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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彻吩咐完之后寻了张凳子坐了下来,他依然握紧顾竹寒毫无温度的手,眼角眉梢染上了温柔:“你说你是不是过于仁慈了呢?明明已经卖了这么多面子给这些人,却让这帮如狼似虎的人给报复,你说我是不是该为你出这一口恶气呢?”
床上的人依旧微弱地呼吸着,甚至连眉睫都没有动一下。
“上次祭龙节炸弹事件我也已经查出来了,的确是二哥和六哥所为,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也要声情并茂地写一封奏折去状告他们?”
“还有再上次的,我们在路上发生的事情,也是我这两位好哥哥请江湖门派做的好事,自以为扯上所谓的绿林好汉就能置我们于死地,想不到还是让我们给逃了出来,你还记得在悬崖上的那一晚吗?你还记得我们出水之后你从怀里掏出的干粮吗?还有,你使计偷了我一滴血的事情我都没有和你计较呢?快点好起来好吗?竹子啊……”
凌彻自顾自地说着,他说至最后已然说不下去,屋外下着大雨,打在窗棂上的声音像是抽在他心上的鞭子,每抽一下心中便紧一分,他觉得自己被一只名为“顾竹寒心跳”的手给攥住了心脏,只要她的心跳弱上一分的话,他心脏也会随之弱去,此时此刻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这个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狡猾女子对他的重要性。
那种感觉不同于梅开觉得如果顾竹寒不在了,他就会失去人生中一个无可替代的依靠那般失落,他而是觉得撕心裂肺,明明感觉很平静的,因为他还能感受到她的心跳,虽然弱得不能再弱,可是好歹她的心跳还在,然而他能感受到她的心跳,也即是能感受到她生命的特征,换而言之,她衰弱下去的每一分每一秒、她生命流逝出去的每一点每一滴他都能感受得出来,在药石无效的情况之下,这种情况不啻于让他一点点看着她死去,再也恢复不了生机。
这种清楚的认知让他觉得自己比被人凌迟一刀刀活剐更要难受。可是他没有办法,他无法离开她身旁,即使她真的活不下去,他也要陪她走这最后一程。
在看见她之前,其实他心中还侥幸,或许她只是一点小病小痛累倒了休息几天就能好的那种情形,然而当他听见黎致意口中说出“无法治疗”这四个字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像是虚浮在半空中那般,得不到解脱。
无法治疗,让那个骄傲的人说出“无法治疗”这四个窝囊的字眼,那是怎样汹涌的病情?
凌彻只觉心头剧痛,他哪里都不想去,就想留在她身旁,静静地守着她。床上的顾竹寒似乎受到了凌彻思绪的感染,已然不再呕吐的她忽而干呕了起来,凌彻来不及把她的脉,便站起来为她清理呕吐物,黎致意早已在床边备好了痰盂,凌彻在百忙之中踢到了那个痰盂,心中一愣,知道顾竹寒这几天定是经常呕吐,她滴水未进,又能呕出什么东西来?
凌彻也不嫌脏,只扶起她,轻柔地拍着她的背,让她呕得更加舒心一点。呕完一轮之后,她好像不再发热了,可是这种情况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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