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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无舟颌首,徐徐道:“届时,不论我身在何处。都会回来。”
风俗极重送终。风俗就是父母若过世,儿女需赶回来送终,否则便是不孝。
每一位老人,儿女送终是头等大事,若然儿女不全来,必是死不得安宁。当日左一斗打得左无舟野狗般的乱蹿,正是这缘故。
若然送终时未能赶回,就需守孝以安父母之心。但守孝必须要双亲都过世才可,否则便是诅咒了。
阻人送终,等若是杀父杀母之血仇。纵是皇帝,也不敢阻人送终。
正因这风俗,自古文人曰:父母在,不远游。
小孝守三年,大孝守九年。
无晚担心的,正是左无舟未来不能及时赶回来。令二老走都走得不安宁。
有左无舟一言做承诺,无晚顿也就放下心来。
一行四兄妹,漫步在霜松林下,各自相视而笑。左无尚摸摸苍老的灰发和脸,长叹:“我倒有些羡慕你们了,也不知无舟无夕你们这一去,再回来,我是否还活着。”
左无舟和无夕心酸不已,亲人一别。便是天人永隔,这等事在魂修士之间。未必就鲜见。
大哥无尚年近百岁,也是时日无多了。如不是靠丹药延长过六十年的寿元,怕也是真等不到他们回来。
魂修士动辄数百年之寿,而寻常平民,纵是延寿,不过是六十载。魂修之途,必然要承载丧失亲友之痛。
这许是魂修之途中的必然取舍,可这等取舍,委实也太悲太痛了。君不见,左无舟三兄妹与大哥无尚站在一道,纯从容颜来看,大哥无尚倒更像是他们的长辈。
修为越高,越是迟缓衰老。
左无尚豁达一笑:“莫难过。莫难过。就像无舟说的,生老病死,本就寻常。我左无尚当年没死,活到今天,就已经是赚大了。”
“我知道你们魂修士不一样,不管有什么不一样,断断不可生份了手足情。”左无尚牵住三人的手捏在一道,笑:“你们三个,往后要互相照应互相扶持。”
“敢不听话,我可是你们的大哥,信不信我揍你们。”左无尚笑。
这句话,却是幼年时左无尚教毛弟妹的话语。
左无舟挠头笑:“大哥,我可记得,你以前把我惨了,就是那次我带小妹去河里。那时,你可真揍了我,这时节,你可不是我的对手喽。”
四兄妹哈哈放声大笑。
笑声在寒风中,油然萌生一丝暖意,不胜融洽。
送大哥回屋,无夕自去修炼。
左无舟言辞数动,无晚就笑了:“二哥,你放心,乖屁边有我和素是你,人在外动。村敌不少要毋沁
“你倒自信了。”左无舟失笑。
“那是自然,你是我二哥,你替我撑腰,想不自信都难。”无晚和二哥并肩而行,想起那一次从沙相逃来,顿笑道:“二哥,你可还记得那次逃离沙相国,你杀了敌人。把那把刀给了我,要我保护家人。”
左无舟按住无晚的脑袋,会意笑:“当然记得,那时节可真不容易,亏得有七哥。”
“那把刀,我还留着。”无晚得意。
领了左无舟入屋,无晚从厅中刀架上,取下那把曾记录手足之情的刀!
刀身,依然光亮锋利,惟有那斑斑血迹,似表明这把刀从来都不是摆设,也曾斩下敌人的首级。
左无舟抱住无晚的脑袋哈哈大笑:“好小子。干得不错,我们左家人,就该这么果断。”
一道缅怀童年往事,嬉笑一会。左无舟正欲道别,溪素儿牵住几个孩儿回来,顿时一笑:“二哥,我正有事要找你。”
“天麾在容河的踪迹越来越频繁,雕星宗报手不闻不问,容河区各国各宗基本已抵达仁安,欲商议对付天魔。”
溪素儿眼睛闪耀:“二哥,你也前往参加吧。”
深吞一口气,左无舟眉宇微动:“雕星宗还没亡,他们不闻不问?”
