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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霸背起喝醉了的杨离走出酒楼,褒姒跟在后面,往杨、褒二女在太原租住的客栈行去。迷糊之中,杨离仍知自己伏在李元霸背上,身子紧贴在李元霸身后,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肩头,不知为何,忽然心中一阵欢喜,又一阵悲苦,眼泪便涌了上来。
走出五六十步远,李元霸察觉杨离在哭,泪水沾湿了他肩头,回头笑道:“乖徒儿,好好的,怎么哭了?”
杨离却不答他,反而哭得更凶了。褒姒在一旁扶着杨离,边走边安慰道:“杨姐姐,你心里若不痛快,就哭出来罢,别憋在心里。”
杨离唔的一声,身子扭动了几下,突然摇李元霸的肩头,喃喃道:“师傅,你要背我去哪里?酒呢,我还要喝……”一边说,一边撑着要下来。
李元霸却不松手,道:“好徒儿,别动!师傅背你回去……”不等这句话说完,杨离已从他背上挣脱下来。李元霸忙转回身,扶住站立不稳的杨离。杨离双眼迷离,望着他,脸红扑扑的,道:“不要你背。我……我没有家,却回哪里去……”转身便往回走。
褒姒过来劝道:“杨姐姐,你……你喝多了,就让元霸哥哥背你回客栈罢。嘻嘻,他背着你走得可稳当呢。”说着,掩口一笑。想起当初李元霸背她过河的情景,心中一阵柔情涌上,不禁望了李元霸一眼。
李元霸见杨离站立不稳,还说要自己往回走,便笑道:“乖徒儿,你若嫌师傅背不好,那我抱你好了。”
杨离乍闻此言,虽然喝醉了,仍隐隐觉得不妥,一面摇头一面摆手。李元霸一下弯下腰去,伸手将杨离抱起。杨离无力挣脱,只得由他抱着。昏昏沉沉的,眼睛也睁不开,口中喊道:“师傅,你为甚么要抱我,我……能走,不……不……要你抱!”
褒姒咯咯笑道:“元霸哥哥,杨姐姐真醉了。咱们赶紧走罢,这里离住的客栈倒不远,再走几百步就到了。只是,你身上有伤……”
李元霸才抱杨离走出十几步,已然气喘吁吁,却笑道:“不碍事。有美人在抱,便是再远又何妨?”
褒姒嗔道:“嗯,就知你早想抱徒儿呢,连身上的伤都不顾了。”
李元霸道:“褒妹妹,谁叫你不陪哥哥我喝酒,若是你也喝醉了,我连你也一起抱,哈哈。”
褒姒啐了一口,道:“我自己有脚走路,为甚么要你抱。嗯,我生得又丑又笨又重,你哪里肯抱。你好好抱你的乖徒儿就成啦,咯咯。”
杨离被李元霸横手抱着,迷迷糊糊听到李元霸和褒姒两个说话,这时突然冒出一句:“你……你们说甚么,谁……谁又抱谁?”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显是醉糊涂了。
褒姒在她耳边轻声道:“杨姐姐,没事儿,你安心睡吧。一会就到客栈了。”
李元霸低头看杨离,见她双眼紧闭,肤白面红,娇艳无比,更兼身轻如燕,自己虽然身上有伤,竟不觉累,便笑道:“乖徒儿,师傅在抱一只乖猫儿,回去让它陪你睡罢。”
杨离喃喃犹问:“猫儿在哪里?”
褒姒忍不住发笑,道:“就在你师傅的怀里呢。”
杨离闻言,欲抬起头来看,却无力气,口中喃喃,又即睡去。
说话之间,李元霸抱着杨离已走到客栈门前。褒姒拿出钥匙,开门进了客房,李元霸走到床前将杨离放下。才一脱手,双腿一软,身子一歪,居然也倒在杨离身边。
褒姒一旁见李元霸面色苍白,一点血色也无,显是疲劳之极,便道:“元霸哥哥,你身上有伤,抱着杨姐姐走回,定是累坏了。你即躺下,就别动罢,安心睡罢。”
李元霸有气无力道:“你扶我起来,我……我去睡地板罢。”说着挣扎起来。褒姒拦住道:“哎哟,你还避甚么嫌呢。抱都抱了,便躺在人家身边,各睡各的,又有甚么?快躺下是正经,我出去给你抓点药。”
李元霸自知已然虚脱,摆手道:“抓甚么药,不用。我……我只歇一歇就好。”
褒姒道:“我去烧些热水,给杨姐姐擦擦身子。嘻嘻,她最爱干净的,每天夜里若不洗澡定睡不着。今晚若只这样不洗不换睡下,明日起来不知她会怎样呢。”说到这里,再去看李元霸,已听到打鼾的声音。眼看这师徒二人横七竖八的睡在一起,不禁感到好笑,叹了一口气。
看天色尚早,便决定出去给李元霸抓药。将杨离和李元霸两个的鞋子都脱了,伸手要去解杨离的衣裳,想想不妥,微微一笑,拉过被子给杨、李两个盖上,轻轻掩上门出去。
且不提褒姒出去买药,却说李元霸和杨离两个并头躺在床上,一个酣眠,一个沉睡,一个侧伏,一个仰卧。褒姒从亥时出门,过了子时仍未归。李元霸和杨离师徒二人同床而睡,一觉睡到凌晨时分,杨离突然醒来。她睁眼看时,发现自己竟和李元霸躺在一起,顿时惊得坐起。左右看看自己衣裳未解,李元霸呼呼大睡,枕席之间并无异样,才略放心。又看李元霸,见他颈脖和衣襟竟沾了不少呕吐物,难怪自己闻来甚觉难受。低头一看,见自己的胸前也沾了几抹脏物。她隐约想起昨夜情景,知道是自己吐的。她本好洁,连忙起身,想推醒李元霸,见他睡得好香,不忍去惊动他。犹豫半晌,索性自己动手,昏昏沉沉起床,找来布巾给李元霸擦去身上污垢。
忙转了大半天,才把李元霸衣上污垢擦洗干净,又将他颈脖擦洗几遍才罢。她本是个大小姐,从未做过服侍人之事,如今大醉初醒,又来来去去给李元霸擦洗,更兼夜来风寒,竟累得出战立不直。把李元霸安顿好,才想起自己衣上也与偶脏物,顿时浑身不自在,累得香汗淋淋,虽衣上污垢再三擦洗,犹觉不净。
回头见李元霸背对自己酣睡不醒,自己想换件衣裳,却无处遮掩,一咬牙,索性钻入被窝脱换。她爬上床去,又看一眼李元霸,确定他并未醒来,这才背过身去,悉悉索索将身上脏衣脱去,又用湿布擦干净身子,正要将干净衣裳穿上。谁知犹未扣好纽扣,忽听身后李元霸说道:“萱儿,原来你在这里?”
