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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熙然微抬起头看向来人，他们就这么对望着，目光正对着目光。
来人看着三十多岁，身材中等偏瘦，眉宇间有无法掩藏的深疲倦感，眼下带乌青，胡茬泛滥，少说两天没合眼了。
他穿着一套有些宽大的西装，腋下夹着包，胸前有一块小小的金色名牌。
七十七银行，王锦辉。
“老王。”
曲熙然目光平静无波，脸上一片木然，整个人毫无生气。
他不需要分析李跃然原本的性格，只要表现出正常人遭遇重大创伤后的失魂落魄足以。
这算是他目前唯一的优势。
可以合情合理地“性情大变”！
王锦辉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没等开第二句口他就被一拥而入的医生护士们给推了出去。
于是只能在病房门口焦急等待。
他头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依旧刺鼻……
令他愈发清醒。
“哎！”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半小时后，他被允许进入病房探望。
这说明行长没事了吧？
王锦辉用力抹了一把脸重新打起精神，快速凑上前问道：“医生，他情况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后舒了口气，面带笑容道：“不用担心，病人现在情况非常好，再观察调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放心出院了。”
“好的，好的，谢谢！”他激动得直鞠躬，目送他们走远才又踏入了病房，“行长，医生说您已经没事了！这回肯定没事了！”
曲熙然直直看他，接着他撕开手背上的胶条，果断拔掉针头。
“行长您不能放弃啊……”王锦辉顿时心中又惊又酸楚，可他不敢冒然上前，方才斟酌好的说词也如数憋了回去，还将公文包悄悄背在了身后。
这种时候实在没脸开口汇报情况了。
于是立刻改口道：“我办事正巧路过附近，顺便上来看看您。”
曲熙然听完，蓦地淡淡笑了，他没有表现出一丝悲痛，可每一个字仿佛都浸透了哀伤：“老王，你说吧，我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行长，一切会好起来的。”王锦辉眼角泛红，“我们都在等您回来！”
曲熙然定定看他，眸色幽深，“那就帮我去办出院手续，快些送我回家。”
王锦辉呆住，“什么？可是您现在……”
“我说办就办！”曲熙然冷下声，表情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却多了一抹不容反驳的气势，“这里留不得！我一直在发烧，可按铃也叫不来护士！要不是你过来看我，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我已经清醒了！你看看这室温才多少！你见过这样的特护病房吗？”
“什么！可他们刚刚说您一切正常……难道是……”王锦辉噤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曲熙然淡淡瞥他一眼，双目望着惨白的天花板，“要不是我命大，被人摘掉氧气罩反而清醒过来，呵呵……”
“行长！我这就去帮你办出院手续！”完全听不下去了，王锦辉怒极，当机立断地跑了出去，连公文包落在地上都没有察觉。
正好被曲熙然捡了起来，顺手翻出了里面的一叠资料。
这些应该是打算给我看的吧？
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曲熙然先简单粗暴地扫过一遍后便将它们装了回去，换好常服后开始整理李跃然的随身物品。
东西并不多。
一个黑色的男士皮包里面装了几把钥匙，还有一部已经没电的手机，钱夹被压在最底下，除了现金和证件外就剩下两张七十七银/行/卡。
李跃然非常热爱自己现在的工作，性格较为耿直，他算得上一个认真负责的好行长，却注定不会是一个招人喜欢的行长。
“这个是……”曲熙然从钱夹里层找到了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青年被漂亮的女人同时搂在怀里，背景是七十七银行的大门。
“行长！我们可以出院了！”王锦辉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曲熙然将照片踹在裤兜里，背上皮包颔首道：“走吧。”