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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李元霸和褒姒已经到了玄中寺。此寺位太原的西南方向,玄中寺属西河汶水之地,是净土宗的发源地,坐落在山西交城县西北二十多里处的石壁山上,此处层峦叠岭,四周如环,群峰泻翠,山石拱列如壁,故名“石壁”。二人随小沙弥走进玄中寺,从回廊道上走过,寺院斋堂里悄无声息,里面众僧人影憧憧,都在低头吃斋,并不交头接耳,井然有序。
小沙弥在前引路,经过几进门,才来到一处幽静小院。李元霸左右环顾,见此处朝东而筑,窗下修竹几株,显出一股清雅之气,不禁叹道:“和尚好会享用,若我也得这样去处,清净自在,哪里也不想去了。”
褒姒哧的一声,掩口道:“元霸哥哥,我猜你也是进了佛门学说口头禅罢了。你便是有心出家打禅修行,可外边有那么多人在等着你,你如何能安得下心呢。”
李元霸正要回到,只听一阵爽朗笑声从禅房传出,随即有人说道:
“女施主所言不差。可是,修行在我,不在别个。只要心自安然,六根清净,别人又哪里能让你烦恼呢。”
话声未落,走出一个年约四五十岁的和尚,但见身材高大,却慈悲善目,笑容可拘,左手拿一串佛珠。小沙弥忙迎上去,恭敬道:“师傅,你等的客人到了。”
李元霸心想:“原来这就是道绰和尚,果然生的不凡,想来大名鼎鼎,我也孤陋寡闻。”正要合十作礼,只见道绰先上前一步,合十道:“贵客到访,贫僧道绰有失远迎!失礼了,失礼了。”
李元霸也忙合十作礼,笑道:“不敢,不敢,今日冒昧进来宝刹,真是打扰大师清修了。”
道绰哈哈一笑,道:“施主说俺这里是宝刹不假,可若说是打扰,却不是也。老衲一向只爱热闹,不喜冷清,你们两个到来,也算是雪中送炭了。”转头看见褒姒,也合十道:“女施主,贫僧有礼了。”
褒姒忙躬身合十,面带羞愧道:“小女子方才胡言乱语,让大师见笑了。”
道绰微微一笑,摇头道:“非也。你说的甚有道理。老衲说的那才叫是胡言乱语。”
褒姒听了,更加难为情,红了脸,道:“大师说笑了。”说完躲到李元霸身后。
道绰突然正色道:“并非说笑也。老衲所言是实。天下之理,全无绝对,不过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也是各凭其情,各有其理,便是胡言乱语也是情有可原,别有其理的。”
李元霸和褒姒听见道绰如此说,耳中只听见“情理”二字,对他所言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茫然而对,不知所答。
道绰哈哈一笑,道:“言归正传。老衲见二位风尘仆仆,行色冲冲,今日到此,不知有何指教?”
李元霸见道绰说话直率,心中欢喜,便笑道:“多谢大师相询问候。我们两个也没什么指教,只是路过宝刹,闻见斋饭香,就闻风而来了。”
道绰闻言,又是哈哈一笑,点头道:“施主闻得斋饭香,可见与我佛大有因缘也。请进!请进!”说着,侧身让李元霸和褒姒二人进了禅房。
李元霸不敢在前,道绰微微一笑,只好自己在前,都进了禅房,分宾主坐下。
道绰传小沙弥进来交代:“善导,快去斋堂请两份斋饭送过来。”
善导小沙弥忙答应去了。
李元霸和褒姒两个都盘膝坐在蒲团上,不禁相顾一笑。这时,李元霸见道绰神色从容,安坐如常,初看之下,竟觉眼熟,忍不住合十道:
“大师,在下一进宝刹,见到大师,却似哪里见过,怎的如此眼熟?”
道绰哦的一声,笑道:“一面眼熟,三世前缘。说不定老衲与施主前世早已识得也。贫僧法号道绰,敢问施主是否姓李?”
