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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生了,是个漂亮的女娃!”
医院手术室外,护士抱着刚出生的婴儿走到男子旁边。
男子面容邋遢,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探头看了眼襁褓中的婴孩,目露失望。
他敷衍地“嗯”了声,没等妻子出来,转身就走了。
护士抱着孩子愣在原地,良久叹了声:“又是个重男轻女的,可惜了。”
朝颜被母亲抚养到两岁,便扔给了她那个“监狱三兄弟”样样都沾的父亲。
父母自由恋爱结婚,母亲是在怀孕后才发现父亲是个坏种的,当时月份大了,将她生下来就与父亲扯了离婚证。
母亲也是个生性凉薄的,对她并没有什么感情,自然走得干脆利落。
母亲把她扔给父亲,父亲又把她扔给了妓女。
朝颜早慧,三岁记事。
妓女磕磕绊绊将她抚养到四岁,就跳楼自杀了。
彼时年幼,只知道那个总是打骂她的女人,再也见不到了。
长大后才知道,女人精神崩溃,早已心存死志,吸食白粉后爬到楼顶,纵身一跃,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她在女人的出租屋里待了不到半年,房租到期,就被房东毫不留情地丢了出去。
女人走后,她一直就在街上、垃圾桶里捡别人吃剩的残羹冷炙,穿别人不要的破烂衣服。
她很爱干净,因为女人总是把她的被褥衣服洗得很干净,甚至会在抱她之前,将自己里里外外洗得满身都是沐浴露的茉莉香。
所以她也不知不觉养成了这个并不适合她生存的习惯。
郊区的烂尾楼被风雨侵蚀得残败不堪,她在残垣断壁中拼凑搭建了一个容身之处。
三平米的小屋瑟缩在烂尾楼的墙角里,她在这里生存了三年。
她总会蹲坐在街头巷口,看着形形色色的人路过。
她想,衣着鲜亮的小女孩手里的糖葫芦是什么味道?
她想,幼儿园里欢欢喜喜跑跳出来的同龄人为什么那么开心?
她想,母亲的怀抱与父亲的肩膀是不是很安全?
可从未被爱过的人,怎么会知道答案?
她不知道,糖葫芦是酸酸甜甜的,同龄人开心是因为有父母接他们回家,母亲的怀抱和父亲的肩膀是能遮风挡雨的。
她以为一辈子就会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但是更深的地狱还在前方,她不得不去淌。
那天阴雨绵绵,空气潮湿粘腻,她肩膀与下颚夹着一把刷得发白的碎花伞,蹲在老旧的胡同口数着砸在小水坑里的雨泡泡。
一只皮鞋踏过来,无情地踩碎平和的景象。
她抬头往上看的双眼瞬间落入阴鸷疯狂的眼眸中,她认得这双眼睛,是她的父亲。
“你找我?”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走,”男人粗鲁地拽住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碎花伞落在水坑里时,她听到他说,“只要你听话,我天天让你吃肉。”
不用天天吃肉,我也会听话的。她在心里这样回答。
她欣喜极了,一心以为爸爸是来带她回家的,她以后再也不用看别的小朋友吃糖葫芦了,她也能吃到了!
她七岁了,能上学了,爸爸也会过来接她放学,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
被渴望蒙蔽双眼的人,是不会想到这个人是抛弃过自己的,她便是如此。
她憧憬的未来,在她被带到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时,骤然破碎。
沙发上坐着陌生的光头男人,面前铁盘里盛着几块点心,光头男叼着烟,翘着腿道:
“这就是你女儿?”
她爸爸恭敬地答:“是的,森哥,我可以加入帮会了吗?”
“不够,”光头男吸了口烟,慢悠悠吐出烟圈,指着铁盘里的点心,笑得恶劣:“让她都吃进去,才行。”
她看到爸爸瞪大了眼睛,须臾后,顺从地拿起一块点心递到她嘴边,哄着她:“乖女儿,吃吧,甜的。”
甜?她不置可否。
她混迹大街小巷,流浪了三年多,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
她亲眼看到那个抚养过她的女人吃过这样的点心后,变得疯狂暴躁。
她知道,这是毒,女人吃了它,没活过一年就死了。
她只是憧憬一份从未得到过的爱,可从未想到,她的亲爸爸,重新出现时,竟将毒药亲手奉上。
她生平第一次剧烈挣扎,稚嫩的翅膀拼尽全力试图挣脱暗无天日的深渊。
光头男将她按在桌子上,打碎了一地的啤酒瓶,她的挣扎就像抱薪救火,越用力越动弹不得。
她在心底疯狂呐喊!
救命!谁来救救她!
来一个人吧!
哪怕是一个人!
求求了!
哪路神佛能来救救她,她保证绝对会是祂最忠诚的信徒!
然而,无论怎么求,都没人来救她。
光线照不到的暗处,神明也不会降临的。
腐朽阴暗之地,神明是不屑踏足的。
当爸爸的手按住她的脑袋时,她突然就停止了挣扎。
她没有哭,没掉一滴泪,更没有求他们,因为她知道,这些是没用的。
她嗅了嗅唇边的点心,桂花味的,很香。
她的视线直直盯着爸爸的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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