杨离正全神贯注换衣,突然听见说话之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几乎要晕过去。也未听清李元霸说了甚么,也不敢回头,慌忙将被子拉过,伏下身子遮盖起来。谁知李元霸正在做梦,口中喃喃,翻身过来,竟将她压在身下。
杨离哪里经过这个阵式,她万没想到李元霸会在这当儿说胡话,且将自己当做另一个人。她身子本来单薄,被李元霸压在下面,顿时动弹不得,慌忙伸手去推他,却哪里还有气力,只觉李元霸呼吸之气吹在自己脸上,的一只手臂不知甚么时候已搂住自己的腰。杨离乃处子之身,长了十七八岁,从未与哪个男子如此贴近,何况是如此紧抱在怀,早羞得不知所以,大有魂飞天外之感。
其时已过子夜,窗外透进微光,她瞥见李元霸犹未睡醒,却在说梦话。她张开口,便喊褒姒道:“褒妹妹,你在哪里,快来帮我。”可是喊了几声,哪里有应声,才知道褒姒并不在屋里。心中更慌,此刻李元霸已然一头埋在自己怀里,居然呼呼大睡,杨离吓出了一身汗,略定了定神,才清楚自己衣带不整,竟和李元霸双双滚在一起,他的头脸居然埋在自己胸前,贴在自己胸口上。杨离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一咬牙,伸手将李元霸往一边推去。谁知这一推,竟把李元霸推开了。她慌忙爬起来,想跳下床去,这时只听李元霸博口中喃喃,在说胡话:“别走,我冷……”卷缩着双腿,杨离这才意识到,屋外竟然下起毛毛大雪。她下了床,被冻得索索发抖。
她伸手去摸李元霸的额头,竟然烫人,原来李元霸正在发烧,可是浑身却发冷。人在被窝里,犹感寒冷。杨离看不过去,不及细想,忙过去抱住他。李元霸见她来抱,也双手紧抱住她,揽在怀里,口中道:“萱儿,你别走。你怎么躲着我,让我找得好苦。”
杨离被李元霸抱着,才知他梦见了是颜萱。她听李元霸跟自己说过,不禁心中伤感,无言以对。可是,她不忍将李元霸推开,任由他拥抱自己,眼泪却刷刷而下。
客栈之外,下了一夜的雪。
李元霸醒来时,已是次日近午时分。躺在床上,他突然想起什么,跳起来,左右张望,却无杨离和褒姒的影子。张口喊她们的名字,无人回应。这时看见床头桌上,留有一张纸,拿起来一看。不禁一呆。原来纸条是杨离写的。纸条上写着几行字:
“洛阳一见,相见恨晚。今夕何夕,遇此凉人?我非子爱,从此别矣!褒姒极好,乃你良配,君自珍之,切切!杨离”
李元霸才知道杨离已经黯然离去,而褒姒去了哪里,他竟不知。隐约想起昨夜,褒姒外出为自己抓药,至今未归。他当即起身出门,径直往城中药铺找去,走了七八条大街,找了十几家药铺,竟无褒姒踪影。最后来到一家名叫“仁心堂”药铺,打听褒姒消息,问昨夜是否有一女子来此抓药,又把褒姒形象描述一遍。谁知药铺的小二并不知道,李元霸垂头丧气,转身走出药铺。才走出几步,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道:“公子,请留步。”
李元霸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干瘦老者从药铺走出,笑问:“公子找的那人可是一位年可十六七岁的女子,模样俊俏可人?”
李元霸闻言大喜,连连点头说是。
那老者叹道:“昨夜她来过,抓了药就走了。可是她才离开药铺,就被一伙人劫走了。”
李元霸吃惊道:“甚么样的人将她劫走?”
老者道:“我见有个突厥人打扮的女郎,另外两个好似一对夫妻,只是男的极美,女的极丑……”不等老者说完,李元霸已猜知是乌蓝达公主和“黑驼二圣”,张口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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