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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你和我一样都看在眼里了对不对?母妃说帝王的心胸可以宽广得容纳天下,也可以狭小得容不得一粒沙,可是二姐希望你做前者,仁者得天下。”
泓曦面色稍释,淡淡笑起,“我记着二姐的话。”
我真的累了,只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回符望阁的路上,远远看见一个身穿铠甲的男子被太监引着往外头去,泓曦似乎很好奇,我道:“是北国的王子。”
“北国?王子?”泓曦更惊讶,因北国之于我们,一直是遥远的传说。
我回过味来,忙道:“他现在的身份是十四叔的侍卫,只你我知道就好了。他就是那个叫柯里颀,三年前从船上救下我,送我一路到姑苏的人。”
泓曦笑道:“为何一个王子要来****从军?”
我不知如何回答他,只一笑而过。
回到符望阁,念珍拿了一方小匣子给我,面有悲色说:“隆禧殿那里的小太监送来的,说是方公公留给您的,方公公前日就因为快不行了而迁出隆禧殿,今日他的徒弟去收拾原来那屋子,想起来方公公曾说这只小匣子是要留给公主的。”
“他如今停在何处?”我含泪接过匣子,打开看,却是些我幼年玩弃的琉璃珠子,眼见这些,孩提时快乐的光阴重现在眼前,一时难耐心酸,忍不住哭起来。
念珍知道我和方永禄亲厚,劝我几句,更道:“公主是主子,不能去看公公,有什么心意吩咐李从德便是了。”
“我明白,之前能见他一面,他和我都已安心。”我抹去眼泪,长舒一口气。
念珍识趣地带着其他人退下去,只留我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摩挲那些琉璃珠子,想起小时候骄傲的我,常常心血来潮要一些玩具,又每每玩不过几天就厌弃,方永禄能有心为我攒下一些,大抵也是怀念那时的岁月静好,可惜那样的时光,再不能来了。
心情不好便不思饮食,吃了药就说要睡,然在床上辗转半夜,终不能入眠,翻身摸到藏在枕边的小匣子,里头的琉璃珠子发出清脆碰击声,一时念起,我翻身起来换了衣裳,欲往隆禧殿去。
泓曦还未入睡,知道拦不住我,便让李从德带小太监跟着,我明白他怕什么,毕竟泓昶也还在坤宁宫住着,虽然他不至于亲自在宫里在父皇眼皮子下做些什么,可难保万一,且如今的泓曦,早已草木皆兵。
一路往隆禧殿,几乎没遇见什么人,符望阁是偏僻的,隆禧殿也是,听母亲讲过他和父皇的故事,母亲曾迷路误来此处,父皇亲自送回,两人静静地从隆禧殿一直走到彼时母亲还为秀女的钟粹宫;三哥染天花,父皇在这里诵经一夜,母亲轻吟心经陪伴他。隆禧殿见证了他们情感的点点滴滴,本该是美好的地方。
“我自己进去,你们在外头候着就是了。”留李从德等人在外头,我独自入殿,值守的小太监很面生,他伺候我拈香行礼后,便也叫我打发了。
盘膝坐在蒲团上,目光所及列祖列宗的灵位,心却无法宁静,看着我点的香,烟气缭绕平缓,心念若真有通灵之事,母后她是不是也在看着现下的一切,能不能听到我的心声?
“皇姐。”正宁静,突然从殿后冒出声音,声音来自方永禄时常会出现的地方,可再不是他唤我“小公主”,取而代之,是泓昶从后殿闪出,叫我“皇姐。”
见我吃惊,他立定在那里笑道:“皇姐怕我?”
我平复心情,从蒲团上站起,应答:“你突然出现,谁都会吃惊吧,你是我的弟弟,我怕你做什么?”一边说着,目光定在他的左臂,竟脱口而出,“你的伤可好了?”
他嘴角微扬,“皇姐记错了吧,我几时受过伤。”
见他如是,我实不知如何接下面的话,心中叹气,面上仍勉强作笑,讪讪道:“大抵是我记错了。”
“皇姐真的记错了吗?”他又反问我,笑容古怪,目光深邃,看得我直心颤。
“我以为皇姐会坚持,这不像您的个性。”他哼笑一声,徐步过来,恭恭敬敬地拈香行礼,而后瞩目在母后的画像之上,幽幽道,“画师没有将母后的神韵画出来,一点都不像。”
“你是最有资格品评的。”我道,“但你眼中的母后是母亲,可挂在这里要给将来世世代代皇室子弟看的,是一代皇后,是国母,所以你才觉得不像。”
他似乎惊讶我说的话,看我的眼神不与方才相似,顿了顿说:“表哥讲皇姐不只是刁蛮的公主,我不信,如今算明白一些。”
容朔?我不解,也不愿细问,来日自找他再听解释,但接着泓昶的话说:“你自小不与我亲近,当然不了解你的皇姐了。”
他哼声道:“皇姐众星捧月,我想亲近也无从靠近,怎怪我不来亲近?”
这样的话题没必要继续下去,而我不自觉地就会去看他的左臂,那一日流了那么多的血,真的好了吗?我回来一天,不曾听任何人提起。母妃说泓曦那日伤了刺客,难道不是泓昶?
他见我这般,竟忽而转身来,扯开衣襟露出被白纱包裹的左臂,冷笑道:“是受伤了,泓曦的剑刺在这里。”
我受惊后退数步,胸闷得说不出话来,可想起那场大火险些要了母妃的命,顿时又怒气冲天,指着他厉声道:“为什么要害我的母妃?她也好,泓曦也好,五哥也好,还有我,几时伤害过你,泓昶,你为什么要变成这样?”
“泓曦?五哥?您?”他突然大笑起来,摇头道,“看来皇姐知道的不少啊。”
“泓昶,为什么?”终于能直面我的弟弟,亲口问他,我反而变得镇定起来。
泓昶却走到我方才做的蒲团上坐下,静静看了会儿母后的画像,开口道:“听说皇姐一直自责,觉得是你当初拒婚气死了母后?”
我没有应答,只是冷色看着他,他那里带着不屑的目光来瞧我,却道:“皇姐,母后的确是被气得一病不起,不过气她的人不是你,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