李元霸更是惊讶,点头道:“正是,在下姓李。大师如何知晓?莫非……”心想:“预知之术,在修行高深之人也非难事。”不禁又对道绰多看几眼。
道绰微笑道:“果然气宇不凡,依老衲看,李公子终究也是我辈同道中人。只是……”
褒姒听到这里,双眼发亮。道绰看了褒姒一眼,又笑道:“只是公子情债甚多,一时也难脱身而已。哈哈。”
褒姒听叫道绰这样说,忍不住掩口,低眉吃吃而笑。
李元霸面上一红,转移话题道:“方才在下进门之时,就听善导小师傅说大师已等候多时,今日此会,莫非大师却能预知……”
道绰又是爽朗一笑,摇头道:“哈哈,哪里有什么预知?不过是瞎猜瞎等罢了。不满李公子说,老衲受人之托,的确在此恭候多日了。今日得与公子一见,也是有缘了。”
李元霸听道绰说有人委托他在等自己,深为惊讶。褒姒在他耳边低声道:“元霸哥哥,莫非便是那位姓李的大哥……”
李元霸闻言,心中一动,对褒姒点点头。
这时善导领着一个胖和尚,把斋饭送了进来,放在李元霸和褒姒跟前桌上,两个腹中早饿,一见斋饭,皆喜形于色。李元霸把双膝打开,正要拿起债饭,却见道绰笑吟吟在前。
道绰右手一抬,笑道:“二位请用斋,不必客气。”
李元霸恭敬道:“也请大师用斋!”
道绰微笑摇头。善导在旁答话:“俺师傅已经辟谷三个月,八十九天不吃不……”不等善导说完,道绰转头对善导皱眉而视:“饶舌汉!要你在这里多嘴。”善导慌忙闭口不言,躬身退出。
褒姒不禁愕然。
道绰见善导退去,脸色转和,笑道:“二位不必惊讶,辟谷之事,在修行人中也是寻常事。”
李元霸点头笑,合十道:“大师道行深厚,非我等凡俗所能知也。失敬,失敬!”他想起恩师牧道人也经常辟谷,口中如此说,内心也不足为奇。
道绰大摇其头,笑道:“公子谬赞了。”突然俯过身子来,在李元霸耳边低声道:“其实,老衲也是瞒天过海而已,不瞒公子说,我哪里能不吃不喝,每天我半夜起来,吃些红枣花生也是有的。哈哈。”
李元霸闻言一怔,至此已知道绰是一个直爽本色的出家人,心中对他更加钦敬欢喜,笑道:“大师言谈率直,正是直心见佛的本色,真是个可人!”
谁知道绰哈哈一笑,道:“公子见笑了。”突然又附耳过来,低声道:“李公子,说到可人二字,俺这寺里还真有一个!唉,要说辟谷不食,烟火不沾,这位可人才算是真的。”
李元霸闻言,更是惊骇,一时弄不明白道绰说什么意思。
道绰见李元霸错愕表情,哈哈一笑,手指褒姒,又道:“方才你们进来之时,这位女施主说你之言,果然不假!”
李元霸拱手道:“大师所言,在下不甚明白。还请开示一二。”
道绰满面笑容,道:“时机到了,你自然明白。”
李元霸见道绰卖关子,便不再多问,三口两口吃完斋饭,喝了一口茶,合十道:“阿弥陀佛,多谢大师布施!”
褒姒也合十道:“阿弥陀佛!”
道绰笑道:“二位所用斋饭,也是众檀越的布施,老衲不过是随喜而已。不必客气。”
李元霸道:“嗯,昨日我们还在净因寺,今日又到玄中寺,皆不出佛缘。想来也是诸事皆有因,无缘不到此。”
道绰道:“正是。事出有因,从来世间诸事,皆非无缘无故。公子之于佛法,真的解悟不凡喔。”
李元霸道:“哪里,在下不过是信口而言罢了,其实心里也搞不懂佛法究竟为何物。比如前世之说,一直疑惑,不知大师能否开解一二?“
李元霸本以为道绰会侃侃而谈,却不料他摇头,一本正经道:“前因往世之说,虽然老衲出家几十年,心里却半信半疑,说白了,也不信什么前世来生之说。”
李元霸大出意外,惊道:“既如此,大师在此何事,为何不还俗?”
道绰道:“出家或还俗,皆可修道,不过门法不同罢了。”
李元霸又问:“在下还有一疑,如何净土门法如此盛行,难道真有阿弥陀佛,只要众生口念其佛号,死后既得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
道绰哈哈一笑,道:“此件大事因缘,老衲也一直未能确信,究竟死后能否得阿弥陀佛接引而去,因此每日但念佛号七万遍。”说着,将左手中念佛珠又掐了几个,口中喃喃有词。
李元霸和褒姒相顾愕然,李元霸忍不住道:“大师真是圣僧也。”
道绰道:“我佛慈悲,知世人智愚有差,因此因人设法,普渡解脱。因此,我佛所传解悟之法,一向有顿悟、渐悟之分,皆因慧根之人,也有深有浅之别。净土门法,乃为利钝众生而设。我佛慈悲,见众人之中,慧根深者少,浅者众,因此设此方便门法,让人皆能学,由此引入善门。”
李元霸叹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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