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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脱离就能脱离得了的,要不要断了关系,迟信心中自有论断。
迟婶婶见婆婆发话了,也就闭上了嘴,不情不愿地站在了成樱樱的另一边,表明了这是要护着她。
面前的人从一个人变成了现在的三个人,气势汹汹的姚外婆很识时务地后退了一步,但嘴上仍不饶人:
“不要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了你们!想要迟信和我们断了关系?那我们两个老家伙就去找政府告他!我辛辛苦苦地拉拔他妈长大,生了这么个赔钱货不知道遭了多少白眼,好不容易等她嫁人生子,一天好日子没过人就没了,迟信如果不给我养老,我就让他妈从坟墓里爬出来打死他!”
听听,这是个当人母亲当人外婆的人说的话?
要让自己死了的女儿从坟墓里爬出来,还要打死自己的外孙!
成樱樱为迟信心疼,这些年来他孤勇向前,可拦在路上的不是所谓的社会险恶,反倒是亲人的掣肘,而后者,往往比前者更令人心伤。
迟信曾告诉过她,识微的张总是他的伯乐,肖思齐的爸爸老肖总也给予了他很多帮助,还有像涂韵、肖思齐这样的同事和朋友关心他的生活,这些表面上看起来是外人的人,反倒在他的生命有着很重的份量。而从血缘上来讲本应该无比亲近的外公和外婆,对迟信来说却是如影随形的吃人恶魔般的存在。
想到这里,成樱樱原本吓白了的脸变得更加冰冷,从迟婶婶和念念的身后绕了过来,直挺挺地站在了姚外婆的面前:“外婆——我看在迟信的面子上叫您一声外婆,可您要知道,您对我来说还只能算是个陌生人——您说要将我婆婆从坟墓里喊出来打死迟信,那我倒想问问您,如果我婆婆真的能从坟墓里爬出来,您这么对她疼爱的儿子,就不怕她先去找您的麻烦?”
老太太听了这话眼神开始躲闪,看到一旁杵着一动不动的老伴儿,气又不打一处来:“你说话啊!哑巴了?”
迟念念嘲讽一笑:“我伯娘在时一切都以我哥为先,谁对她儿子不好,她晚上肯定会谁的梦里找他!”
年纪大的人或多或少都会信点鬼神,姚外公本来还想帮忙的,此刻也干脆闭上了嘴。
迟爷爷站在屋檐下,看着两个亲家满脸厌恶,但他也不准备跟他们吵架,这么多年了,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反正他们都是听不进去的,倒不如省点力气,再说他是个大男人,和个女人吵架也不成样子。
迟奶奶也没想让他出面,迈着小小的步子走了过来,跟成樱樱并排站在了一起。
“亲家,你们今天这一大早地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你还有脸问我有什么事?昨天迟信在那么大的酒店里结婚,竟然没人通知我?怎么?这是真要和我们两个老家伙断绝关系了?要不是我们村有人在那里做服务员看到了,你们这些人还把我们蒙在鼓里呢!”
迟婶婶皱皱眉,没想到这么不巧,不仅被人看见了,那人竟还多事地向这两人告了状。
其实迟婶婶还真是冤枉那个人了,迟信的外公外婆在村里的口碑一向不怎么样,那个服务员也早就听说过他们和迟信的事,知道迟信结婚没请他们心里还挺幸灾乐祸的,婚礼一结束就特地打电话回家跟家里人说了一下,她家里人藏不住事,下午吃完饭散步时撞见这老两口后就把事情都说了。
姚老太太当时就坐不住了,非要摸黑到青坪村来找麻烦,是被老伴硬看着才放弃的。
所以今天一早,两人天还没亮就出发了,到这里时迟明新两口子都才刚起床去菜地里摘菜,所以几人当时就没碰上。
迟婶婶看到姚外婆一脸的理直气壮忍不住开口:“为什么没人通知你们心里没点数吗?要通知了难不成你们还想着去包个红包?”
这语气里的讽刺太明显了,姚外婆一时说不出话,姚外公准备拉老伴的手指动了动,最终也没有上前,只静静地站在一旁仿佛是隐了身。
一时间几人谁都没有开口,院子里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