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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将他搞了个焦头烂额,但是他仍旧生不起气来,既然搅乱大蔚的局势,搅乱他手上的好棋,能让她心头的怨怒少一分的话,那么他不妨成全她。
直至最后,就连他身旁的得力助手饶子淳也被她拉下了这趟浑水。饶子淳早前是和顾玉骆一同编纂大蔚史书的同僚,亦是间接逼死了谭芙和顾玉骆的元凶之一,顾竹寒将矛头指向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他自认识饶子淳以来一直都知道这个文才曾经艳压帝京众多文人大儒的男子嗜书如命,因着编纂大蔚年史更是在私底下藏了不知道多少前朝大诺的禁书,顺景帝命人在他的府邸甚至在长醉书院编纂书稿的地方找出了大量前朝典籍。顺景帝平生最憎恨别人瞒着他讨论前朝大诺的一切事宜,此刻更是容不得饶子淳此番不啻于谋反的举动。
是以,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饶子淳下狱,并命凌彻在暗中蛰伏等待适合时机将梵渊等一干人等斩杀于剑下!
彼时凌彻才知道了顺景帝又查出了一直深埋在前朝历史中的大案,原来梵渊是早已应该灭绝的鹿冷族的后人,因着梅家的庇护才得以存活,鹿冷族生来的使命是要保护大诺皇室的继承人,顾玉骆死的时候,他并没有及时现身,那便说明很可能真正的大诺遗孤还未被找到,他们必须设计将这些乱臣逆贼一网打尽。
这是一出十分宏大又十分隐蔽残酷的大戏,顺景帝在设计了梵渊之后还是不死心想要将这名有着预知未来能力的鹿冷族后人据为己用,然而梵渊却是一心求死不接受他的要求,是以顺景帝才把他关入宫中,让他永无天日地活着。
后来因着翎羽卫的首领查出大诺遗孤有可能还存活于世,他们想要免除后患,这才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梵渊造反”的大戏逼迫梵渊背后的人出来。
而最令凌彻意想不到的是,顾竹寒居然也来了。她居然放着南唐盛世奢华的生活不要,千里迢迢赶来这里……就是为了救他一命?
这个认知让他不能自持,也让他情何以堪?
凌彻手底再从箭囊上摸索出一支箭,仍是带毒利箭,他再次瞄准梵渊,“簇”的一声,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又是一道利箭直往他胸口****而去!
梵渊想不到凌彻如此纠缠不休,他精准判断出那支利箭可能落下的方向再而后侧身一避,想要避开那支淬毒利箭。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前方被两座巍峨雪山所包围住的幽深垭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大至各人耳膜都要被震聋的声音——
“轰隆——”
“轰隆——”
“轰隆——”
三声深沉似从九重青天之上传来的震耳轰鸣声落入众人耳中,正在场上打得激烈的众人纷纷停下手头上的物事,错愕地看着那两座蕴满积雪的苍茫高山以一种天崩地裂吓煞众人肝胆的姿态排山倒海般往中间那个幽深的垭口震落下积雪。
“雪崩啊!”
战场之上,不知何人忽而大喊出一句,嗓音惊慌至颤抖,令人窒息。
…………
就在雪崩刹那,梵渊已然侧身避开凌彻第二次****过来的箭矢。他仿佛是预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那般,霍然转头往那个巨大的垭口处望去,正好看见在一片惊天动地的天崩地裂之中,有一抹单薄青影从那自然造就的千军万马之中踏雪而来,她分明也是感受到头顶天崩地裂之兆,然而她硬是鞭策身下骏马,在那排山倒海仿佛要宣泄出数万年力量的雪崩之中朝着他的方向而来。
梵渊整个人怔忪在原地,那一瞬间眼前的血腥杀戮、她身后汹涌呼啸而坠的千年积雪似不复存在那般,他一心专注地攫取了她全副身心,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惊慌看到了她原本就血色全无的脸上此时更是褪至如干花般的颓废颜色,他知道她在害怕,他知道她在害怕的同时仍旧无所畏惧地向她策马而来。
身踏千重积雪而来,纵然她脸上妍色褪尽,纵然她不复往日从容淡定,纵然她携了一身伤病走向他,他仍旧觉得这一幕弥足珍贵。
“嘭啪——”
突然,一声马匹深陷于蔼蔼积雪中的轻微闷响传来,梵渊刹那屏住呼吸,视线里只剩那道青影狠狠跌落在雪中的情景,以至于他完全忽视了对面凌彻毫无顾忌地对他射出第三箭!
梵渊心胆俱焚,再也顾不得那一支****而来的箭矢,他积存起身上仅存的最后一丝内力,直接往顾竹寒跌落的方向疾掠而去!
那道纤瘦的身影早已被深重积雪所掩埋了一半,梵渊目眦欲裂,眼眶剧烈颤抖,几乎想也不想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越过那早已四散奔逃的两方军队,就是为了想要及时将她从积雪之中救出,不要做这雪下亡魂!
“簇——”
第三支带毒利箭激-射而至,梵渊此时此刻完全放弃了后背攻防,任由那支淬了蓝光的利箭射穿自己的脊背!与此同时,凌彻也终于意识到现场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梵渊的思绪会在一刹那之间剧烈动荡,原来是那人跌落深雪之中,被深雪所掩埋。
凌彻颤抖着垂下了手中的弓矢,“顾竹寒被雪掩埋”这样一个认知令他眸底神采刹那寂灭,而后他扔掉了手上弓箭,暗运内力就要往顾竹寒的方向赶去!
他要救她!他必须要救她!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她眼前!
然而,自来到三国地界他的旧疾一犯再犯,方才对敌已是强弩之末,现在身心巨震之下,他眼前一黑再一晕,已然支撑不下去,面前尽是黑白颠倒的荒唐画面。
他在临行动前的最后一刻倒了下去,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是梵渊那袭白至几近可以和大雪融为一体的宽大衣袍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