溪素儿颌首:“我也是近日才知,有人获知真魂界的消息,那雕星宗只是不管不问我们容河的事。”
“岂不是说,容河区根本无人支持大局?”左无舟动容,怒色一现。
法魂界已有宗级天魔了,凭本地人,是断然抵挡不住的。雕星宗如此做,简直就是纵容天魔在容河区肆虐。等若是将容河不下十亿人,葬送给天魔。
正因雕星宗不闻不问,容河区各国各宗不得不联合起来,决意在仁安城碰头商议。
如是未发生前些日子的事,溪素儿还未必知道。一旦知道,溪素儿立知为难之处。
若在之前。溪林稳为第一强。前次溪一北等人连带三大武帝及超过半数魂修士已死,此时,溪林恐是难制大局。
如是其他利益,争与不争倒在其次。此次却是关系天魔肆虐,溪林势弱,难保不会被趁人之危,推出来成为天魔肆虐下的牺牲品。
说穿了,欲对付天魔。不外是那几个法子。或多或少,总要有人牺牲。
“我就不去了,我派小草随你一道就是了。”左无舟颌首,一名武御,应当是绰绰有余了。
溪素儿忐忑试探:“不若将商议之地,从皇宫移来左家庄?”
左无舟不置可否。相识数十载,溪素儿自然懂得左无舟的淡漠性情。
如不是她成了无晚的妻子,多半不会在左无舟面前得到好脸色。
正因知道,溪素儿愈是忧虑,左无舟及一道过来的同伴,看似个个修为都极了得。万一左无舟淡漠性子发作,对天魔不闻不问,那就没计了。
左家庄摆住几尊大神,溪素儿自然希望这几尊大神出手灭杀天魔。
商议地点。改设在左家庄,正是想说动左无舟出手。
溪一北之死,一时仓促,溪素儿只好一边从溪家旁支挑选新皇帝,一边暂摄朝政。
容河各国各宗派来的魂修士,陆续赶到。溪素儿将改换地点之事一说,差点被疑心有阴谋诡计。总归是说服众魂修士移驾左家庄。
溪素儿终归多年没处理朝政了,一时忙中错出,没想明白,顺道就将各魂修士安置在左家庄。
左家庄规模甚大,容纳这些魂修士,绰绰有余。
然而,人多难免嘴杂,难免有些矛盾与冲突。
左家庄建于绿幽山峦之间,纵是冬日,也别有一份雅趣。
奈何,这白皑皑的此时,庄子里,却是人杂声杂,声沸鼎扬。
数人互相怒目,言辞中你来我往一番。待得三言两语不合,抢起胳膊就打将起来。
裴弦赶来,一眼看去,不由不喜:“董兄,这些人怎生的,在旁人的庄子里这般动手。”
董兄正是当年的董武帝,亦不喜:“总归是那些俗事闹腾的,好端端的商议对付天魔,这无端端伤了和气。当真是不识大体。”
乒乒乓乓之际,真火都似打出来。双方是战得如火如茶,本相宗匆匆赶来的白观沉住脸,冷哼:“敢在左家出手。”
白观正欲上前阻止,被裴弦和董武帝拦住:“白武君,且慢,你就不想知道为何要改在此地商议吗。”
这一边打将起来,庭院一件屋子都被打得啪啪轰碎了,声震长天!
汇成洪流音浪,直卷左家庄。
“娘,冷不冷。”
“不冷,我儿好本领。”林冬梅慈祥的笑着,被左无舟魂力罩包住的她,温暖如春,虽身在外间,却也不觉一丝一毫的寒冷。
握住娘亲的手,左无舟背着娘,小意的请娘坐下来。骤然间,那轰隆隆的声音传来,打破这一时的安宁。林冬梅道:“儿啊,是不是有事?”
“没有没有。”左无舟笑着应声,虎住脸,传音:“小草,去帮他们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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