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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姜让他出去。
等人离开后，她才宽衣踏进浴桶里。
听见房间里传来的水声，万俟尘埃眸色不由一暗，他捻动了下指尖的玉戒，抬脚快步走出了院子。
姬无忧早已等在门外。
男人脸上依旧戴着白日里那张面具，身躯几乎融入夜色。
见到万俟尘埃，他俯了下身，“梨花巷的尸体已处理好，您不必担忧。”
万俟尘埃望着远处漫无天际的灯火，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萧邺的身体如何？”
萧邺，是当今天子的名讳。
这一个月里，萧邺三番五次宣太医进宫，身边的人故意把消息瞒的紧紧的，可只要有人想查，便很容易就能查到。
这般行径，不得不让人多想。
姬无忧也觉得奇怪，他甚至有些看不懂萧邺，可得到的消息，确实是在按照他们计划的方向发展。
“一月之内，暴毙而亡。”
算算时间，也就是永安公主出嫁那日。
“盯着点萧晗君，萧邺死了，东宫必反。”
姬无忧低头应下。
末了，他抬头看向少年，“主人，今天还有一件事比较奇怪。”
万俟尘埃瞥向他，眼神不言而喻。
姬无忧迅速道：“范思汝因其女失踪一事求见陛下，陛下屏退所有宫人，留他在昭文殿待了整整一个时辰。”
这件事本来并无奇怪之处，可偏偏萧邺把身边最亲近的总领太监都赶了出去，这一个时辰内，他和范思汝都谈了些什么，就有点引人遐思了。
万俟尘埃捻着指尖的玉戒，沉默良久。
艳丽的焰火一簇一簇在天边绽放，几乎照亮半边天际。
可他所站的地方，却是一如既往的漆黑孤寂。
爆裂声消散，少年唇边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掺杂着夜的寒凉，让人心生冰冷。
姬无忧的眼皮垂了下来。
他想，主人应该是猜到了些什么。
低沉幽凉的嗓音响在耳畔，姬无忧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今天晚上的行踪为何会泄露？”
黎姜换好衣服后，房门便响了起来，外面的人仿佛掐着点算好了一样。
她走到门边，拉开。
万俟尘埃没料到她会过来，还维持着敲门的动作，黑眸怔怔的望着她，和梨花巷里那个凉薄冷血的少年仿佛是两个人。
“进来吧。”
黎姜拉起他的手，把人带进屋里。
寒风被隔离在外面，掌心里温热的触感灼烧着他，万俟尘埃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也暖了起来。
“你要洗吗？我出去避一下。”
黎姜作势就要去拿自己的外衣，刚准备转身，就被少年拦下。
“小姐不用出去。”他笑着说，“我不介意的。”
闻言，黎姜果然止住了脚步，一脸匪夷所思的看向万俟尘埃。
视线更是忍不住在他身体上流连许久。
注意到她的目光，万俟尘埃眼神霍然幽暗，像是望不到尽头的深海，平静的表面下翻涌着危险的惊涛骇浪。
过了许久，他哑声解释：“外面风大，您刚洗完澡出去，会生病的。”
黎姜想说她身体很好，没那么娇弱，可瞧见少年这幅隐忍克制的模样，又忽然起了兴致，没有再拿衣服出去，而是坐回了床边。
“那你洗吧，我背对着不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