人戳了脊梁骨,可不要私下偷摸着流眼泪,更不要来找我帮忙。”
盛皎月的眉心越皱越深,“你是我弟弟,我怎么会要你帮忙?”
这不是看轻了他,而是并未将他当作成熟的男子看待。
盛清宁最不喜欢别人看低他,眉眼陡然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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